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倒是没有,只是冯素贞说天寒要多喝烫,暖身暖胃又滋补,所以每日总是要亲手熬汤看着我喝下去。”
“知道汤内放了什么?”
“我哪里会去关注那些?不过她说了,只是些大补的。”
香君雅点点头,露出不解,“你的情况竟比之前要乐观了许多。”
天香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这是好事呀。”
香君雅点点头,转瞬握着她的手叹息一声,“但你我都该明白,你的身体非这几碗补汤便能……你终究要爱惜才是。”
天香闻言笑起来,双眸明亮有光,“我当然会爱惜自己。”
☆、大婚
十五那夜,夜色- yin -郁,没有圆月,灯火将京城依旧照的通亮。
安平王爷同东璃国皇女的婚事盛大奢华,琉璃色的灯火照亮了整座安平王府。
入目的红色席卷着人脆弱的五感,那样鲜明又激烈地与夜色相充斥。
热闹极了。
安平王东方景,一身大红喜袍衬得少年身姿修长英挺,束发加冠后五官被更具体地展现在人前,一双眼眸在夜晚格外的漆黑,双眸因酒微添了红晕。
少年今晚格外地温和好脾气,几乎不拒绝所有宾客的敬酒,表的温润得体,没有了往日的尖锐和邪肆。
天香与冯素贞站在远处凝望,面上皆是担忧的神情。
在这件事上,她二人心中无法做到坦然无愧,她们选择了大局,牺牲了这位弟弟的情感。
“天香,倘若素素也心仪阿景,你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冯素贞望着贴了大红喜字的灯笼开口。
天香微微后退,靠着身后的柱身,吐出一口气,舒展开眉头,“你呢?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冯素贞转头,温润的目光望向她,带着缱绻柔意,答道,“我大概是会劝诫吧?不想素素姑娘再步梅竹的后尘了。”
梅竹,那位已经逝去七年的女子。
天香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愧疚,继而抓起她的手,“对不起,我父兄都亏欠了她。”
对啊,东方景若真有一日成了这大齐的君王,那青楼出生的素素无非会步向梅竹一般的路。
帝王子孙的爱,大多如此,让人心寒绝望。
“可这一切其实从来都不受我们希望而改变啊,天香,你不必难过,阿景年少,情之一事尚且懵懂,谁又能说皇女非良配?”
天香点头,笑道,“毕竟一开始我也看你这个驸马是横竖不顺眼的。”
“所以你要开心一些。”冯素贞拂了拂她的面颊,继而宽慰,“很快我们便要送阿景离京了,打起精神来。”
天香捧着她的手蹭了蹭,“嗯。”
随后烟火在天际绚烂绽放,冯素贞拥着天香仰头,绚丽的色彩照亮了女人们绝丽的面容,柔美又坚毅。
冯素贞轻轻侧目,余光中,素素望着她们的方向怔怔出神,她不经意间将天香紧了紧,靠向自己,眉目间闪过一丝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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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搀扶着脚步踉跄的少年踏着灯火的光芒而来,推开门,一室喜色跃入眼帘。
新娘子一身嫁衣,如火如荼地炫目夺人。
天香绕过众人来到弟弟跟前,脸上满是关切,“阿景,往后就是大人了,不能再任- xing -了。”
她的兄长坐在厅内,身旁拥着爱妃,笑容满面,她的弟弟身在喜房,身形踉跄,满目灰败。
冯素贞挥手示意旁人退下,唯独留下伺候之人,便到了二人跟前,拍了拍东方景的肩,望着少年垂眸的模样,轻轻一叹,“阿景,能过去的,都会过去。”言罢拉着天香离去。
东方景微眯着眼望着一步三回头离去的长姐,眼中的委屈无助怨恨都一瞬间化为了冷漠。
早在今夜以前他便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他心中爱慕素素,可素素的目光永远追随着姐姐。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他应该在出发不久后迅速地折回。
他的一生早已不能专注于儿女私情,太多事等着他去做了。
少年支撑起身躯,一步步到了床榻跟前,望着安然坐着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他只当宇文秀永远是闹腾的,却原来也是安静得下来的。
是不是所有女子都是有两面的?
“请王爷掀盖头吧。”
喜娘递来称杆,他迟疑着伸手。
喜帕划过眼帘,扯开阻挡,展现地是女子绝美艳丽的容颜。
一个女子一生最美的时刻,都在这洞房花烛夜身披嫁衣时了。
不论她是否曾是身份尊贵,骄傲跋扈的皇家女儿,她总能在这一刻无限的柔美绝色。
“好饿啊。”
当然皇女殿下不开口说话就更好了。
☆、前往东璃
安平王大婚后,果真如当初两国事先约定的那样,东方景随宇文秀归国尽孝,三年一过立即归来。
出发的日子定在了月尾,皇帝陛下御赐了许多珍贵之物欲送往东璃,以表今后两国和睦的一片诚意。
所以大齐各类物产每日地由各地进入了安平王府,出发那日数十辆辆马车运载自安平王府门口排到了街口。
天香一再亲吻先前因不舍得她与冯素贞离开而哭得双眼红肿的冯香遗,并细细地低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