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说说你们的经历。”
事情还得从多年前谈起,一次,黄四娘到汉州去看望嫁到孟家的她姐姐时,遇到了也同时到孟家去看望姨母的阿瑾——也就是现在的颜儿。
阿瑾的姨母孟夫人,是黄四娘她姐姐的婆婆。那次,黄四娘和阿瑾同去孟家,两人年纪相近,一来二往,便互相熟识了起来。
那时候,黄四娘跟她的“老祖宗”住在彭州九龙县的“伊水别庄”。那儿离阿瑾的家距离也不远,黄四娘因此就常带阿瑾去她们的“伊水别庄”玩,两人好得同食同宿。
一天,阿瑾与四娘在园内赏花时,有几个四娘熟识的少年公子又上门来拜访,邀四娘同他们一起出去游玩打猎。四娘听了高兴地答应了,对阿瑾说:
“阿瑾,你也去吧?”
阿瑾似是不高兴,淡然地说了声:
“我不想去!”
四娘见阿瑾不想去,也不强求,她带上自己的弓箭家丁,与那几个少年公子高高兴兴地出门打猎去了。
四娘走后,阿瑾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直到傍午,黄四娘才带着她打猎所收获的猎物回来了。阿瑾给她倒上茶水,没好气地说:
“你跟他们出去,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
“你这是什么话?男女有别,我怎么能不回家呢?”
阿瑾心里似是窝着火,对黄四娘冷嘲热讽道:
“你怎么舍得下那少年郎回来呢?”
“我只是跟他们作伴游玩而已,并没有什么!”四娘生气道。
“没有什么?天天与他出去,不是你对那少年郎有意吗?”阿瑾追问。
“我怎么会对他有意?只是一起出去游玩吃顿饭,你想到哪里去了!”
两人渐渐争吵起来,阿瑾忧愤地说:
“你无意,难道他们对你无意吗?他们对你垂涎的目光你也不在意吗?”
“那是他们的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你不起的事,你有何必斤斤计较呢?是不是你让我和谁也不往来,哪儿也不去,每天只在这里陪着你,你才开心满意呢?你还让不让我做自己的事?!”黄四娘的火气也升高了。
“这样说来是我蛮不讲理了,我挡住你做事了?那好,我们各走各的,从此两不相干,就当从未认识过!”阿瑾说完忿然离去。
黄四娘气得双脸发涨,她端起茶盅猛喝一口茶水,还没有咽下,“扑哧”一下喷了出来,一会儿的时间,嘴里被烫得起了泡。
到了晚上,阿瑾没有回来,黄四娘就着急了,挨到第二天,她去阿瑾他们家去找她。向她家人一问才知道,在二十多天前,阿瑾就已经被她的家人在她极不愿意下给与人订了亲,十多天前,阿瑾从家里出来,说是到姨母家去住几天,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黄四娘听后又跑去了她姐姐家,可是阿瑾根本没有去过她姨母那里。这时黄四娘心里开始惶恐了,忙派人四处寻找,却根本找不到阿瑾的影子。
而阿瑾与黄四娘吵嘴后,离开伊水别庄,骑马漫无目的地跑了十几里路,看天色已晚,便投店住宿。
次日中午,她来到一处街市,只觉肚子饥饿,要去进食肆吃饭时,才发觉自己钱袋被人偷去。虽然,此地离黄四娘居住的伊水别庄只有一天的路程,可是阿瑾与四娘争吵后余气还未消,她不愿再去伊水别庄,而是回往自己家。
到晚上住宿时,不得已她把自己的首饰典当了,权作住宿食费。可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夜里客舍中来了山贼,把所有人的牛马牲畜都给偷走了,也包括阿瑾的坐骑。
一个好心的婆子见阿瑾孤身一人,出外遇到了困难,便对她说她认识一位大善人,愿意领着她,去向那位大善人借点路费。
阿瑾便跟着这婆子走到一家酒楼,里面歌舞升平,鼓乐聒奏,但是,她进到里面就不容易出来了。
原来是那婆子心中起了歹意,骗她到了妓院。妓院的老鸨逼着阿瑾接客,阿瑾奋力挣扎不从。但他们已经对这种情况见多了,对付她这样的女子,伎俩多的是,他们使尽手段主意,终将阿瑾拖下了污水。
阿瑾在那妓院,过了暗无天日的三个多月,一次,趁着看管她的人不注意,逃了出来。妓院的人发觉后追了出来,在街当中众目睽睽下对她推搡打骂,众人围观,却无一人相助。
恰那时郑娴从此处经过,见了后派猎凤过来相问。老鸨道:
“她每天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不知费了我多少银两,今天就想这样逃了?”她又抬手指指阿瑾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们主人要给她赎身,你要多少银子?”猎凤问。
老鸨对阿瑾已经伤透了脑筋,一听有人愿花银子要赎她,便狮子大开口要了价。猎凤拿了阿瑾的卖身契,把那银子往地上一丢,把阿瑾带走了。
后来阿瑾没有回家去,而是跟郑娴去了长安。那时南国酒楼刚刚开门营业,阿瑾初试歌喉,就不同凡响。
如此,她在南国酒楼以歌唱为生留了下来,她的名字“颜儿”是她逃离妓院后给自己新取的。直到长安被叛军占领前刻,几年里,她都在南国酒楼歌唱为生,后来才随郑娴来到蜀地。
黄四娘离开郑娴的房间后时间不大,颜儿来见郑娴。
“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郑娴想了想,说:
“等我把这边的事办完了,大概十天左右吧。”
“十天?”
“是啊,在这里有一批货延迟收不上来,要等几天。”
颜儿眉头紧皱了起来。此时玉凤、飞虎等也在郑娴房间,郑娴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说道:
“颜儿,你和黄四娘的事,我已经听她说了,你不想知道这几年她的事吗?”
“知道了又怎样?”颜儿冷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