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说,他大一报了《中国古代神话》这门选修课,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曾研究过龙之九子这个课题。关于龙生九子,民间传言众多,根据明朝李东yá-ng的《怀麓堂集》,其中说法为龙之九子:老大囚牛、老二睚眦、老三嘲风、老四蒲牢、老五狻猊、老六饕餮、老七狴犴、老八赑屃和老九螭吻。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老大囚牛、老二睚眦、老三嘲风、老四蒲牢、老五狻猊、老六霸下、老七狴犴、老八负屃和老九螭吻。
虽然有关龙子的说法不一,但有一点,龙子的昆仲数目是取得共识的,即龙有九个儿子,龙承九子,子子不同。而他更偏向于被世人讥为“伴食宰相”李东yá-ng的这个说法,李东yá-ng四岁被人喻为“神童”,其见解必定有不俗之处,而《怀麓堂集》又是较早介绍龙生九子的书籍,因此参考价值也更高。
小赵还说关于嘲风的记载并不多,只道它形似兽,平生好险又好望,不仅象征着吉祥、美观和威严,而且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含义,是货真价实的上古瑞兽。
帝皇之家会将其雕像刻于宫阙楼阁之上,它的安置,使整个宫殿的造型既规格严整又富于变化,达到庄重与生动协调,宏伟与j.īng_巧统一,使高耸的殿堂平添一层神秘气氛。
“其实传说都是错综复杂自相矛盾的,还有个说法是嘲风由盘古的心脏化成,它虽为瑞兽,但本身又是灾难的集合体。地震、海啸、天炎都是嘲风的力量。”小赵在脑中极力搜寻当时为写结课论文而查阅的各路资料,“相比较其他龙子,嘲风更为神秘莫测。”
江泽默不作声地听着小赵绘声绘色的讲解,后者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了几分。
“江哥,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小赵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江泽怔了一下,目光游移不定地打着马虎掩饰过去:“没什么,就好奇。”
小赵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之后的一整天,江泽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以至于本想让他来后厨搭把手的主厨老陈也不忍看到他几次三番地出错,又让他回房休息去了。
在卧床静思的那段时间,江泽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要辞职。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命都搭进去了。江泽决定明天就跟老板挑明辞职的想法,好让他有时间招聘新人,自己也可以趁这几r.ì先筹划一下往后的生活。
凌晨两点,江泽准时关店。而他正欲拉下门,一只骨节分明且白皙得几近透明的手便抵住卷帘门,阻止他往下拉的动作。
当那个眼睛狭长瞳孔透出微光的黑衣青年出现在眼前时,江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他目光闪躲不敢与之对视,青年始终没有开口,也没有再往前迈出一步。
两人的距离不过数寸,江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胸前的衣襟,也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深沉目光,他越发紧张起来,语带颤抖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青年没有说话。
“嘲风?”江泽试探x_ing地猜测,小心地观察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可自始至终青年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变化,他敛眸看向江泽,喉间发出一声轻哼:“嗯。”
眼前这个人身穿普通的黑色便衣,额前碎发略长,让人看不清他的确切容貌。而昨天那位手执长剑的男子,墨发垂腰,一袭罗缎白衣,玄纹云袖,超脱于世间尘俗。
好似不是同一个人,可给人的感觉却又如出一辙。
冷淡,疏远,不可靠近。
胡思乱想间,那青年转过身,转瞬消失,鼻尖拂过一丝冷香。
江泽往他消失的方向跨了一步,嘴中呢喃:“嘲风……”
第6章 古槐
在中元节过去的第二r.ì晚上,江泽接到了乡下大哥打来的电话。
“回来一趟吧,父亲走了。”电话中的人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类似于天气不错一般的事。
而江泽挂掉电话后却惊觉自己也难过不起来。
他已经跟老板李扬坦白了自己辞职的想法,老板挽留不成最终也只得表示尊重他的选择,但是请求他能在招聘到新人后再离开。江泽思量片刻就答应下来了,毕竟老板待他不薄,不料大哥当晚就打电话过来告知他父亲走了这个噩耗,他只好又跟老板请了一周的假。
江泽带上换洗的衣服,装上一些贵重物品就动身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一把老家的钥匙、一部多年前买的平板手机、一张存款不多的银行卡还有一点现金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客车上零零星星几个人,江泽坐在靠窗的位置,抱紧了自己破了几个洞但仍舍不得扔掉的背包,出神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看那风景从高楼到矮房,再从矮房到田野。
他在田野的深处下了车。
父亲下葬在老屋门前的那亩麦地中,灵位高高地竖起,放眼望去没有其他的墓碑,或多或少显得些许孤独。正如他的葬礼,没有灵车,没有唢呐,没有三叩九拜,一切从简,江泽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麦地中多的那一座墓碑。
大哥二哥应了老人生前的要求,C_ào率地将他安葬于田野,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他们急切地回到自己的家中,那里有他们挚爱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