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想学医
军营里的军医不少,但这位叫徐谦的老军医,医术却是其中最好的,他最擅长的是治外伤,为了圆自己一生悬壶济世的心愿,这才不辞劳苦地来了边关的军营,做了三年的军医。
徐谦把了一会儿脉,便将那纤细的手腕给放下了,他沉吟了半响,道:“王爷,这孩子着实是命苦,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啊!他出生的这几年,恐怕过的都不好,吃不饱,穿不暖,应该还常常挨打吧。如今,饥饿让他的肠胃变得脆弱,寒冷和毒打也让他的子骨变弱,若不好好调理,恐怕是会留下病根,以至于早殇的。”
闻言,宗政久寒霎时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侧的男孩,看着他清秀的小脸,皱了皱眉,他不太适应这个孩子闭着眼睛的样子,这让他的心没有了刚才在湖边时的触动,他喜欢看他睁着眼睛,轻轻地笑着,那模样,似乎可以刻进自己的心里。
“他的子,就劳烦徐军医了。”半响,宗政久寒这样说道,这个徐峥的确是个值得敬重的好军医,有许多生死边缘的士兵都是被他救回来的,所以皇甫宸交给他,他放心。
“徐某自然竭尽全力。”徐谦点了点头,他也看不得这么个小孩子如此苦命,平常人的恻隐之心,他怎么可能没有呢。不过他倒是好奇,这一位向来被称为冷面战神,铁血王爷的男人,怎么会也升起同呢?这真是不可思议。
徐谦说了些注意事项后,便下去研写配方和熬药了。
营帐里,只剩下了宗政久寒,李毅,何湘,还有昏睡的皇甫宸。
李毅是个心直口快的,他憋了半天没憋住,便开口问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宗政久寒自然知道这个部下想问什么。
“王爷,何湘说了,这是成亲王的庶子,如果被人知道了,就可能会继承成亲王的爵位和封地,至少也是个侯爷。那您现在把他带来了军营,是想……?”李毅先还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但何湘傍晚的时候已经教育过他了,所以他懂了。
何湘本来还很高兴李毅主动站出去问,也省得他自己问了,却不想这混蛋竟然多说了四个字“何湘说了”,这不是明摆着拿自己当挡箭牌吗?!
虽然他自然也知道,李毅没那个心眼,可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这时候,他特别想一脚踹过去,顶你个肺的啊,老子好心告诉你,是让你这么傻乎乎地说出来的吗?!
宗政久寒低下头,用手指碰了碰皇甫宸的脸颊,道:“这小家伙,自有分寸,不会要成亲王庶子这个份的。”他看得出来,皇甫宸不是那种不知事的孩子,孰轻孰重,他应该可能想清楚。或许是他不幸的幼年,让他比较早熟吧。
“启禀王爷,这孩子最大也不过六岁,他……真能……”何湘沉吟了一下,便躬抱拳道。
“能不能,问问便知。”宗政久寒看着皇甫宸的小脸,心里也没底,但一想到他的笑容,他就又有信心了,这真是怪异的感觉。
等宗政久寒给皇甫宸解开了睡,他才悠悠转醒。
“唔……”皇甫宸捂住隐隐作痛的太阳,口中吐出了一阵低低的呻(和谐)吟,刚刚睁开双眼,他便本能地起往后退去,待看清楚了面前人时,他才皱眉脱口而出道:“寒亲王?”
宗政久寒乃良国先帝爷的十四子,新皇登基后,他便被封为寒亲王。皇甫宸还是太子的时候,和这个良国的战神寒亲王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只是远远地见过,不曾说过一句话。
宗政久寒闻言,不皱眉,这个从出生就几乎没有走出过成亲王府的庶子,怎么会认识自己?
见宗政久寒皱眉,皇甫宸也是心一惊,他这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南平太子了,他现在是成亲王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认识寒亲王呢!
宗政久寒没有立马说话,只是看着那一双乌溜溜的黑眸,突然觉得心大好,便不想去计较这些了,他扯了扯唇角,笑了,不过并不浓郁,甚至带着些许僵硬,他很少笑,除了战事顺利的时候。
“你还记得自己的份吗?”宗政久寒道。
“……”皇甫宸微微皱眉,眼神不经意地看到了宗政久寒的鞋子,那一双熟悉的金边黑靴,他知道,自己瞒不了的,便坦然道:“我是成亲王的小儿子,不过,只是个弃子罢了。”他心里却是在疑惑着,明明将自己扔到乱葬岗了,为什么又把自己捡回来?匪夷所思,寒亲王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哦?”宗政久寒突然有些兴趣,便道:“要知道,成亲王已经死了,他的儿女也都死在了乱民手下,你是他如今唯一的血脉,你完全可以继承他的爵位。”
继承爵位?那他恐怕长不到成年就会被良帝派人暗杀掉了!
