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有机会将话说完,双手无力地垂下,气绝身亡。
刘长赢猛摇他,甚至出手打他,“你起来,你这个混蛋……你起来,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害我……”
天香已是满脸泪水,忍不住哀恸大哭,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她们留着共同的血,他死了。
她觉得所有的打击都不如此刻来得巨大,天地间她突然失去了一切前进的方向。
香儿莫怕,以后哥哥会像母后一样疼你。
香儿我不想做太子,我只想做木鸟,让我的木鸟飞的很高。
香儿,你是我的妹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
李兆廷远远冷眼望着这一切,面上神情快意,却并未出现一丝轻松,转瞬过后正剩下恍惚怆然。
“将皇上的遗诏拿来。”
随着封南石的话音落,便有明黄的圣旨伸到了天香眼前。
她颤抖着手接过,缓缓展开。
传位于
唯独这三个字,是东方瑜的亲笔,似已经写了很久。
“天香长公主,恐怕只有你能让刘公子顺理成章地继承大统,你是本朝唯一的长公主,你才能说服民众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个变故。这是我要求你做的第一件事,要快。”
天香抹了抹面上的泪,抬眸望向刘长赢,“刘长赢,你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我们也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告诉我,你果真要这皇位?”
刘长赢闻言自先前的打击和癫狂中清醒,唇蠕动,声音极轻。
“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没有孩子没有爱人,失去一切的感受。我只是恨他,恨他一个人,而已。”
“长赢,走到这一步,你难道还要回头。”
李兆廷急切地望向刘长赢,极怕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
将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皆因妇人之仁抛在一旁。
“兆庭,除了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李兆廷还欲再劝,却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刘长赢和他不一样,一路走来,说是二人共同复仇,可更多的时候是他在逼迫着这人前行。
一切都是因为他,放不下。
也罢,他闭目良久,复而睁开眼,望向封南石,眼中一片平静,既然这一切已经走到这番地步,断没有回头的道理,就让他去下地狱好了。
“封大人,一切还是按原计划实行。”
封南石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率先跪下,“恭贺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着他的动作,在场的众多官员无不跪下直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天香起身,“你们这帮贪生怕死之徒,枉为臣子,你们……”
她颤抖着,气急。
“长公主殿下,别急,你的戏还要再唱下去。”
他示意手下将柳青言带到天香跟前,梅玉华也自李兆廷身后来到天香跟前,她弯身捡起地上的红色盖头,一点点抚平,静静地望着天香,“长公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终于你要尝到了。”
“住手!”
刘长赢的冷喝却并未有人听取,天香挣扎不得,只能大声斥责冷眼的李兆廷,“李兆廷,你与这个魔鬼打交道,你终究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兆廷闻言冷笑一声,“无妨的,我早已经如堕地狱,公主殿下,不能和所爱一起的滋味,好受么?”
“封南石,你放开她,我不要成亲,我后悔了,你听到没有?”柳青言望着天香绝望挣扎的模样,不忍地充着笑看一切地封南石呼喊。
封南石耸肩,颇为无奈地模样,“柳老弟,这可不是为兄能做主的,李先生喜欢这出戏,在下便只能叫你们演给他看了。”
天香闻言不再挣扎,她忽而同情起李兆廷来。
这个人大抵已经疯了,一颗扭曲的心以折磨她为乐,太过好笑,也太过可悲。
他真的那样恨她吗?是恨她抢走了冯素贞?还是恨她拥有的一切?
也许他自己也已经分不清楚。
“一拜天地!”
一场荒诞的婚事即将进行,生平第一朝,新郎新娘被人强按着拜堂行礼。
刘长赢被李兆廷的人拦着,动弹不得,他将头瞥向一侧,闭目,不愿去看这叫人难过的一幕。
天香的手腕被两人强行捏着,她强行立着的身躯,被一点点下压,她的骨骼甚至发出一丝丝刺耳的响声,柳青言已经被人按下去,她却仍旧强行站着。
封南石望着,神色平静淡然,他不动声色地饮茶,指尖微抬,一滴水飞向天香膝盖。
“咚”地一声,她终于跪在地上,血从膝盖处喷发而出,她脸上的神情愈发绝望。
“一拜天……”
尖细地声音因横空而来的箭穿透那人的喉咙而中断。
封南石起身,原来埋伏许久的人手通通出现,警戒地望向门处,院内不相干的人开始四处逃窜。
天香垂着头,发丝挡住她的侧脸,她是唯一不曾转身去望的人。
她看不见转角处缓缓地走来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衣裳破败,伤痕累累,但面容冷峻,清绝的容颜像是她搭好的弓一般崩得很紧,她的的弓箭直指向封南石。
☆、冯素贞归来
封南石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那几步之遥对着自己的弓箭,他望了眼垂着头的天香,复又笑着望向冯素贞,“冯素贞,你倒是有胆量,明知道我在等你,你还是来了。”
冯素贞地目光自天香丝毫不动地身形上强行移开,强自冷静地开口,“封大人一路设了多少道阻碍,不就是要拦住素素贞么?只可惜……”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与封南石对视,“恐怕要叫王爷失望了,素贞九死一生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