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纨绔世子/我爹是摄政王 by 莫问奴归处(上)【完结】(4)

2019-03-25  作者|标签:


  徐轲的话直白,皇甫宸也不介意,他笑了笑,美丽的丹凤眼中折出璀璨的光芒。
  徐轲看着,呆愣了好半响,然后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蹭到皇甫宸跟前,道:“哇--!宝辰你本来长得就不错,这一笑起来,简直迷死人了!”
  “胡说!”徐谦见两小子开始说话,便转继续摆弄起了药材,听见徐轲的话,不又转,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瞪眼道:“哪有这么说男孩子的!”
  “可是徐伯……”徐轲委屈地撇嘴,双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可怜极了。
  “扑哧……”皇甫宸看着,不笑了出来,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声气地,好听极了。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在徐轲的瞪眼中停了下来,道:“徐师父,您别说他了,好可怜啊他。”
  “这小子皮痒得很,不抽不行。”徐谦对这个从小跟在边的小童好的,也不是真的怪他,便摇着头边笑边说道。
  “终于又笑了……”徐轲却是软下了肩膀,拍拍皇甫宸的小肩膀道:“你还是个孩子呢,要多笑笑哦。”一副大哥哥的口吻,让皇甫宸小小地不爽了一下,不过心中还是很温暖的,因为他知道,现在徐轲对自己的好,没有存着哪怕一丁点的利用,这样纯粹的关心,最是暖人心。
  “徐师父,让我来帮您晒药吧。”皇甫宸挽起袖子,一派优雅从容。
  “你认得?”徐谦本不以为意,见皇甫宸竟然熟练地将草药归类,并且摆放在不同的架子上,让药材们接受不同程度的阳光照,这才惊讶地问道。
  “我的娘会点医术,是她教我的。”皇甫宸晒药的动作没有停顿,他早就想好了托词,将自己的本事赖到了那娘上便好。而且,他也没有说谎话,除了南平皇,没有人知道,前世的皇太子皇甫宸也会医术,而这医术就是自己的娘教的,而那娘是南平皇亲自挑选出来的。
  “哦?原是如此。”徐谦当然没有那个能力分出皇甫宸话里的真假,应该说他根本没想去管这话的真假,他点点头,便慢慢地开始指点起皇甫宸浅显一点的医术入门。
  夕阳西下之时,徐谦才放皇甫宸回去,他看着皇甫宸单薄的背影,满意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然后呵呵笑了起来。
  !


☆、009◆ 南平皇驾崩(上)

  “徐伯,宝辰好聪明,一点即会。”徐轲自认为是没有那个天赋的,他见皇甫宸可以凭着徐谦的一句话而举一反三,便觉得他很厉害!
  “嗯。”徐谦承认,皇甫宸很聪明,不管他是不是之前有学过,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够认识这么多的药材,还记住了许多药理知识,实属难得,不,不是难得,他简直是医术上的天才!
  宗政久寒已经在徐谦帐篷附近站了很久,他眯了眯犀利的寒眸,看着风沙肆意之中慢慢走着的皇甫宸,突然觉得,这短小的体有那么一瞬间被抽高了,他不再是个六岁都不到的娃,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种可笑的想法一闪而过,宗政久寒微微挑眉,转离开。
  “呦,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掉在药堆里面了呢。”皇甫宸刚刚走进主帐,迎面而来的便是何湘的调侃,听得他微微皱眉,原来宗政久寒不在的时候,他的这个手下就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吗?