皇甫宸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他尽量表现出一个早熟的,但却只有六岁孩子的模样来,道:“我不想继承爵位,我不想变成成亲王一样的人,我是我,成亲王是成亲王,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见男孩连说了两个不想,宗政久寒又问道:“那你想干什么?”他到没有怀疑皇甫宸的话,毕竟成亲王对皇甫宸的不好,从报中他都是知晓了的。
皇甫宸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在军营里,再不着痕迹地瞥了何湘和李毅二人一眼,见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小童进来,便伸手指向了那老头儿,道:“我想和他学习医术,做一个行医之人,给大家治病。”他尽量说得直白一点,这样更能体现出他的年龄来。
刚刚走进来的徐谦愣了愣,但马上恢复过来,没有说话,只是听宗政久寒的指示。
宗政久寒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考量这话的可信度,他将皇甫宸从上到下地看了个遍,半响,才郑重地问道:“你果真不想和成亲王有任何关系?”
“不想。”皇甫宸觉得有戏,便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没有名字,也就从来没被成亲王承认过。那么,从他死的这一刻开始,我就只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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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取名宝辰
“那你的名字呢?”宗政久寒又问。
皇甫宸愣了愣,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马上,他就笑了,道:“我没有姓氏,但我想为自己取名为,宝辰。宝剑的宝,良辰美景的辰。”他之所以这样取名,只为了父皇给他的名字,宸字拆分,便是宝辰。
“宝辰……”宗政久寒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这样的寒亲王,看得皇甫宸心里有些没底。他突然想起现任的良国皇帝来,他想,若是良帝换成了眼前这个男人做,那么他们南平,还会不会有辉煌的将来?毕竟,南平和良国不和,已不是百年的时间了,早晚不是南平收了良国,就是良国吞并了南平的。
“好,宝辰,你可以留下来,和徐军医学习,不过,从此以后,你和成亲王,便再也没有关系。”宗政久寒拍案决定道。
“谢寒亲王。”皇甫宸颔首,孩童特有的清脆的嗓音,带着他特有的从容和傲气,这让宗政久寒心中一阵舒爽,他就喜欢宝辰这个样子。
皇甫宸实在是太累,喝了一碗粥和温开水以后,便彻底倒头睡下了,这一次他睡得很安稳,抱着沾染了陌生气息,却很好闻的枕头,轻轻地发出了可的鼾声。他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而几人走出营帐后,宗政久寒对徐谦和他的小童道:“今天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份是什么,就由别人去猜吧。”
“徐某知道。”徐谦并不喜欢政治上的暗斗争,所以对于这些事,他向来束之高阁,反正王爷有令,他便遵从就是,教导一个孩子罢了,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的。
等徐峥和他的小童走了,何湘回头看了看那专属于王爷的营帐,犹豫了一下,道:“王爷,今晚,您睡哪里?”
