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良帝遗诏
良帝是前一天驾崩的,后一天,消息才传到了平城,这天下午的时候,良帝的遗诏就告知了天下。
内容倒是不少,看得出是煞费苦心地为新皇铺路了。
一共有四条,一是传位给皇三子,也就是才七岁的中宫嫡子宗政昊德。二是命寒亲王宗政久寒,礼亲王宗政久言,和亲王宗政久赫速回京城。三是,著丞相王翰,大将军穆远为辅政大臣,与三位亲王一起,辅佐新皇。第四条则是封寒亲王为摄政王,拥有最大的干涉朝政的权力,也就是说,新皇十五岁亲政前,朝中大小事务无巨细均由他处理及考量。
宗政久寒抱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宝辰,坐在书桌后面,他看着诏书的内容,特别是第四条,冷哼了一声。
周突然降下的寒气,让熟睡中的宝辰猛地惊醒,睁开了双眼。
“父王?”宝辰疑惑地喊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着跪了一地的谋臣将士,挑了挑眉头,心中了然。
良帝如今只剩下三个年幼皇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而继承皇位的,还是最小的那个皇子,和宝辰同岁。面对这种朝纲不稳的局势,将领和谋臣们恳请寒亲王黄袍加,自立为皇也是可以理解的。
“睡醒了?”宗政久寒低下头,见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微微开着粉嫩的小口,好不可,不伸手捏了捏,霾的心骤然转好。他起将宝贝儿子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把一份糕点和一杯煮过的鲜推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平副将被众人推搡了一把,只得跪行了两步,磕了个头后,重复道:“末将恳请王爷进京自立为皇!”
宗政久寒踱步走到了平副将跟前,他扫了跪在地上的他的属下们一眼,沉吟半响,转头对着主位上坐着吃点心的娃娃,问道:“宝辰希望叫为父,父皇还是父王?”
娃娃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露出了一个甜软无辜的笑容,声气道:“父王……”
宗政久寒抿唇,转头又对着众将士道:“我儿的决定,本王便做良国摄政王。”
跪在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跪在一边的何湘暗暗翻了个白眼,腹诽道,王爷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种事也能依着少爷的喜好吗?
众人都是跟着宗政久寒很多年,火里来水里去的忠臣良将,见王爷的意思很坚决,也都不再说话。他们自然知道他们的王爷有多英明神武,这次选择做个摄政王,也一定有他的用意。
正如这些人所想,宗政久寒的确有自己的考量,宝辰的回答占了一定的分量,但很小。他再宠宝辰,也不会让个小家伙来决定自己今后的去向。
前两的时候,良帝已经病入膏肓,但意识还算清醒,早早地写下了这一道百无遗漏的,并且成功将了宗政久寒一军的该死的遗诏。他被宗政久寒安插在宫中的人用不易察觉的毒药毒死后,朝中大局就骤然风起云涌了。
分别以寒亲王,礼亲王,和亲王三人为首的党派,还有以皇后,大将军穆远和丞相王翰的一派,他们对王位的觊觎为最强。
而良帝的这一道遗诏中的最后一条,让宗政久寒成为摄政王,打的可真是好主意!一来,防止了宗政久寒篡位,因为他已经被封为摄政王,若还强行登基为皇,必然言不正名不顺。二来,礼亲王和和亲王都被自己这个摄政王压了一筹,那两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乐意,必会联合起来针对自己。
这招铺得很妙,让他不得不考量自己的名声,还有实力。不到不得已,宗政久寒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做摄政王,慢慢来,这良国的天下,总会是他的,也会是他宝贝儿子的。
第二天天一早,宗政久寒就把熟睡的小家伙挖了出来,看他睡眼朦胧的,就拿了水泡过的帕子在他脸上擦了擦,又用厚厚的被子将他裹了起来,直接抱到了宽大的马车上。
等宝辰彻底清醒的时候,他便漱了口,吃了点一直拿炉子温着的鸡粥。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后有人在喊他,好像是平素!
“宝辰!宝辰!”平素只穿了一件里衣,狂风吹得小脸有些发白,嘴唇都干裂了,他一直努力地奔跑着,却只能眼看着马车离他越来越远,就要失去宝辰的恐慌蔓延了他的心脏!
听父亲说王爷带着宝辰要去京城的时候,大冬天的,他连件棉袄都来不及披上就跑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跑来干什么,是要留下宝辰,还是向宝辰道别,他就是想见他一面。
“停车!”撩开车窗的帘子,看那傻小子竟然只穿了这么点衣服,宝辰心一急,忙喊了一声,拿上侧的轻裘就跳下了车,宗政久寒看着,不微微皱眉,有些吃味。
“你是傻子吗!”宝辰也跑了几步,两人碰面后,他就给了平素的小脑袋一个糖炒栗子,愤愤道:“这么冷的天,你穿了一件衣服就出来,你怎么不干脆奔呢!”