  “寒亲王呢?”皇甫宸眨了眨眼睛,将其中的深沉隐藏下去,露出孩童的纯真和懵懂,抬头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聪明,但也不能过于愚钝。这一下午,除了回答徐谦的问话,他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十三皇弟,一个六岁的男孩平里的行为回忆了个透彻,他决定以十三皇弟为原型,来塑造自己的形象。
  “王爷的行踪,你管这么多?”何湘弯下腰,看着皇甫宸黑眸之中的无辜和单纯,不甩了甩头,果然和王爷所说的一样,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吗?如果只是个孩子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
  “我只是在想,我应该住哪里。”皇甫宸低下头,拨弄起自己的胖乎乎的手指来,声音中带着一点点委屈,道:“我总不能一直住在寒亲王这里的。”
  何湘愣了愣,然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面前站着的,不是朝堂上虚伪的大臣,不是市井中狡猾的商贾,不过是个六岁的娃罢了,他怎么可以这么防备和刻薄一个孩子呢。这么一想,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道:“王爷是临时走的,没有留下什么吩咐,所以你还是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安排。”
  皇甫宸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扯了扯自己宽大的衣服,问道:“什么时候用膳?……我饿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
  听此,何湘心中的防备一下子消散无踪,他叫来了帐外的士兵,让他去传膳。
  “你年纪小小,礼仪倒是不缺,这通的气派,倒和咱们皇宫里的皇子一样。”吃饭的时候,何湘陪在皇甫宸边,他看着皇甫宸吃饭的动作,优雅从容,不急不缓,规矩极是到位。
  皇甫宸手中筷子稍顿,然后放在了碗边,抬头道:“何叔叔,食不言,寝不语。”
  声气的几个字,特别是那一声何叔叔,将家中尚无子女的何湘喊得一下子软下了骨头,他连连点头道:“好好,是何叔叔错,来来来,吃饭吧。”
  皇甫宸却没有动作,他坐直了体,道:“我素来不受成亲王重视,但该有的礼仪,娘还是都教了的。如果何叔叔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告诉我。”经过何湘一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习惯的动作和六岁的孩子毕竟有些差别,但这种动作气质的问题,可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索,他又将事推在了娘的上。
  “那你娘可真是学识渊博了,会医术,还会这标准的礼仪。”何湘挑高了右侧的浓眉,摸了摸下巴,笑道:“可惜你娘死了,不然把她送到皇宫去,负责教导那些小皇子也是好的啊。”
  皇甫宸瞥了何湘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这怎么看怎么的笑容,他可不想看第二眼,不然伤胃!
  一连七天,皇甫宸都没有再见到宗政久寒,不过他也不敢放松,即使是私下里,他也装着小孩样,他现在没有武功,更没有暗卫保护,根本不能确定他四周是不是有眼线,万事小心,这才是他如今的生存之道。
  这天早上,一如往常,他去了徐谦那里,帮忙处理药物,到了中午回来用膳。
  他从不靠近宗政久寒手下将领的地盘,这一次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附近的一个教场,他看着教场上熟悉的弓箭,马匹和靶子,他知道,这是士兵们正在进行马术和箭术的训练。
  “你就是将军带回来的男孩?”一只大手拍在了皇甫宸削瘦的肩膀上,他差点就被这力道给推到了。
  皇甫宸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他踉跄了一步,转抬头看着这个穿着一盔甲的男人,问道:“如果你说的将军就是寒亲王的话,那么我是。还有,我叫宝辰。”
  尉迟景阳低着头,看着抬着小脸望着自己的男孩,道:“哦,宝辰。你来军营很多天了吧,我都没有在教场看到过你。”何湘和李毅是宗政久寒的直系部属,所以称呼他为王爷,而他们这些将领,更喜欢称他为将军。
  皇甫宸扯了扯唇,带着点假笑,道:“我体弱,一直在徐军医那里调养。”所以说,你刚刚那一巴掌,很可能会把我拍成内伤!
  “啊,是这样啊。”尉迟景阳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皇甫宸的话外音,还是装作听不懂。
  皇甫宸淡淡地哼了哼,正要转离开,却见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报告尉迟都统,南平国来消息,南平皇在七天前驾崩了!”那士兵兴匆匆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尉迟景阳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发愣,道:“消息准吗?不是说南平皇只是生病吗?他家那皇太子一回宫,不得立马好起来了?”南平皇宠皇太子的事,那是天下皆知的。
  “南平太子在前一天毒发亡,南平皇受不了丧子之痛,第二天就驾崩了!”那士兵说着,在心中感叹,都说最是无帝王家,这南平皇帝对那太子还是真心真意的。
  “啧,这消息倒是突然。”尉迟景阳摇了摇头,道:“走吧,回去和我说说具体的况,南平皇和皇太子一死,咱们边关的压力就小很多了,也不知道那皇甫宸到底是何方神圣,十七岁的娃娃,竟然好几次弄得我们边关不得安宁。”
  !


