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东方景微微一愣,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人,从上自下,试图看清每一个细节,眼中闪过急切纠结,那人却坦然与他对视,双眼含笑,期间隐含嘲讽,又带了丝愤怒和无奈。
颇像某位故人。
“香儿姐姐,我长大了想娶一百个老婆!”
“呸,小家伙,你不学好,尽学咱们那不专情的老子了!”
“那有什么,男子汉三妻四妾岂非平常之事?啊呀呀呀~你打我做什么?”
“你再说这样的浑话,我还拿甘蔗揍你,女人怎么了?活该给你们糟蹋啊?!臭小子!”
“啊,姐姐,疼疼疼,别打了!”
......
东方景回过神来,面前的人依旧望着他,还是那一双笑眼,与记忆相似又无法完全重合,提醒着他不是同一个人。
“你还是换个人吧,颜玉本王不会让!”
“不换!”
“你——”
气急了东方景反而笑着望着他,问着“那么本王若是不同意,你意欲和?与本王打一架?”
那人闻言笑着摇摇头,“王爷说笑了。”
他望了眼楼下已经对自己怒目相似的几个小厮,“莫说王爷亲自动手,只怕楼下那几位在下也不是对手?那不是打架,是挨打啊。”
东方景闻言,嘲讽“哼,你既知道,那还自取其辱么?”
“王爷,谁说解决麻烦非得打架?”
“那你要如何?”
“在下想与王爷打个赌,王爷赌赢了,颜玉姑娘在下就不要了;若是在下侥幸赢了,还请王爷答应一件事!”
“何事?”
“王爷敢答应么?”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几日过后。
清晨冯素贞一打开门凉意扑面而来,朝阳微弱,惹得靠在门处的她一阵寒颤。
冯素贞皱着眉,想着这几日来东方景的反常。
那晚安平王东方景难得的没有夜宿明月楼,很早便回府了,对此冯素贞倒没有觉得有什么。
可让全府上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王爷那夜回来后便再没有去明月楼了,甚至晚上也不再出门,而是留在附中苦读《论衡》。
这三年来冯素贞留在府内,一来是因为这里曾是她所熟悉的公主府,有她割舍不下之人的气息,二来是为了东方景与冯香遗。
冯素贞表面上虽然是冯香遗的夫子,但其实最主要的却是教东方景。
天香曾为他请了一剑飘红教他武功,张绍民教他帝王之术。
而三年前开封发生的事导致一剑飘红心死远走天涯,张绍民又为东方瑜忌惮,时刻有人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终有不便。
于是冯素贞便揽下了对东方景的教导。
在外人眼中安平王冥顽不灵,穷奢极欲,又胸无大志,但这一切皆是冯素贞为让东方景自保而想出的计谋。
东方景羽翼丰满之前,要在刘长赢和东方瑜的狭缝中求生,那便只能让二人对他没有顾忌。
于是昔日纯良的少年,为了心中的大事开始扮演为人不耻的浪荡子。
来到东方景的院内,他刚起,素素在一旁为他宽衣。
冯素贞在门口站脚轻轻一咳,二人皆抬首望向她。
“姐夫!”
“夫子。”
冯素贞点点头,望着二人的面容,东方景神情懒洋洋的,微抬着眼眸,素素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传递给冯素贞,冯素贞回以宽慰的的笑容,随即走进屋内。
素素经过冯素贞身旁去倒茶,东方景请冯素贞在桌旁坐下。
冯素贞静静望了他片刻,“《论衡》读来如何?”
东方景闻言顿时耸拉下脑袋,一脸挫败,“乏味。”
冯素贞接过素素递来的茶,抿了口放下,示意素素坐下。
“在下以为王爷突然兴致大好,欲与先哲一较高低呢?”
“姐夫你别酸我了,我这哪是自愿的啊!”他言语间又是愤慨又是挫败。
冯素贞望着面前一脸郁结的年轻面容与素素相视一眼,后者回以莫名的神情。
“素素姑娘,今夜我们也去明月楼走一走吧!”
素素闻言一脸惊愕地望向冯素贞,后者却回以她高深一笑。
“姐夫,你怎么能带素姐去那里?那可是……”
素素闻言忍不住一笑,东方景还不知道她从前是如何被天香救下来的,只当她是寻常姑娘,脸皮薄。
冯素贞微一挑眉,“不亲自去看看,如何知道王爷你如今变化的玄机?至于带着素素姑娘么……我毕竟成了亲,素素姑娘去我也好明哲保身,届时还需姑娘为我作证。”
“……”素素闻言望她一眼,神色颇有些耐人寻味。
反是东方景一脸苦涩,“姐夫莫要逼我了,我招了就是,说起来丢死人了……那夜我照常去明月楼听颜玉姑娘唱曲儿,却不料遇到个可恶的家伙……后来我们开始打赌,起初赌骰子,我只赢了一局,自然不及他,后来又赌棋,依旧让他险胜,最后我实在气不过了便说赌一种不需技艺,只凭运气的,于是指着墙上常停留的飞蛾,要她猜单双……啊啊啊,谁料那小子运气那样好,竟又蒙对了。”
“你答应他的究竟是何事?”
“他要我在背熟了《论衡》之前不许踏入明月楼……”
冯素贞望着少年沮丧的模样,无奈地摇首,近而问道“可知道是何许人士,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