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莫:啊喂,你这称呼也太自觉了吧?)着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对着自己训话,方才的恐慌与失落便消散了一些,他露出了平素式的傻笑,摸摸被敲到的脑袋,然后说道:“小柱子睡觉的时候就穿着里衣的,来不及脱掉奔了。”
来不及……奔……
宝辰闻言,顿时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他抚额,然后将轻裘扔在了傻小子的头顶,恶声恶气道:“傻笑什么!还不披上!冷死了你,平副将又要找我父王哭诉我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媳妇儿没有欺负小柱子!媳妇儿对小柱子最好了!”平素忙将轻裘裹在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又呵呵地笑了:“这件披风一定是媳妇儿的,我闻到了媳妇儿上的香味儿。”他现在还小,知识面不广,所以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等他长大以后,他才知晓,宝辰上天生带着的,是一种和香雪兰很像的香味。
“去你的!”宝辰嘴巴一歪,正想说他一个爷们儿才没有什么味道,但想了想,宗政久寒上也有淡淡的清香,所以就只憋出了这三个字来。
“宝辰你要去京城,什么时候回来?”平素不舍地问道。
“大概,七八年吧,我也不知道。”
“七八年?那是多久?”
“……很久很久。”
“哦……”平素听了,有些难过,不过马上,他就打起了精神,笑道:“没关系,夫子说过,山不就我我就山,宝辰不回来,我就去找宝辰,宝辰要等着我!”
“好啊,等你来京城,我请你吃大餐!”宝辰露出天真的笑容,心中却不以为意,因为小孩子总是健忘的,等不了多久,这傻小子就不会记得自己这个……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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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PS:推荐文:《豪门女兵王的宠男们》现代NP,
片段:
人前,她是众人眼中的豪门贵妇,丈夫眼中的废柴女人,好逸恶劳;
人后,她是让人色变的佣兵女王,拥有众多男宠的女王,狠戾花心。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他说:想离开我?除非我死!就算你有那么多男宠,我也绝不会放弃丈夫的名分!
他说:我将追杀你的价码提高到一亿美金,你还不出现找我算账吗?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赔上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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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打劫你大爷!
分别后,宝辰就被宗政久寒抱上了车。
“平副将要替本王留守平城,不能一起去。”宗政久寒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沉默着将小家伙冷了的外衣脱去,又迅速地换上了在暖炉上烤过的外袍。
宝辰先是一愣,不知道宗政久寒说这个干什么,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男人是在解释为什么不把平副将带走的原因,他以为自己很舍不得平素。
这样一知晓,他的心中便暖洋洋的,觉得全都很舒坦,他抱住了宗政久寒的腰,说道:“宝辰有父王就好了。”这些子平素每天都陪着宝辰去山洞修炼内功心法,他对那傻小子还是有些感的,不舍之自然有,但并不特别浓重。他一灵魂年龄十八的男人,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真产生不了多浓厚的不舍来。
宗政久寒没有立刻回话,他的双手穿过儿子的两条胖胳膊,将他抱了起来,塞到怀里,最后才开口道:“对,宝辰有为父就行了。记住,父王已经有的,将要拥有的,都会给你。”他的话,很霸道,在宝辰听来,却异常的温柔。然而此刻的宝辰却不知道,这种铁汉的柔最是纠缠人。
又是这样的话。闻言,宝辰将小脸埋在了男人的膛之中,他小小地撇了撇嘴,心道,说什么都会给我,那世子之位怎么迟迟不给我?