☆、010◆ 南平皇驾崩(下)(莫问奴归处)

  南平皇,驾崩了。
  这六个字像是一道天边巨雷,砸得皇甫宸几乎站不脚,他瞪着双眼,只觉得脑中“轰”一声,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驾崩了,驾崩了……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蔓延了四肢百骸,他觉得全发冷,似乎被放入了冰水中一般。
  “嘿,小子,你怎么了?”尉迟景阳发现皇甫宸的脸异常苍白,不担心地问了一句,然而小家伙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道,突然一把将他推开,踉踉跄跄地冲向了军营的大门口,那一的优雅和从容再不复返。
  “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啊。”尉迟景阳没想到皇甫宸这么一个小板,竟然真能把他给推开,不感叹了一句。
  父皇!父皇!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皇甫宸在心底呐喊着,好似一头困兽一般,焦躁地咆哮,无措彷徨!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也给父皇把过脉,明明只是严重了些的风寒和肝肾虚罢了,为什么会死呢?
  皇甫宸冲到了军营的大门口,门口的守卫没有注意一个小不点,便不小心让他给跑了出去。
  或许是上天见怜,心绪杂乱的他竟然没有跑错方向。他来到了南平国的边疆前,站在土坡上,看着南平国的军营挂起了白旗,那漫天的白色飘带,甚是刺眼。
  “父皇……”皇甫宸见此,哪里还能骗自己说他的父皇没有死!双腿一软,他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哪怕膝盖再痛,却也及不上心中的痛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仰起头,却挡不住开闸的泪水轰然落下,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已经泪流满面。再低头的时候,那双原本清澈的黑眸便染上了无尽的仇恨,他握住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地上,哪怕拳头上的皮都破掉出了血,他也没办法停下来。
  他恨,恨自己不孝,不能在父皇跟前伺候,恨自己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恨自己的死亡,让父皇伤心至此。
  他,更恨亲手毒死自己的母亲,那个据说是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女人!哈哈!多么讽刺!
  他知道,父皇驾崩的事定然有蹊跷,绝对不会是他们的传言这般,因为经不住丧子之痛而病重驾崩。他知道,他的父皇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是一代明君,绝不是个儿女长的男人,即使因为儿子的死亡而伤痛,也绝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我皇甫宸与你们,势不两立!”皇甫宸双目赤红,他紧紧地握住双拳,像是要撕裂喉咙一般,仰头,狂躁地大喊出声,整个山头,都似乎能听到他恨入骨髓的吼声。
  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与父皇的死有关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上天入地,他都要将这些人一个不留地杀干净!
  皇甫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军营中的,当他走进宗政久寒的军帐中时,何湘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去哪了?我听人说,你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何湘皱眉,在他的映象里,皇甫宸虽不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但也绝不会这般急躁。
  皇甫宸没有心说话,他浑浑噩噩地坐到了椅子上,拿过旁边的水杯,默不作声地一口口灌了下去,可无论怎么灌水,就是觉得满口都是苦味,让他难受得还想掉泪。
  “宝辰,你怎么了?”何湘本还有些质问的意思,见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缓了口气,弯腰问道。
  “我能一个人待一会儿吗?”皇甫宸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不会原形毕露,他只能请何湘出去。
  何湘见他这脆弱的样子,瘦弱的脸上满是惨淡的灰暗,虽然担忧,但还是退了出去,临走,说了一句:“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何叔叔,虽然不一定帮得上,但总比你自己憋着好。”他一直都知道,皇甫宸并不像普通的孩童一样过得开心,这几天来,也不见他怎么笑。
  等何湘走后,皇甫宸抱住了双脚蜷缩在了椅子上,随着流出眼眶的泪水,双肩颤动起来。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父皇复活呢,父皇能不能也和自己一样重生一次呢。
  父皇,如果可以,宸儿想和你平分生命啊。
