参军府囧事 洪湖里潜水
东汉末始有“参某某军事”的名义,谓参谋军事。简称“参军”。 魏晋以后军府和王国始置为官员。
参军即参军事。参军或参军事,本参谋军务之称。东汉灵帝时,陶谱以幽州刺史参司空车骑张温军事;献帝时,孙坚亦为张温参军;荀彧参丞相曹操军事。到了如今魏晋朝时军府置为官员,如中军将军羊祜有参军二人。又如元帝司马睿为丞相时,府中设十三曹,均以参军为长。
而我和子猷便分别是荆州刺史府中功曹、仓曹之长,虽同为参军,其实却不同。而子猷不理府中事,这两曹之事便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坐在一堆沉积的文案前,扶着青筋默默吹走文案上积累的灰尘。
子猷见我的脸色发黑,更加卖力的替我捏肩,讨好道:“嘿嘿,二哥你也知道我是来玩的,他们也不敢把太重要的事交给我,二哥若嫌麻烦,尽可以不用理这些,倒不如和子猷我一起去荆州各处游玩吧。”
我用袖子掸掸洒落在案上的灰,淡淡道:“据说南康公主司马兴男,性格刚烈奔放,从小说一不二,如今嫁与主公后,更是不改巾帼本色,连主公都让她三分,更不用说我等属下了。你如此懈怠军务,她竟然没有一声令下,带上全副武装的侍女亲卫队提刀杀奔而来么?”
“额这个,她如今忙得很,大概顾不到我们这边。而且,嘿嘿, ‘我见犹怜’的绯叶公主时不时要闹一次自杀,可谓给我等游玩山水制造了充足的掩护啊。崔豹所著 《古今注?鸟兽》曰:‘猿,一名参军。’可见我等猿类向往山水乃是本性,本性岂可违之?二哥你说是不?”
“噗,你倒有理有据,没理也给你讲出个二五六来。你说去游玩,又是要到哪里去玩?”
“此秋日当数轻舟游洪湖最为美妙,秋天,莲满菱熟,泛舟湖上,品香莲,尝鲜菱,还可以听听渔家歌女的采菱歌,观赏观赏她们潜水挖藕归来时芙蓉出水的美妙身姿。嘿嘿!可比那些乐坊歌女们欲露不露的扭捏姿态强。二哥可愿去?”有美女湿身现场版看,怎么能不去!
子猷捂嘴偷笑,心道:知道你肯定会被**,到时还不是我来掌舵,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你看别人的身体。
洪湖坐落于风景优美的江汉平原,南面是奔腾不息的长江。夏商时代为古云梦泽境域,属“禹贡”荆州之域。湖水呈淡绿色,大部分湖面绿水荡漾,清澈见底。水面辽阔,水草茂盛,鱼虾丰富,是野鸭飞雁等候鸟栖息觅食过冬的理想场所。说不定诸葛亮手中拿的羽扇就是拔了他们野鸭祖先身上的羽毛作的呢。
我和子猷沿着长江乘舟而下,行至洪湖,不过半天时间,正巧赶上落日映湖,别有自然风趣。
两人又换了小蚱蜢似的扁舟,泛舟湖上,好不惬意。
“洪湖水呀,啊浪呀嘛浪打浪啊……”歌声清亮柔美,洪湖上的渔家歌女们,或在船头边摇着桨边唱起荆歌,任小小的船头分开荷叶莲蓬,或在船尾一边眼疾手快的采摘成熟的莲子一边附和着跟唱,蔚然成趣。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起刘方平的《采莲曲》,不禁悠悠吟唱道:“落日清江里,荆歌艳楚腰。 采莲从小惯,十五即乘潮。”
突然笛声跟起,寻声回头,原来是子猷立在船头,吹笛相和。
我低头会心而笑,继而抬头眺望着景色绚丽的洪湖,转而吟唱另一首《采莲曲》。
采莲归,绿水芙蓉衣。
秋风起浪凫雁飞。
桂棹兰桡下长浦,罗裙玉腕轻摇橹。
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
相思苦,佳期不可驻。
塞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
今已暮,采莲花。
渠今那必尽娼家。
官道城南把桑叶,何如江上采莲花。
莲花复莲花,花叶何稠叠。
叶翠本羞眉,花红强如颊。
佳人不在兹,怅望别离时。
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
故情无处所,新物从华滋。
不惜西津交佩解,还羞北海雁书迟。
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
正逢浩荡江上风,又值裴回江上月。
裴回莲浦夜相逢,吴姬越女何丰茸。
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关山路几重。