宗政久寒本来的打算是睡在旁边的小营帐里就好,但不知为何,他却临时改了主意,道:“本王自然睡这里。”说着,他看了自己的营帐一眼。
“这……”何湘还想说什么,不过他看着宗政久寒平静的黑眸,还是乖乖地闭了口,拉着李毅离开了,王爷的事,王爷自己会处理,他们做属下的,还是不要干涉得好。
大步走进营帐的时候,宗政久寒看着躺在上已然入睡的小家伙,不放轻了脚步。
很瘦,几乎是皮包骨头,闭着眼睛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小孩罢了。这是宗政久寒对着皇甫宸的睡脸时的第一印象。
不过……
宗政久寒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眉眼,缓缓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他不会忘记,这一双黑眸睁开的时候,那一瞬间散发的万丈光芒,和下一刻将所有风华自如地收敛其中的本事。
这个孩子,很早熟,而且诗文造诣不错,礼仪和涵养也标准,并不像他的报中所记录的那样懦弱和无能。
这么说,他在成亲王府时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那这份心计可不小。
宗政久寒用双指摩擦了一下下巴,低声一笑,罢了,来方长,这小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他可以慢慢去琢磨。
想着,他起取过太师椅椅背上的兽皮铺在地上,又拿了一薄被扔在了兽皮之上,盘膝坐下,正要和衣躺好,却见上之人蜷缩了双手双脚,低低地呻(和谐)吟了一下,似是难受。
皇甫宸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全发冷,便皱着眉屈起了双腿,抱住了双臂,很冷,好像全被冰封了似的冷。
宗政久寒见此,微微蹙眉,然后起坐到了边,正要将人翻过来瞧瞧,却不料,小家伙主动转了个,攀上了他的腰。
皇甫宸正觉得寒冷难耐,突然发现了边的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了上去,用小脸蹭了蹭,觉得很暖和,忍不住满足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安心地继续睡了下去。
宗政久寒低头看着扒着自己腰部的小家伙,伸手摸上了他有些枯黄的长发,感受到小家伙无意识的蹭了蹭自己的手心,向来冷硬的心脏不软了软,他低声轻叹,再早熟,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昏暗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黎明的沉终于要过去,冷风扫过边关的荒漠,带走了一声声嘹亮的呼号。
皇甫宸是被军营中这些铿锵有力的呼喝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条包裹在黑色锦衣中有力的手臂,眨了眨眼睛,抬头一瞧,原是宗政久寒的脸。
望着这位寒亲王冷峻的脸庞,睡前所有的记忆便都涌进了脑海中,皇甫宸却来不及多思考,定了定心神,尽量淡定地放开了自己紧紧环着男人的腰。知道他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皇甫宸是又气又恼,可有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况,便只得憋红了一张脸。
宗政久寒看着皇甫宸的脸变得红扑扑的,不心中一喜,竟然觉得这一张只算清秀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舒服,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在看看他无三两的模样,又皱了皱眉道:“宝辰好瘦,要多吃饭才行。”
他天未亮便醒了,见小家伙依然抓着自己的腰不放,便索坐起,将他给抱到了腿上,自己随手拿本书看了起来。
皇甫宸面上乖巧地点了点头,实则正努力地压制心中的气恼,死命告诉自己,宗政久寒是把他当成六岁小孩所以才会抱着他的,绝对是这样……
是这样个毛线啊!他怎么不知道堂堂良国的冷面战神有抱小孩这种习惯?!
“寒亲王,我……我……”皇甫宸不知道六岁的孩子到底是怎样的,反正他觉得至少是不能太伶牙俐齿的,他故意支支吾吾地说着话,眼神四下里乱飘,却还是会时不时看看自己股下的一双矫健的大腿。
宗政久寒是个聪明人,见他这般,便道:“你畏寒,昨晚抱住了我,大概是要取暖,所以我便抱着你睡了。”
听他这样说,想起昨晚似乎的确觉得冷,皇甫宸眼角一抽,这回是真的羞恼了,羞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坐在别人腿上睡觉,恼自己的体这么差劲,竟然还会怕冷!前世作为尊贵的皇太子,他哪里知道寒冷是什么东西?!如今一重生,倒是把寒冷和饥饿给尝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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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爷没哭!(莫问奴归处)
怀中的男孩并不漂亮,一张清秀的脸上,只有那一双丹凤眼最是精致,黝黑的瞳孔初看觉得纯真一片,可细看会发现,所有的秘密和算计,都被他藏进了眼眸深处,这是一只小豹子,一只已经懂得隐忍的豹子。
“呵,半大的小子,还会害羞了吗?”宗政久寒不笑了笑,拍拍小家伙的脸蛋,入手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他想,也许养胖了会比较好摸吧。
害羞你妹啊害羞!你丫的被一男人抱在腿上,看你恼不恼!
皇甫宸哪里还忍得住,噌一声就要从他的怀里跳起来,却被一只大手轻易地按住,那大手的主人在他的耳边这样道:“别闹,你体才好,动来动去,自己找罪受吗?”
“可,可我是大人了,这样,这样成何体统!”皇甫宸气得想跳脚,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堂堂南平太子,从有记忆开始就不曾被人抱在怀里了,连父皇都不曾!现在竟然要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大男人被只比他虚长两岁的男人抱在腿上,真是气得他想杀人!