  皇甫宸此刻是这样的后悔,悔不当初。如果他没有一味的想要那可笑的母,如果不是他的执拗,那他就不会接近皇后,不接近皇后,她就不会有机会害死自己,这样,父皇也许就不会死了。
  “啪--”一声脆响,皇甫宸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苍白的脸上便浮现了一个红色的掌印,他低声喃喃地骂道:“你这个蠢货,这个混蛋,你害死了父皇!你把父皇还给我!还给我……”说到后来,他颤抖着声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口一阵阵的抽痛,皇甫宸没有去理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头变得很昏很沉,视线也开始迷糊,下一刻,他体向前一倾,倒了下去。
  本站在军帐门口的宗政久寒形一闪,接住了皇甫宸小小的体,他将哭得差点断气的男孩抱在双臂之中,皱紧了眉头。
  这七天,他其实没有离开军营,只是住在了另一处营帐,他在观察,他总觉得皇甫宸的上有许多反常却解释不了的地方。
  直到今天,他也依然没有弄清楚这个孩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听着怀中小家伙一声声地,口齿不清地喊着父皇亦或者是父王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若说皇甫宸是在喊成亲王,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当初知道成亲王死的时候,这小家伙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那么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借尸还魂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皇甫宸上发生的事,却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从报上看,他明明只是个成亲王府的无名庶子,懦弱可欺,胆小无能。可这个孩子,却心思敏捷,心计深沉,行事谨慎。他还懂医术,懂宫廷礼仪,谈吐方面更是时不时说出一些皇室贵胄家常用的字眼,比如用膳,更衣,安寝。
  而现在,他喊了父王,或者说……父皇……
  南平皇去世的消息传到军营以后,小家伙就失态了,那么,可不可以认为,这个孩子体中的灵魂,就是南平皇的哪个儿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的疑问就都有了解释,并且顺理成章。
  !


☆、011◆ 做你父王(上)

  宗政久寒低着头,看着靠在自己膛上的孩子,那张瘦得连婴儿肥都没有的脸蛋,端正清秀的五官,以及双手之中,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的体。
  难怪,总觉得宝辰这副略显清秀的容貌和他那一无法掩盖的贵气相悖。也难怪自己会更喜欢他睁开眼睛的模样,因为睁着双眼的宝辰不似普通的小孩,他那双丹凤眼的深处总是隐藏着睿智和深沉的心计。
  宗政久寒已有七分把握确定皇甫宸就是南平国的皇子,但他并没有把他和南平太子联想到一起去,在他看来,怀中的宝辰表现得再冷静从容,那都不过是早熟,他早已经认定了,宝辰的年纪不会比成亲王庶子大太多。
  更重要的是,南平太子在良**人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能和自己这位良国战神相提并论的形象。
  传闻,这一位南平太子的长相妖艳无双,手段却是雷厉风行,颇受帝王宠的他从不持宠而,无时无刻不在为南平国百姓脚踏实地地办实事,谋福利,他在南平国人的心中,俨然是一位既定的明君。
  传闻不可尽信,但其中的真实成分也是占了大部分的。
  而这一个会哭得昏厥过去,让人看着心疼不已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那皇甫宸呢。
  当皇甫宸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就觉得头疼裂,忍不住,他低声呼出了一道闷哼,然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太阳。
  宗政久寒见他醒过来,忙将他放到了椅子上,拿过了一旁的暖茶递给他,道:“喝水。”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不能否认其中的关心。
  然而,才清醒过来的皇甫宸却几乎是条件反地推开了宗政久寒的铁臂,温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洒了一地。
  “我……”皇甫宸看着地面上一滩的水,脑子这才完全转醒,他张了张口,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宗政久寒,那一张面无表的俊颜。
  宗政久寒头一次给人端茶递水,却被拒绝了,他有些发愣,心中稍稍有些复杂,倒不是说生气,而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他见皇甫宸小鹿般闪动着的黑眸,扯了扯唇,尽量温和地笑道:“好了,本王没怪你。喝吧。”他说着,又去倒了一杯茶水。
  皇甫宸这才接了过来,低头抿了一口,就不再抬起来。而低垂着的他的双眸瞪得很大,好似要将眼珠子给瞪得脱眶似的。
  他知道了!宗政久寒一定已经猜到他的份了!
  皇甫宸紧紧地握住茶杯,狠狠咬着牙,让自己努力地平静下来,若不是他的体已经不再是重生前一般有力,他现在握着的茶杯恐怕早就碎裂了!