曲毕,我和子猷相视一笑,皆有知音之感。这时,一叶扁舟分莲抚叶而来,子猷一看来人立马扑倒了我,把我也拉到了水里。我哪里会游泳,纯粹是旱鸭子,一时间紧张地抱住子猷的腰紧紧不放,却本能的欲要探头出水。子猷见此,一急,双手捧住我的头,就是嘴对嘴的给我渡气。我立马傻眼,连置身水中都忘了。幸好这时水上传来了两个女子清亮柔媚的声音,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清亮的女声道:“咦,人呢?怎么都没了。刚才还听他们唱曲吹笛来着。”
柔媚的女声道:“哎,姐姐你不用找了,放开我的手吧,我要投湖。你看这芙蓉,最是出淤泥而不染,我若来生也能化作其中一朵,虽死无憾。”
清亮的女声道:“哎——绯叶,我们能不想这个生啊死的么,你看这洪湖,多美!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家乡的天府之城,这洪湖边的土地可也是被称为鱼米之乡呢。”
绯叶公主慢悠悠地把掉落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神色哀婉道:“这里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蜀地美景的一丝一毫。这里有能使百姓安心耦耕的都江堰么?这里有能使见者莫不惊叹的五彩池么?这里又有能使我一个亡国公主安身立命的地方么?都没有!国破家亡,绯叶早就不想苟活于世了。司马姐姐你还是放手让我去了吧!”
“不!我怎么可能放手!自从第一次见李妹妹你,啊姐的三魂七魄就都丢了,啊姐当时只有唯一一个想法:我学武多年,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保护你啊!而你还如此年轻,又是如此花容月貌,偌好的年华尚等着你去享受,你怎么舍得就此死去?真的,绯叶妹妹,司马姐姐跟你保证,只要绯叶你不死,姐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妹妹你一句话,姐姐我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妹妹你摘来。”说着紧紧地抱住绯叶,又小心地控制力道,好像生怕犹如玲珑剔透的瓷器一般的她会在下一刻就死去。
我和子猷在水下都听的满脸冷汗,她们这么姐姐来妹妹去的,听得实在是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话说她们是大老婆和小老婆的关系吧!是吧?汗。
我用手指指旁边的荷叶茎,示意子猷可以用这个来呼吸。子猷慢腾腾的折了一根顶上被摘了莲蓬的茎,接着打了个‘是怕引起她们注意’的手势,自己呼吸了一口,又嘴对嘴的渡气给我。
 ̄▽ ̄‖你想太多了……吧,她们此时还能顾及到我们才怪。
只听水上又道。
“月亮有什么好,值得姐姐立下如此重誓,要替我上刀山,下火海地去弄。而美貌又岂是能长久的?君可见自古红颜皆薄命。即使才貌如卓文君,晚年也被司马相如嫌弃为糟糠,欲休之。而我一介亡国女,若不是得姐姐维护,早就沦为众人玩物了。”绯叶神色凄绝,哀哀而又优雅地举出三指点住司马兴男的樱唇。
司马兴男闻言又感动又为绯叶厌世嫉俗的想法无奈,握住唇边绯叶细腻白皙的手指细细摩挲轻吻,深情道:“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活下来么?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绝不会让那个老东西欺负你的。”
“兴男~~~”“绯叶~~~~~”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一个凄绝而哀婉,一个绝望而无奈。桨声咿呀远去,无法想象摇桨的侍女竹笠底下低着头默默工作着的表情会是怎样风中凌乱。
我和子猷终于冒出水面,皆是大呼了口气,彼此相视情状,皆大笑焉。
笑了一会儿,子猷抚开我脸上的乱发,认真的看着我,道:“二哥,如果有一天我也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变得如此傻,你会笑我么?”