宗政久寒知道不能再逗弄这只小豹子,而他也不是那种喜玩闹的人,便将怀中人放到了一边的上,自己起唤来了何湘和李毅。
何湘和李毅两人可谓是彻夜难眠,前者是因为王爷把个王府弃子放在了军营里,认为这样还是不妥当;后者是因为王爷昨晚可能打地铺了,觉得委屈了自家王爷。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人到底是个忠心耿耿的。
“王爷。”
两人抱拳见礼,等待着宗政久寒的吩咐。他们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不过都自觉地负责着宗政久寒的常之事,也算是近侍,如此也可看出宗政久寒对两人的信任。
来了军营以后,宗政久寒就是自己穿衣了,他一边穿外,一边道:“适合宝辰穿的衣服有吗?”皇甫宸上的两件衣服其实根本不能再称为衣服了,淡薄不说,还有不少破的地方。
“回王爷,属下已经借了一新衣来。”这种事,何湘早就想到了,一大早便向徐轲借了一来。徐轲就是那徐军医的小童,军营里都是大男人,合皇甫宸的衣服自然没有,他也就只得找了十几岁大的徐轲去借衣服,虽然还是大了许多,但也好过他们这些老男人的衣服啊。
“嗯。”对何湘的回话,宗政久寒比较满意,他点了点头,道:“派人去镇上找个裁缝师来给宝辰做几衣服。”他说完,便突然有了一种养儿子的诡异感觉,不咳嗽了一声,低头继续系腰带起来。
“属下领命。”何湘低头,恭顺地说道。
皇甫宸接过一条灰色的长袍,一件棉袄和一件里衣,再瞅瞅自己的衣服,不傻眼了。他连脱衣服都不会,更何况是穿衣服!
他昨天去湖中洗澡,脱衣服穿衣服也并不顺畅,好在上的衣服简单,随便一扒,一就好了,现在正正经经地给他三件衣服,他就真挡不住了,口胡的,他能不能说不要穿啊……
“怎么了?”宗政久寒穿戴好以后,转头就见小家伙瞪着眼睛看手里的衣服,便出声问道。
“我……我……”皇甫宸从来不觉得不会穿衣服有什么值得害羞的,他自小尊贵,出生便是三皇子下,养在皇帝边,十一岁又被册封为皇太子,下面的奴才们更是小心谨慎地伺候着,别说是穿衣服这种事,就是倒茶,他都没干过!
可现在看着帐篷里,三个大男人就这么盯着他瞧,饶是自己脸皮再厚,也红了面颊,说不出话了。
“到底怎么了?”宗政久寒剑眉一皱,沉声问道。他可没有心思和个小孩子周旋,皇甫宸再让自己觉得特别,也不可能让他像个娘似的对他。
“我不会穿衣服……”对于这个冷面战神,作为南平太子的皇甫宸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子,知道他对自己的耐应该已经是极限了,便也不再矫,皱着眉说了实话。
这个回答,却让宗政久寒少有的愣住了,他看着连脖子都红了的男孩,愉悦地笑了起来,声音从低到高,一声声爽朗的笑声就这样从主将的营帐中传了出来,几乎要震天似的。
何湘和李毅见他这样大笑,不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看,有多少年,他们没有见到王爷这样肆意地大笑了,六年了吧,自从先皇驾崩,王爷就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不许笑了!爷不会穿衣怎么了!”皇甫宸的前世早已不是黄毛小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更是厉害,可见这男人如此的笑法,还是让他一股子的绪都爆发了出来,有对父皇体的担忧,有对母后狠心的痛苦,有对这男人嘲笑自己的愤怒,五味杂陈,竟是忍不住酸了眼眶。
宗政久寒满眼都是笑意,正要再数落皇甫宸几句,却见小家伙竟然红了眼睛,心中微微吃惊,后又皱眉斥道:“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为不会穿衣服就哭?”
“爷才没哭!”皇甫宸被他这一说,恍然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眶,不恨恨地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双眼,抬头直视着宗政久寒道:“我虽是王府弃子,但从小被娘照料着,不会穿衣也是正常之事。而且,爷没哭,塞外风大,不过是沙子迷了眼。”
对着自己称爷的,并且能够活下来的,这小子还是第一个。宗政久寒听此,眯了眯一双幽深的眸子,他看着小家伙丝毫不惧自己地看着自己,那一双黑眸中倒影着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舒坦。
他勾了勾唇角,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几乎温柔的语气道:“好,你没哭。”
何湘和李毅真是惊悚了,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王爷对人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啊!这声音,不是他们听过的最温柔的,却是王爷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这王府弃子,不会其实是王爷的私生子吧?!
