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一听,火气蹭的往上冒,按着平时的惯例,一伸手就要扯过盛说的头发掴她耳光,盛说岂会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忘了躲闪,一阵掌风刮过,盛说一个踉跄被扯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她一扭头,就撞进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其中隐隐约约浮现的担忧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下一霎,她抓住了女人再度挥来的手臂,一改刚才漠不关己的表情,她薄面森冷:“我叫盛说,要打我就去盛府找我,”忽略女人刷时变得惨白和惊恐万分的脸色,她又接着道:“不然,我就去找你。”
盛说的话已经不给这个人任何可以迂回的余地了。
不去找我那我就来找你,至于哪种死法更痛苦,你自己决定。
盛家人永远都是这样,要么对你谦和有礼要么让你痛不欲生。
语毕,她拉着身后的知栀偏身从女生身边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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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她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拽着知栀胳膊的手,掌心的温度不再,盛说感到有些不适。
“为什么要帮我,刚才?”哪里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致谢,反而侧首面不改色地诘问对方的。
好在知栀也不在意这些虚礼,随口便答:“鬼使神差。”
这倒是真话,她今天刚好因为盛说的名字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记住了她,又刚好和盛说同路而目睹了那一幕,眼看着耳光就要落在盛说的脸上时,她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拉开了盛说,所幸,她赶到的及时,稍慢一秒,盛说如雪洁白的脸蛋估计已经破相了,但令她费解的是,既然盛说之后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给打发了,那早之前干嘛去了,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
想到这,知栀一成不变的脸上掠过几分异样,盛说敏感地觉察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还未来得及深究,知栀又不动声色地隐去了这一点怪异。
姓知,应该是外乡人,盛说私下揣测,复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镇上来的。”俨然是在刨根问底。
知栀如实答曰:“开学前几天。”
那应该还来不及知道自己的身份,盛说因这一发现舒了口气,她生平最恨对自己别有用心的人靠近,这样的人无论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都足以令她厌恶不已。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盛说看似只是在闲扯家常,为了不让气氛变得那么尴尬,实则一语双关意在进一步的确认和试探。
知栀用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地觑着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知道,”停顿,盛说心一悬,她却只是将几绺散发别回耳后,“你叫盛说,和我同班,坐在最后一列。”
言落,眼波流转,知栀的目光不再逗留在盛说身上,冰雪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察盛说此话深意,可是目的在何?她困惑愈深。
盛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时间也不再挑起话题来聊,两人并肩沉默着又走过了一段路,行至一个分岔口时,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未曾料到会对视上的两人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错开。
盛说说道:“知栀,谢谢。”
不错,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知栀感到有些欣慰,也不去计较这晚来的道歉,她莞尔笑道:“不客气,我走这边,明天见。”
“明天见。”盛说颔首朝反方向走去,一个向左一个往右。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惊鸿,再遇倾城
第2章 相交有时
盛说的父亲盛俭是同辈中最晚出生的男嗣,上边比他要大的至少也和他相差了十余岁。而他身为长房之子,上有一兄下有一妹,兄长盛俨晚婚,中年得子取名为盛诣,幼妹盛侬数年前和丈夫离开榆盛镇,至今音讯全无,其余亲戚和盛说同辈的均已成家立业,客居异乡。
因此打自盛说出生之后,且勿论她是当家主母盛老太太嫡亲孙女的身份,就凭她是同辈中年纪最小,上无人争宠下无人分爱,加之- xing -格讨长辈喜欢,所以一直以来都深受宗族中人喜爱。
今天惯例的晚膳时间,盛老太太果真不出意料地询问盛说:“说说,今天去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要是有就和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们。”
盛老太太可是从盛说打小开始就不愿意看到她受到半点委屈,以往盛说都是在上家族私塾,好歹也能随时照看着,可奈何盛说年龄到了,不得不上镇上的中学,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她委实不放心了些。
盛说不欲奶奶担心,下午的事便不打算说了,她眉眼盈盈夹了菜递到盛老太太碗里,“奶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来,多吃点菜。”外人面前的她是冷漠寡淡的,可对待家人,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感情。
盛老太太被她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你也多吃点,女孩家家,太瘦了不好。”她总也心疼盛说,生怕她吃不好饭菜不合胃口,可能在老人家眼里,儿孙吃饱穿暖才是最好。
“嗯。”盛说低声应下,席间不时和盛老太太絮叨些琐事,待日薄西山后,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出了房间后,她沿着迂回曲折的走廊漫不经心地散步,不一会儿,她便行至一个纳凉的四角亭,亭里有个明眸皓齿的小男孩趴在桌子上,手里捧着本书,声调突高忽低地转化着:“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成漕,我独南行……”
待盛说走进来的时候,朗诵已经接近尾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小朗,你在干什么?”盛说一开口,盛朗惊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幸好盛说眼疾手快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盛朗看清楚来人,小脸一红,他乖巧地喊了一句:“盛说姑姑。”
盛朗的祖父是妾室所出,他的父亲又是庶出,他本无资格入住盛府,某天盛说在外头看到他被宗族子弟欺辱,心生怜悯将他带了回来,好在他除去身子羸弱,天资却是聪颖过人,和盛说关系亦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