我伸手摘去他头顶的水草,宠溺地道:“嘲笑是不会,但插科打挥凑热闹是少不了的哈,就像你说的,谁叫我们是青梅竹马的鸳鸯呢!”
“噗,呵呵,二哥啊二哥,我的二哥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子猷抱着我,双肩不停抖动,噗嗤一声笑道。
“二哥,既然我们都湿了,我教你潜水吧恩?学会了潜水,我们俩一起去挖藕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最怕水了!还是你自己去挖吧,我扶着船在这里等你就行!”说着我还紧紧抓着船沿不肯放。
“来嘛,不要怕~很简单的!你拿着这根中空的荷叶茎,先用它呼吸。不用怕,没关系的,旁边不是还有我在么!”子猷指指自己的嘴,让人脸红地想起刚才嘴对嘴渡气的场景。但我死活不肯放手,游泳这种事,对于我一个内陆的旱鸭子是怎么也不敢习惯。
子猷没法,也由着我,自己下水掏了几个莲藕献宝,还抓了几条大鱼,说是要待会儿烤着吃。
月落围渔火 乌蓬船上眠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枫桥夜泊》
夜幕降临,我和子猷租了一艘乌篷船借宿。天气渐寒,两人围着船上的小泥炉不停地搓手取暖。
“二哥,我们把湿衣服脱了吧,就着炉火烤烤干。”边说边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反正现在他有的我也有,脱了也没什么。男人的身体,生理卫生课上见多了去了,况且衣服湿湿黏黏的贴在身上,真的好不舒服啊,于是我稍一想也淡定地脱了。
子猷吹了声口哨,摸着下巴,戏谑地道:“没想到二哥的身材也不错么,嘿嘿。”
我扫视了他的胸肌和□一眼,淡淡道:“啊。你也不错。”
子猷其实是个外强中干,有贼心,没贼胆的,见我赤/裸裸的眼神如同x光般扫描他的身体,瞬间脸红到脖子根,眼神游移四顾,拿了衣服挡住,脸红红地假装正经。
我的笑埋在阴影里,面上却还是佛莲花般的清淡神色。也拿了衣服对着火烤。
我道:“如今桓氏对我们琅琊王氏颇多顾忌,想在荆州这里出头恐怕是不行了。怪不得你要装作游手好闲的纨绔样子。”
子猷道:“呵,吃喝玩乐,又有什么不好。他桓温还敢杀了我祭旗不成。”
我道:“你倒看得开。桓温虽也是一代枭雄,但比之曹操,则威势有余,阴狠不足。行事诸多谨慎,不比曹操好行险招。兼之,曹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桓温比之,心胸还是过于狭小了。”
子猷道:“曹操用人不疑,也是有条件的。当时门阀政治无如此时兴盛,谋士多布衣,将军多草莽,曹操用之,故无所忌。而今世家林立,门阀控权,桓温冷遇我们琅琊王氏中人倒也无可厚非。”
我点头道:“然也。对了,如今先锋军谢尚应该进屯寿春了吧。”
子猷道:“啊,他们简直比乌龟还要慢,如今还在寿春备战。我看他们北伐简直像是儿戏。我本来就不看好如今的所谓北伐,即使是桓温领军北伐我也不看好。”
“为什么?”
“桓温本来就志在江东,妄图取司马氏而代之。他北伐不过是为了赚取威望,在民间博个好名声罢了。而且北方有慕容冲、王濛等辈,我们却没有一个能与之比肩的英雄。另外,我们马也没有他们强壮,人也没有他们尚武。桓温若与慕容冲对上,以其战力,必输。”
我自言自语嘀咕道:“看来还是要等他们打过来才行啊。”
子猷耳尖,听到了,随口回道:“他们若是打过来,我们也来个火烧赤壁,让他们那群旱鸭子尝尝水火两相重的滋味。所以二哥你还是要好好学一学凫水啊,到时我们一起当一回黄盖,火烧蛮子的连营,岂不爽快。”
我切了一声,死鸭子嘴硬道:“这典故众人皆知,那群蛮子还能再犯不成。估计也轮不到我们来烧他们的连营。”
子猷瞄了我一眼,嬉笑不语。
我被看得羞恼,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话说桓温到底是为什么会忽然杀庾希?我以为他本人既是庾氏甥婿,弟弟桓豁之女又嫁与庾希三弟庾友,可以说与庾氏关系密切,却为何会有如此作为?”