  “怎么了?”宗政久寒看皇甫宸低着头,没有再哭,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的就松了口气,他站在男孩的面前,弯下腰,想要去抬起男孩的下巴。
  而这时候,皇甫宸却是自己主动抬起了小脸,那是一张清秀,瘦弱的小脸,平静中,带着一股子的决绝。
  宗政久寒心中一惊,刚要开口,却被皇甫宸抢了先。
  “我不是真正的成亲王庶子。”皇甫宸在宗政久寒的注视下,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弹,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视死如归一般,开了口:“如寒亲王所料,我的确是借尸还魂的。今年秋天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在了南平皇宫里,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成了成亲王的庶子。”
  宗政久寒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会主动和他坦白,他回忆了一下,在今年秋天死去的,南平皇子是谁。……似乎,是十三皇子,皇甫玉,时年六岁。
  皇甫宸也没有再说话,一双黝黑的眸子就这样瞪着他,黑色的平静之下是一**无法抚平的不安和惶恐。
  宗政久寒的眼力岂会差,他见小家伙这个样子,知道他一定是害怕极了,不软下了心,伸手拍拍全都在微微颤栗的孩子的肩膀,道:“好了,别害怕。既然上天让你再活了一次,那本王就不会剥夺你的生命。更何况,现在你上留着的,是我良国人的血,你已经不是南平国人,更不是南平皇子了。”
  皇甫宸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他忙眨了眨眼睛来掩饰这个小动作,然后爬上了椅子,站在上面,抬着小脸对宗政久寒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寒亲王既然说不会杀我,那我便相信你了。”
  “呵!”宗政久寒冷笑,道:“小家伙还害怕本王诓你不成?”他面上冷肃,心中却觉得高兴,他就喜欢看小家伙这个算计的模样,没来由的觉得可。
  “皇甫玉自然不敢。”皇甫宸面上惶恐,心中却是冷哼,宗政久寒虽是一介武夫,心思却很是细腻,谋诡计信手拈来,那一肚子的坏水,他敢打赌,绝对不比他皇甫宸的少!既是如此,他怎么能不小心防备着?
  听皇甫宸自称皇甫玉,宗政久寒心中的疑虑便消散了七七八八,他难得地又露出一笑来,说了句长话:“听下人说,你是晌午的时候跑出去的,现在都到晚膳时候了,定是饿了,传膳吃些吧。”对于让皇甫宸吃饭这件事上,他有着不明缘由的执着,在暗处观察皇甫宸的这几天,也不忘叮嘱何湘提醒皇甫宸按时吃饭。
  眼前的危机安然解决,心便松散了下来,皇甫宸眼神一黯,几乎是一瞬间,握紧了双拳,父皇……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却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皇甫宸的小手,他抬头,看到了那一双幽深得看不见底的黑眸,只听这黑眸的主人如此说道:“本王知道,你听到你父皇去世的噩耗,心中伤痛是正常,但逝者已矣,你只能接受。”他不懂如何安慰人,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干巴巴的,想再说点什么让小家伙展颜笑一笑,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皇甫宸看了宗政久寒一会儿,然后颔首点了点头,他抿着双唇,半响,低着小脑袋道:“我知道了。”他知道,自然知道!父皇不能再复活,那么,就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
  在宗政久寒看来,皇甫宸这样子甚是乖巧,可若宗政久寒有机会看看他此刻寒无比的眼神,就会明白,他的丧父之痛已经深入骨髓,若想剔除,便誓要血流成河不可!
  !