想是这样想,可理智也告诉宝辰,他是不可能成为寒亲王世子的,因为他和他,并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
宗政久寒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宝辰的后脑勺,他知道,这个孩子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行动才是一份承诺最好的证明。他会让宝辰成为摄政王世子,而不是寒亲王世子。他将尽自己所能去宠这个孩子,即使他会被自己宠坏。
平城虽在西南边关,但其实离京城并不特别远,翻山越岭,快马加鞭的话,两天就能到,当然,其中会累死多少匹马,有待考量。至于良帝的死讯和诏书,它们可以用信鸽来传达,这就更快了。
宗政久寒并不急于回京,反正他这个摄政王是铁板上钉钉子--做定了,如果礼亲王与和亲王能够脑子发地去造反,那他会很开心地折回平城,然后举旗攻打他们,这样一来,名也正了,言也顺了,万事大吉了。
况且,他这次回京还带着宝贝儿子,当然不会让小家伙太过舟车劳顿,更别说是用翻山越岭这种累人的走法了。他带着大队人马,坦坦地在官道上走。马车行得很稳,除了无聊,宝辰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不适。
这一路,几乎算是一帆风顺,可触霉头的人总还是会有的。
这不,在京城的临郡--海河郡的一条小路上,几十个三大五粗,背着大刀,气势汹汹的男人出现在了车队的前方。
宗政久寒这次回京,当然不可能倾巢而出,他只带了一些惯用的手下和奴仆走,留下了一些可信任的属下把守边关。
他这人素来险,手段变幻莫测,不习惯把所有底牌都放出来,所以这一车队护卫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五十个左右,其中二十人还是以家丁的装束行走的。而暗地里,他的一百名精兵可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以确保能随时待命。
海河郡依山傍水,青山连绵数十里,其中藏了一群颇有组织的山贼,他们以打劫过路人往为生,领头的,是一个叫刀疤的男人。
而宗政久寒这一行人,他们已经观察了好几个时辰了,家丁很多,侍卫也不少,马车华丽宽大,走在两旁侍奉的婢女更是美若天仙。他们想,若能将这些人的财物劫走,再把这些女人掳回去,那可就够本了!
一脸横的首领刀疤朝自己手心呸了口口水,然后握紧了刀柄,有些兴奋的扯了扯嘴唇,上前一步,大喝道:“你们他娘的给老子停下!打劫!”
此话一出,站在他边的四十几个汉子纷纷举着手中的刀剑枪矢吆喝了起来,口中随意地谩骂着什么,似是在威胁对面的车队,可在李毅看来,却更像是在为他们自己壮胆。
有幸跟着宗政久寒的,都不是孬种,见这样的阵势,一个个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镇定地停了下来。护卫们的坐骑都是久经沙场的铁马,它们停下来后,静静地站着,好似一个胜券在握的将军一样沉稳。
但栓着车的两匹马却是被这样的喝声给吓到了,嘶鸣着停下了脚步,焦躁地踱步着,何湘充当着车夫,见此忙安抚起了马儿来,好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马车震了几下,正在喝的宝辰双手一个不稳,自己的小脸就被埋进了碗里面,再抬头,眉毛和刘海都挂上了白色的液体,湿答答黏糊糊的,让他感觉糟透了!
“打劫你大爷啊!”宝辰眉头一皱,爆喝了这样一句,拿着他父王的袖子胡乱擦了擦,便撩开了车帘。
宗政久寒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袖口,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最后只得作罢,将侧的披风拿起来,盖上堵在车门口的小家伙的肩膀。
“何湘,怎么走这条道?”宝辰拢了拢肩膀处挂下来的披风,他看着满眼的青葱和狭小泥泞的道路,皱眉问道。他们这一路都是走官道的,怎么到了这海河郡就走小道了?他虽然在问何湘,其实问的也是宗政久寒,因为他知道,没有宗政久寒的授意,何湘哪敢擅作主张?
何湘暗暗翻白眼,很想这样回答:你老爹知道这里有山贼的老窝,顺道来剿匪的。这样腹诽了一遍,正要正儿八经地回话,却听前方的山贼们又开始叫嚣了。
“识相的,把钱财和女人都留下!不然杀无赦!”刀疤看出来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娃,不由笑了一下,心道,这车队大概是护送这个小少爷去京城的吧。
这么一想,刀疤的心里就出现了一丝侥幸和轻松,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他觉得,这会是一次收获巨大,并且容易迅速的“买卖”。如果可以,他想把这可口的小娃留下来“玩玩”,那一定会很有趣。这样想着,他了下唇,觉得全发,喉咙抽紧。
宝辰闻言,轻蔑地嗤笑一声,俊秀的丹凤眼微微一转,那不似孩童的轻淡媚惑便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他扶着车门框,对骑在马上的李毅说道:“李毅,这男人脸上的刀疤,倒是与你相似,只是容貌没你亮眼。”
李毅听着,红了脸,抓了抓后脑勺,心道,原来我长得不赖啊。
“快点处理掉,爷不想久等。”宝辰突然冷下声音,给这冰天雪地平添了一分彻骨寒意,他瞥了那看着自己,眼神猥亵下作的刀疤,又道:“留下这个人。”说着,小手对着刀疤指了指,然后转回了车里。