子猷抖抖衣服,换了一面继续烤,道:“这些关系啊联姻啊,在利益面前算什么?桓氏家族为什么能得以继庾氏家族之后兴起?还不是桓温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跟庾氏套交情,拍马屁?
桓温父彝预灭我们琅琊王氏的王敦有功,又死苏峻之难,形成桓氏家族与司马氏政权休戚相关的背景。此后,桓温尚公主,就是刚才我们遇到的女人司马兴男,成了成帝姊夫,还不满足,后又巴结庾氏,成了庾氏甥婿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至少能暂时得到庾氏昆弟的卵翼。庾翼声言北伐时,就曾有以当时还是琅邪内史的桓温为‘前锋小督’假节入临淮的命令,与相呼应。
他一步步从一个小门小户的小角色,爬到如今的位置,没有一定的心狠手辣,鬼才信。我相信,若是给他机会对付我们琅琊王氏的人,他是能杀一双就绝不会放过一个的。何况如今势单力孤的庾氏一门?他没有赶尽杀绝也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挡在他前进的路上,剩下的都只是些小喽啰,他不屑杀罢了。”
我好奇道:“这么说他杀庾希,是因为庾希挡了他的道?”
子猷道:“啊,庾希居任徐州刺史,可不就是阻碍桓温进入建康了么?徐州地处南北方过渡地带,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可以说徐州是桓温进入建康的最大障碍。
桓温在荆州的这几年中,先后居徐州之任者前有褚裒、后有荀羡,他们都出自高门名士,各有背景,不易屈服。桓温只有徐徐寻找口实,逐个对付。好不容易来了个好拿捏的庾希。他又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
我颔首表示理解,又问道:“那如今徐州已落入桓温手中了么?”
子猷烤完了里衣,却转而给我披上裹紧,接着又自然地拿了我的外衣来烤,道:“没有,是舅舅郗愔继任。
不过以我的猜测,桓温以舅舅郗愔居京口,恐怕不是引为羽翼,而是利用郗氏以平抑庾氏在京口的潜在力量,然后再相机处置郗氏,夺得徐州。”
我收了收衣口,心里一时温暖非常,笑道:“桓温玩得这套欲取先予之,倒是深得兵法精髓啊。”
子猷知道我一语双关,也暗指他想要我烘烤好里衣,给他披上,嘻嘻一笑,道:“想必他也是跟人学的。”
我们相视而笑,意会不言。
这时我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起来。
闻声笑场地子猷一拍额头,道:“对了,我们那鱼还没烤来吃呢!”
那鱼就放在船旁水中的鱼篓里,子猷扭过腰去,转身挑开乌篷船的布帘一角,另一只手揪着鱼篓的提绳将它整个提了上来。
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我们兄弟俩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这一夜,就这样在我们彼此相伴,笑谈天下中度过了。等我把他的外衣也烤干给他披上,鱼啊藕啊也烤了吃了时,已是月落乌啼霜满天。两人相拥而眠不提。
与君同制令 封作醉乡侯
虽参军府事不多,功曹相当于本署之记事官,主管选署功劳,子猷的仓曹主管仓谷事,不过他基本闲置有另一个副官掌管实际的事务,但我们这相当于现代的秘书和助理的工作还是不容许我们俩玩得太久。于是第二天我们便相携回了江陵城。
我的正式职称为西曹参军,西曹是魏晋朝对于功曹的别称,比子猷的仓曹只有正副掾属两个人不同,我手下还有功曹从事、功曹史、西曹书佐,也都是干些协助处理选用人员等事的活。
功曹权力,在汉代最盛。郡之功曹,除人事外,常能与闻一郡政务。现在我这个西曹参军也就仅理本署之事。
早在我昨日出来时,当日之事我就已经理好,如今第二次弄,自然驾轻就熟。
我正在参军府审核各人功绩,作我现代时就熟的不能再熟的纸版Exel表格。
这时顾恺之走了进来,他也是荆州府参军,不过主管的是录事、中兵等曹,如果我是秘书官,那他就相当于秘书长。
我拱手道:“不知长康兄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顾恺之凑过来看我作的表格,很是惊奇,问道:“这是什么?”