☆、012◆ 做你父王(下)

  军帐之中,有一个竖立在地上的铜镜,暗黄色的镜面中,照出了一个形矫健的十九岁男子和瘦弱无依的六岁小男孩。
  皇甫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他的心口忽然抽紧,又猛地放松,他知道,事已成定局,父皇已经驾崩,而自己也不再是南平国的皇太子,他现在,只是宝辰,只是宝辰……
  这么想着,他的眼前一黑,便毫无预兆地栽倒了下去。
  宗政久寒皱眉,长臂一捞,将小巧的孩童抱在了怀中,他探了探小家伙的额头,有点发烫。
  “何湘,找徐军医来。”宗政久寒吩咐着,一边又将皇甫宸抱到了后面的大上,用被子盖好后,仔细地端详起了这个小人儿来。
  良国先帝在六年前驾崩,当时只有十三岁的自己,心中也是难过,可也不像皇甫宸一般,伤痛到昏过去的地步,但转念一想,宗政久寒又觉得,小家伙才六岁,受不住丧父之痛也是应当的。
  “这么……喜欢你父皇吗……”
  宗政久寒摸着皇甫宸额上的黑发,低低地说出声音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的认识,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憋闷,好像什么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不甘心,不乐意。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宗政久寒甩了甩头,将这些绪都丢出去,然后抬头说道:“别跪了,给他看看。”
  徐谦弯了弯腰,应了声是,然后靠近了皇甫宸,将他的手腕捏住后,沉吟了半响,道:“宝辰的体温偏高,是得了风寒,吃点药修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而从脉象来看,他这风寒,是怒火攻心,又心中悲痛导致的,加上寒气入体,又心思郁结,这才病倒了。”他明明记得,这孩子中午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下午就这样了呢。
  “下去熬药吧。”徐谦走后,宗政久寒又沉吟了半响,对何湘和李毅道:“对外宣布,宗政宝辰是本王的亲生儿子。”
  “王爷!”何湘大惊失色,猛地跪在了地上,扬起轻微的尘土,李毅见此,也跪了下来,心中也觉得宗政久寒的这个决定不妥当。
  宗政久寒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上瘦弱的孩子,他突然觉得,如果让皇甫宸叫自己父王,那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事,他很期待……
  “王爷!”何湘见宗政久寒压根没理睬自己,不焦急地说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妥啊!宝辰乃是成亲王庶子,即使他已经不要这个份了,可潜在危险还在啊!留下这个孩子,已是不妥,更别说,让他成为您的儿子……”
  李毅被何湘掐了一把大腿,吃痛闷哼了一声,然后抓抓脑袋,道:“王爷,属下觉得何湘说得对。再说了,宝辰已经六岁了,是记事的年纪了,他不可能忘记自己曾经是成亲王庶子的。而且,王爷您是皇族之人,您把宝辰当义子也就算了,这亲生儿子是要入皇室玉牒的,万万不可啊……”他说完,突然有些佩服自己,这么长一段话,真是难为自己了,晚上回去,可要喝一坛子好酒犒劳自己一下。
  “收拾东西回府,本王要带他去看看咱们在平城的家。”宗政久寒明显是没听进去这些劝谏,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这里是良国的西南边关处,宗政久寒的军营就在平城的郊外,而作为一个亲王,还是先皇幼子,份尊贵的他在平城自然是有座豪华的府邸的。
  何湘和李毅跟了宗政久寒不少年,哪里不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无奈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他们应了声,便出去准备了。
  皇甫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军帐之外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他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微微皱了皱眉,倒不是不喜欢,相反,他很喜欢这种味道,而是这药味表明,自己又生病了。
  他叹了口气,这破子什么时候才能健朗一点呢,好吧,他不该奢求健朗,应该希望健康就好了。这么想着,他就又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倒是学人叹气了?”宗政久寒的声音突然在大的对面,倒是将没注意的皇甫宸给吓了一跳,顿时,他又感叹起来,自己这样的体到底还能不能习武。
  “寒亲王。”皇甫宸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嘶哑干涩,说出口的声音也极不好听。
  宗政久寒起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道:“喝。”
  皇甫宸接过去喝了几口,又交还给了他,“谢谢。”他揉了揉太阳,突然觉得这里痛得简直要爆炸了,而且很明显的,他发现自己的体温正在不断地升高!
  “以后本王就是你的父王,宝辰可以叫父王。”宗政久寒直接开了口要求,不过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希望再次拥有一个父亲呢,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比南平皇做的好,毕竟南平皇对他其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怎么样,他只对他的三子皇甫宸好。
  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难受之色的皇甫宸听到这话,不呆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虚弱和悲伤在宗政久寒眼里,就是不能缺少父的表现吗?而因此,宗政久寒就要做自己的父王?
  他倒是不知道,堂堂的冷面战神宗政久寒什么时候这么博和同弱者了。
  “寒亲王说笑了,宝辰何德何能,岂敢喊您父王。”皇甫宸冷淡而礼貌地拒绝,额上却是渗出了冷汗来,全像是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的痛楚,他实在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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