皇甫宸冷哼了一声,抿了抿唇就伸手摆弄起了衣服来,他就不信了,他堂堂南平太子,连件衣服都搞不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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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伺候更衣
“寒亲王何事?”看到一只有些熟悉的大手伸到了他的衣服上,皇甫宸冷下脸,抬头问道。他自然知道如今自己的份根本没有资格对着宗政久寒甩脸,可将近一天接连发生的事让他的心暂时变得脆弱了,他再也稳不住自己的表和脾气,只想不再压着自己的绪。
“子这么瘦小,脾气倒是大。本王伺候你更衣。”宗政久寒却不生气,捏了捏他的小脸,语气中竟是带上了一丝无奈来,说着,他亲自动手替小家伙穿起了衣服来,他没有把小家伙的里衣脱掉,因为小家伙抓着领口死活不肯松手,大概是旁边有人害羞吧。
见皇甫宸跪坐在上,自然地伸展着双手任他给他上外,宗政久寒不手下顿了顿,然后继续给他扣上扣子。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伺候别人穿衣的一天,这种感觉很奇怪,心脏像是被羽毛慢慢扫过一样,带着些许异样的温暖。
何湘和李毅如今的心已经惊悚到淡定了,天神啊,要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王爷会给别人穿衣服,他们一定会打死那个妖言惑众的人,可现在,他们觉得别说是穿衣服了,恐怕是王爷伺候这小孩洗澡吃饭,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然而,事实是,当后来,他们看见宗政久寒亲自给皇甫宸喂饭时,他们依然被雷了个里嫩外焦!很想自戳双目!这什么世界啊,玄幻了吧!
皇甫宸一脸平静,面无表地由着宗政久寒伺候他,可心中却是掀起了一**的惊涛骇浪,这个人,真的是传闻中的冷面战神,铁血王爷吗?他对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了一点?还是说,因为自己披着六岁小娃的外衣,所以才这般温和的?
这种烂理由,皇甫宸自己就第一个不信好不好!
不过转念一想,用得起宗政久寒的,自己可能还是头一个吧……
不管他心思如何地百转千肠,等宗政久寒给他穿好了衣服后,他便强制自己别想下去了,不然露了什么破绽就不好了。
棉衣是崭新的,穿上后,皇甫宸却没觉得暖和多少,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体畏寒,恐怕以后的冬天都不会好过,有再多的棉衣都是没用的。
宗政久寒不是二世祖,更不是无所事事的“闲”王,他是在边关这片荒漠之中打拼了六年的,名副其实的良国战神。他今天起已晚,让何湘留下来照顾皇甫宸后,便带着李毅去了教场。他必须亲自去看士兵们训练,然后做几番指导,末了,还要和众位将士商讨边关形,武器装备以及练兵况。
“看什么?”皇甫宸见何湘盯了自己很久,不蹙眉问道。
“你真的不要爵位?”何湘还是觉得不靠谱,哪个人能受得了封侯拜相的惑?即使这只是个臭未干的小子。
闻言,皇甫宸却没有立马回答他,只是低头拢了拢过长的衣袖和衣摆,走到了桌边,拿起勺子和一碗白粥,喝了一口,才懒懒道:“要爵位干什么?你认为,我可以胜任吗?”说完,他便慢吞吞地吃了早膳。
何湘嘴一抽,直觉认为皇甫宸不是个六岁大的娃!不得不说,何湘真相了。
一上午都没有再见到宗政久寒,在裁缝师量了他的以后,皇甫宸便决定去徐军医那里走走,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顺利走出军营的,对他这个成亲王庶子,宗政久寒始终不会真正的放心。
徐谦有自己的一处小帐篷,今阳光静好,他带着小童徐轲在帐篷外晒草药,见皇甫宸走了过来,便和蔼地笑起来,招招手让他过去。
“徐军医,你好。”皇甫宸对着徐谦行了个礼,并不为其他,只为这个人担了自己师父的名头,他又看向徐轲,知道自己上的衣服是这个人借给他的,便也点了点头,道:“你好,我叫宝辰,谢谢你的衣服。”
“不客气不客气。”徐轲是个活泼的子,他见皇甫宸这般有礼貌,心中高兴,忙摆着双手道:“我听徐伯说你已经六岁了,虽然看起来不像,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