宗政久寒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他见宝辰冷着脸转了,不问道:“谁惹你了?”他将小家伙抱进了怀中,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怀炉让他暖暖。
“没。”宝辰抿了抿唇,却是没说什么,等外面刀剑相碰,呼喝打骂之声停下后,他才又出了车门,这一回,他要何湘将自己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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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次莫莫打后脑勺,都会打成后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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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过海河郡(莫问奴归处)
群山之间滑过的冷风呼呼作响,小雪静幽幽地下着,落在了那些淌着血水的山贼的尸体上。宝辰对此却视而不见,他神色冷淡地走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来到了首领刀疤的面前。
刀疤的武艺不弱,在争斗之中受了不少伤才被拿下。他被两个护卫压住了肩头,跪在泥土上,一脸灰白和狼狈,还有几许不敢相信!相信?要他怎么相信!这行人明明只有三十个护卫,可为什么他们只出动了十个人就把自己手下几十个人全部斩杀了?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哗--啪!”突然,宝辰的右手一翻,从腰间抽出了一条枣红色的短鞭,一个使劲,打在了刀疤的脸上。
刀疤惨叫一声,整张左脸变得通红,被鞭子抽到的肌肤已经翻起了嫩,血流不止。
“你的名字?”宝辰轻轻地甩着短鞭,那悠然的声音,轻缓的语调,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刚才,他还抽打了一个成年男人。
刀疤也是个硬气的,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瞪着铜铃似的眼睛,仿佛要把宝辰的骨头都吃下去,他喊道:“老子叫刀疤!臭小子,你听过没?!”他是海河郡有名的山贼,海河郡的郡守没少派人来剿杀他和他的手下们,但没有一次成功过!
“海河郡,刀疤,山贼……”宝辰摸了摸下巴,冷笑了一声,转道:“李毅,可以杀了。”
李毅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一刀结束了这个叫嚣的山贼。
进了马车,宝辰撇了撇嘴,将短鞭交给了何湘,让他去洗洗,然后对车内正闭目养神的男人说道:“看来父王此行,收获不小。”
他也才记起来,良国的海河郡有一群为虎作伥的山贼,领头人就叫刀疤,官兵数次来剿不得,深为海河郡人所恶。宗政久寒特意绕道来了这条小路,恐怕就是故意吸引这群山贼,好剿了他们。在宗政久寒的铁骑下,这群山贼还不是好比那砧板上的鱼!
啧,这下子,战神宗政久寒的名声,可就更响亮了,所谓的锦上添花便是如此。宝辰微微笑,这般想着。
“少给本王拿腔。”宗政久寒睁开黑眸,骂了一句,见儿子嘟着小嘴,便软了口气,将他扯到了自己怀中,惩罚似的按了按他的头顶,问道:“方才是怎么了?那刀疤,惹你了?”对这次剿灭山贼的行动,他并不解释什么,他知道,他的宝辰想得明白。
“没有。”宝辰摇摇头,小手拍了拍男人坚硬的膛,然后扑在了上面,闭上了眼睛,掩藏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是的,怒火。前世的他,生来容貌艳丽,虽没有人会以为自己是女人,但找死的人还是有的。有些见过他的男人,总是会隐晦地用邪的目光看着自己,好似要将自己的衣服剥光似的,这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当然,敢于这么做的那些男人,如今已经没有一个活在这世上了。因为他不许。
方才看着刀疤露出的眼神,他哪里不知道那男人在想什么,心中一股怒气就涌了上来,压不住,也没想去压制。
想到这里,宝辰埋头躲进了男人的衣襟之间,他勾唇笑了笑,有些自嘲,又有些愉悦。
他皇甫宸一朝重生,便注定了暂时失去所有依凭,他得从头来过。而待在宗政久寒边,他本该小心谨慎,可随着这个男人对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甚的宠和纵容,让他的脾气竟然惯了起来。仿佛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真的可以是一个淘气又天真的孩子。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到达海河郡城区的时候,天色已不早。郡守陈贺在冷风中,带着人站在城门口,紧巴巴地等着传说中的战神王爷宗政久寒,他搓搓手,觉得全都快冻僵了,心里也紧张得不行。
因为傍晚的时候,宗政久寒的手下率先来了趟他这里,告知了刀疤和大部分山贼已经被他们处死,要他去料理其他后续的事。