我摸摸鼻子淡定道:“功绩表。”
顾恺之指着那些阿拉伯数字道:“那这个符号是什么?是干什么用的?”
这让我怎么解释,难道要我跟你说是在地球的另一边的阿拉伯人发明的数字符号么额。
我眼神闪烁地道:“我编的序号罢了,就跟壹贰叁肆伍陆柒一样。”说着我拿了另一章纸,按各自对应的写法排成一列写出来。
我指着11道:“接下去的数就像这样写,可以省不少笔墨。”
顾恺之拿着那张纸细看,啧啧称奇,道:“叔平兄果然高才,如此序号的确简易又方便。战时还可充作暗文。妙哉妙哉。”
顾恺之原本是来督查的,或者可能是来责问我与子猷昨日擅离职守的事,看到阿拉伯文的妙用之后,什么都忘了,高高兴兴地拿着那张纸走了,估计是去向桓温献宝了。我摸一摸冷汗,希望阿拉伯数字这时候已经发明了,要不然以后它大概要改名叫王凝之数字了汗。
不一会儿,子猷也逛过来了,悠悠地扇着折扇。
“二哥还在忙啊。”
我斜视之,道:“啊,你很闲啊。来帮我磨墨吧。”
子猷不知想到什么,摸着下巴嘻嘻一笑,屁颠屁颠地过来给我添香磨墨。
我摇头失笑,他倒是乐在其中。
“叔平,子猷你们都在啊,买德郎我一回来,就来叨扰两位了呵呵。”
来人刚直豪迈,阳光俊朗,正是桓冲桓幼子是也。
“幼子兄,建康一别,多日不见,阁下更加丰神俊朗了呐。”我拱手有礼道。
子猷也挥挥空闲的手打招呼。
桓冲朗朗大笑道:“丰神俊朗不敢当,倒是我刚回来二位可有洗尘宴招待啊?”
子猷嘻嘻笑道:“噗~你大哥没有给你办么,被嫌弃了?”
桓冲摸着头笑道:“可不就是回来的太晚,被我大哥埋汰了么~”
佛莲花的背景一黑,我翘起嘴角道:“看来建康有幼子兄舍不下的人啊。”
桓冲赶忙摇手否认道:“怎么会,叔平你想多了。只是与故友多叙了一会儿旧罢了。我可没有像叔平你到处都有红颜知己啊。”
我闻言一惊,问道:“除了那个乐坊的子夜还有谁?我竟然也有这么多的绯闻么?”
桓冲摸着头一副他是老实人的样子,道:“自从叔平你菊花诗宴大放异彩,才名如今早就传遍整个江左。可是有不少名媛佳嫒扬言非卿不嫁啊。这些不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么?”
子猷嘻嘻一笑打岔道:“幼子兄,你不是要我们给你接风洗尘嘛。走,我们兄弟俩今儿就做一回东,请你到聚珍园打打牙祭。”
桓冲一听聚珍园的名头大喜道:“聚珍园可是荆州城第一酒楼啊,两位王兄岂不破费了?”
子猷笑道:“聚珍园的“皮条鳝鱼”是一道传统名菜,鳝鱼是食疗佳品,《名医别录》将鳝鱼列为上品,说它有补五脏、疗虚损的功效。正好可以给旅途奔波的幼子兄补补。”
于是三人出了参军府,往聚珍园行去。
江陵城家家户户都种有枇杷,此时正逢枇杷花开,整个江陵城似乎都笼罩在淡淡的枇杷花香中。
到了聚珍园,又是喊了雅座,叫取开胃的小点心来,便是无铅松花皮蛋、江陵散烩八宝、甜酸独蒜。
子猷道:“素闻荆州人‘无鱼不成席,无鱼不成礼仪’,既然是为幼子兄接风洗尘,这鱼宴更是少不了的呐。”于是同陪侍的小二吩咐道:“把你们的招牌名肴都拿上来,尤其是不能忘了那道‘龙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