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r.ì暮之时,室内的光渐渐昏暗下来,楼下的街灯按着次序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青年坐在黄昏的余晖里,开始侧着头复习他的小提琴。
他的长指犹如一把白玉尺在丈量着琴弓,夕yá-ng的淡金色光芒泛在垂下长睫上,琴音如清泉般流泻而出,婉转起落的轻巧自然,几个滑音像极了麻雀在电线上蹦跳。
《Falling slowly》
戚麟的背脊挺得笔直,从前颈侧的琴吻早已痕迹淡去,但在拉琴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微笑起来。
寂寥又悠长的琴音在这一刻如涨潮的湖水般往外扩散,连楼下散步背书的学生都扬起头来。
“谁在拉琴?”
“好好听啊……是从哪儿传来的?”
戚麟听不见楼下和隔壁的赞美,只歪着脑袋一边回忆着些琐事,一边继续找回当初做音乐的感觉。
他在碰触这些乐器的时候,就总是会想起那一年的冬r.ì。
江绝匆匆坐飞机来看望自己,天上落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连地上都厚厚堆了一层。
收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天际泛着朦胧的暗蓝色,其他人都已经坐车回去。
只有他们并肩踏着深雪,哪怕没有手牵着手,也能感觉到那份安宁又放松的温暖。
戚麟闭上眼睛,让琴弦的转音变得更加自然。
这支曲子拉完的时候,天刚好暗下来,太yá-ng终于落了下去。
他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不开灯呢?”江绝忽然开口道。
戚麟愣了几秒钟,下意识地把小提琴抱在怀里:“你回来了?!”
等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戚麟僵在这里,感觉气氛一瞬间从伤感文艺片到了悬疑恐怖片,甚至开始脑补‘404的恐怖传说’。
江绝放下手中的行李,没有过去开灯,而是一步步的走向他,在背后环抱住了他。
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薄荷的清新香气也散了出来。
夏夜的蝉鸣分外的聒噪,天气也略有些闷热。
可当江绝抱紧他的时候,戚麟甚至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说我愿意我好开心。
他垂落的黑发蹭着他的脸颊,两人的指尖j_iao缠着笼在一起。
“我回来了。”江绝轻吻了下他的头发。
戚麟转身,拿着小提琴抱紧了他。
“欢迎回来。”
接下来的r.ì子倒是出奇的新鲜了。
他们两躲躲藏藏了两年,平时听到笑话都要憋着不和对方注视,如今真的公开了情侣关系,是同学是舍友更是情人,似乎平时去哪儿都彻底解禁了。
本来江绝没意识到这有多奇怪,但在陪戚麟去了一趟餐厅以后,才尝到甜头。
他喜欢吃圆滚滚的溏心蛋,每次戚麟点的石板烧里都会送一只,两人都不好意思分。
结果现在下了课再去吃饭,戚麟可以直接一勺子铲起来喂过去。
虽然一般这个时候,旁边还是有一堆闪光灯啪啦啪啦的闪,可这种光明正大牵手喂食互动的感觉,真的像把所有桎梏全都卸掉了一样。
甚至可以说……有受宠若惊的这种感觉。
更微妙的是,班里的同学都开始下意识地给他们方便。
不仅是前排的位置默认给他们留两个,小组练习的时候也自觉不去找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搭档,戚麟有史以来不用再被动的对着别的男同学或者女同学练习表情和肢体动作了。
《长命百岁》第二季的框架刚刚定下来,具体从写到组织要等到明年三月份再搞定。
江绝在这段时间里,倒真的成了无业游民。
大四除了晨功还是要雷打不动点到之外,其他的课程都宽松不少,一般他上午上完课,下午就窝在沙发或者书桌旁看剧本,寻找下一个表演机会。
他刚好错过了时都大剧院的表演档期,如今时间宽松又自由,反而好像没什么事情做。
相比之下,戚麟就真的成了大忙人。
他要准备第三张专辑的缘故,基本上每天都呆在宿舍里,不断琢磨各种乐器和电脑软件。
他要把C_ào样全部搞定,然后再送到国内和国外的公司,拜托爱乐乐团录伴奏,自己再去租昂贵的录音室蹲三天把所有歌弄完,然后再去处理混音的问题。
江绝已经习惯了戚麟作为新演员的样子,如今还真有点扭不过来。
他吃完早餐回来的时候,某人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吹苏格兰风琴,曲里拐弯的声音简直在召唤大蛇怪。
下午健身训练回来,他又瘫在沙发上弹夏威夷吉他,弹着弹着不耐烦了开始把吉他当琵琶弹,那调调不羁又异域,愣是演奏出昭君叼着烟出塞的奇异感觉。
等到了晚上,江绝又否了一大批的本子,一无所获地揉揉眼睛,起身去给他们两泡洛神花茶的时候,戚麟已经坐回电脑前,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录RAP的FLOW。
所以你到底在写什么东西……
有时候戚麟写小样累了,会把手机亮出来,给他看里面的APP。
“虽然我不会打麻将,但是我也有很奇怪的专业能力。”
戚麟把手机递给旁边啃玉米的江绝,示意他看那个专门测试音准的软件。
“我爸说,我从三四岁的时候就有绝对音感了。”
“那是什么?”江绝点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个麦克风。
“你按下录音键看看。”戚麟随手拿了个保温杯,拿玉米签敲了敲它的外壳。
并不清脆的声音响了三下,随即被手机捕捉到了。
戚麟看着画着小北极狐的手机壳,一脸肯定道:“C4。”
江绝看着手机上一模一样的分析结果,有点没搞懂:“敲杯子不是噪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