剿杀山贼本是他这个郡守的份内之事,可现在竟然要寒亲王帮他做,他怎能不担心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啊!况且,现在整个天下,谁不知道寒亲王即将成为他们两个的摄政王啊!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车轮滚滚而来,夜幕中,淡淡的月光下,一行人走进了陈贺的视线里,他慌忙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确保自己仪容得当后,抽紧了面皮,弯腰低头,小跑着上了前。
“奴才海河郡郡守,陈贺,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参见小少爷,小少爷吉祥。”陈贺跪在马车的右侧,行了个大礼,他知道,这马车中,不止有一个叱咤风云的寒亲王,还有一个寒亲王宠至极的小少爷,似乎是叫,宗政宝辰。
“起吧。”宗政久寒随意地答应了一声,拍拍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家伙,低低地喊道:“宝辰。”
宝辰被这一叫,便睁开了双眼,他趴在宗政久寒的双腿上,晃了晃有些沉痛的小脑袋,嘟囔道:“还没到住处吧?要下车吗,宝辰怕冷。”
何湘站在马车外面,听宝辰这样说,便对刚刚起的陈贺道:“陈大人,外头风大,先去你府上再说吧。咱们的小少爷可金贵着,吹不的风的。”后半句,他开玩笑似的说了出来。
陈贺闻言,自然诚惶诚恐地点头答应,虽然没能马上见到宗政久寒的面,觉得有些可惜,但想着告罪的机会总还是有的,便乐呵呵地伸着手请了何湘同行,跟在了马车的旁边。
宗政久寒对于何湘的安排并不置词,小事上面,只要能让宝辰开心的,他都可以由着何湘去做主张。
车轮慢慢转动起来,呼呼的寒风被挡在了马车之外。
撩开车帘,宝辰蹙眉看去,月光下,陈贺的样子并不清楚,但看得出,他不是个习武之人。听他说了几句话后,宝辰就放下了厚重的皮质车帘,趴回了宗政久寒的腿上。
海河郡郡守陈贺,他为官不久,短短三年的时间,官位却是一升再升,就在今年年中的时候,被调任来了海河郡,空降为郡守。由此可见,他也绝不是什么善茬,精明,谨慎,恭谦而不失手段。
至于为什么没有处理好那些山贼的原因,宝辰想,大概是他的年纪过轻就坐上了郡守之位,加上主事海河郡还不久,手底下的人并不怎么服帖,恐怕是有阳奉违之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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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王爷千岁
陈郡守的府宅就在东大街上,马车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陈家大宅的门口,跪着两排婢女奴仆,跪在最前面的就是陈贺的夫人。
“何大人,到了。”陈贺知道分寸,他没有直接对宗政久寒说这话,而是轻声和边的何湘道了一声。
对此,何湘表示满意,他笑了笑,让陈贺别这么紧张,然后侧对马车里的人道:“王爷,少爷,陈府到了。”
何湘听到宗政久寒的应声后,便上前将帘子拉开,弯下腰,侧立一旁。
宗政久寒将宝辰裹得严严实实后,将他往自己的怀里一塞,然后跨下了马车,他扬起下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漆大门,语意不明地说道:“这宅子,修得倒是不错。”
陈贺不知道宗政久寒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后背有些发冷,便忙低下头,跪下来,再一次参拜道:“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一出,他后的妻子还有一众下人纷纷如此高呼了起来。
宝辰虽受宗政久寒宠,但毕竟只是长子,而非嫡子,更不是世子,所以他是没有资格接受百官正式的朝拜的。
在平城的时候,每个人对宝辰都是恭恭敬敬的,均比照着寒亲王世子的礼仪来对待,就差没在嘴上说宝辰是世子大人了。而这时,这陈贺却是不知道宗政久寒对宝辰的宠程度到底有多深,所以规规矩矩地行着事,没有给宝辰见礼。
这么一变化,宗政久寒就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怠慢了,虽然这并不完全是陈贺的错。他微微皱眉,将宝辰搂紧后,也不叫起,就往大门走去。
陈贺还跪在地上,见此,不心一凉,面露一丝惶恐,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在心中哀嚎,好不容易得来的乌纱帽啊,可千万别被摘走了!
何湘哪里不清楚自家主子是为啥不悦的,他低声咳嗽了一下,然后拍拍陈贺的肩膀,道:“陈大人还不去前面带路?”
听寒亲王的心腹谋臣何湘如此说,陈贺紧张的心就好了一些,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点头哈腰的样子,倒是逗笑了被抱在怀中的宝辰。
进了卧房,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宗政久寒对陈贺的不悦减了几分,心道,这陈贺也算是个心细的人,总算是不会让宝贝儿子冻坏了。
房间里各个角落都烧着暖炉,侍女们一个个跪在暖炉边看顾着。宝辰觉得体不冷了,就挣扎了几下,一骨碌地爬下了宗政久寒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