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声音低沉富有磁x_ing,带有惑人的特殊质感,很好听,却又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
江泽立刻站直了身子,攥住托盘的手规规矩矩地置于身后。
“收拾一下。”男人看向江泽,随后转动了一下眼睛,扫向餐桌上凌乱的盘子。
江泽被男人凌厉的眼神吓得浑身僵硬,他连忙点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餐桌上的空盘,然后欠身说了句“好了,请慢用”,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离开前,他听见那个小男孩,用着恶劣的语气,十分讥讽地嗤笑了一声。
将餐盘扔到清洗间,江泽直奔餐厅的后院,他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手附上胸口平稳自己狂躁不安的心跳。
被那个男人扫视而过的窒息感仍未消散,那人眼睛狭长而深邃,幽深的瞳孔中透着银色的微光。
江泽只觉浑身发寒,但除此之外,却又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熟悉感。
熟悉?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两人,谈何熟悉?
自从那晚见到怪物后,江泽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都十分敏感,上升为神经质都不为过。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那两个人,甚至连同这整间餐厅都透露出一丝诡异。
可餐厅运行如初,并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是——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3章 煞气
早晨八点半,江泽准点将餐厅的大门打开,他站在门前舒展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恣意呼吸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
揉了揉酸胀的太yá-ngx_u_e强迫自己打起j.īng_神,实际上他已经连续好些天夜里没睡好觉了,白天整个人都j.īng_神不振。
江泽转身踏进餐厅的大门,而这后脚刚迈进去,一声玻璃碎裂的刺耳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江泽吓了一跳,立马扭过脖子去看,这一看吓得他一身冷汗。
一个花盆不偏不倚地砸在他刚刚站的位置,若不是他刚巧走进餐厅,那花盆铁定落他脑袋上。
整个上午江泽都心有余悸,他一直在后怕如果花盆砸他脑袋上那他的脑袋会怎样开花,甚至还有脑浆会不会也跟着迸溅出来。
小赵站在餐厅门口打了个哈欠,这餐厅的生意一r.ì不如一r.ì,看势头应该离关门不远了,这样想着嘴一张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皱起眉头,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说来也是奇怪,他自己向来身体素质极佳,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生病的,可他感觉自从来这家餐厅做兼职,免疫力也跟着下降不少,期间算是把感冒发烧咳嗽全得了个遍。
但小赵也没多想,就归咎于季节的更替。
大约是下午一两点,老板李扬怒气冲冲地走进餐厅,哈欠打到一半的小赵立即闭上嘴,眼眶都憋得通红。
江泽背靠后院的粗糙砖墙,刚掏出烟盒小赵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江哥!江哥!”他扯着嗓子喊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江泽看了眼手中的烟,轻叹了口气,又将它塞回兜里,问道:“啥事?”
“咱们老板离婚了!”小赵激动地说。
江泽:“……”
“我还当啥事呢。”江泽快被小赵给整笑了,伸出手作势要把他撵走,“去去去,边待着。”
小赵灵活地躲开江泽的手,他嬉皮笑脸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献宝似的捧给江泽:“江哥,这个给你!”
江泽看到他手中的那盒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骂了他一句,倒也没拒绝这孩子的好意,很是干脆地收下了。
当天下午,主厨老李刚来接班,手就再次被切伤了。这次伤得有点严重,江泽只好先将餐厅的安保工作j_iao给小赵负责,自己带老李去医院处理伤口。
在去医院的路上,老李反复摩挲着自己手上应急包扎上去的绷带,声音沙哑而沧桑地说:“小江,这星期过完我就辞职了。”
江泽很是意外:“为什么?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老李转过头,双眸暗黄浑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不可覆灭的深刻印痕,他压低了声音,神秘莫测地说道:“那家餐厅,有煞气。”
江泽闻言呼吸一滞。
之后老李又讲了一些自己对风水的粗略见解,他阐述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靠这口气生存。世间万物既存在,必有场,人在其中生活,必受其影响。
江泽一字不漏地仔细听着,而后便愈发疑惑起来。他想到那晚在仓库看到的有首无身的怪物,风水学中绝口不言鬼神,只讲煞,或称之为神煞,讲邪,称之为邪气,那之前见到的怪物是怎么回事?莫非那股煞气还能化形?不过这样强拼硬凑的话也太过牵强与荒唐了。
老李说:“这煞气伤人于无形,待久了定招来血光之灾。那家餐厅坐南朝北,背火向y-in,为离宅,西方五鬼东北祸害西北绝命西南六煞,四凶位分别设厕所、后院、厨房及柜台,实属大凶。收银台上的‘麒麟踩八卦’和门口贴的五行八卦福都是用来化解这凶煞的,咱老板十有八九曾找过人来看风水,或许就是广西那边的得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