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这样。”怀卓说,“我只是不想让阿华为难。”
两人吵得激烈,但仍懂得分寸,没有将音量提高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怀卓临走前瞪一眼华荣进,扔下一句话:“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带走阿华,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怀卓回到沈华的卧室,她刚洗完澡出来,全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怀卓闻了闻,灵敏的发觉空气中多了别样的味道,很好闻也很诱人。这是香水“鸦片”的味道,让人迷恋的味道。沈华是第一次使用,之前她一直想从这味道中溯源而上,寻找过去某个片段的影子,但她没能成功。
“我都听到了。”沈华说,她把怀卓带向床边,认真的看着她,“我很高兴你会这样想,但你误会荣进了。”
“你什么意思?”怀卓惊的抓住她的衣领,紧盯她的眼。“你为什么要结婚?”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又重复了之前那个问题。而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沮丧,她只有愤怒,莫名的愤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向来冷淡的女人拆吃入腹。
“因为我是个女人,”沈华说,并抱住她,“因为我喜欢孩子,”她继续道,吻住了怀卓的唇,目光温柔,“因为爸爸什么都不知道。”她最后说,手已经从怀卓衣摆下滑入。
怀卓按住她的手,把她压到身下,她用手肘支撑在她身侧,鼻尖相触。怀卓忽然想哭,其实最自私的人是她才对,是她把这一大堆问题丢给了沈华,却连回乡探望一下她都不敢。
沈华笑一下,“我又没怪你。”她说。随后她开始解她的衣服。怀卓大衣下只穿了一件衬衫,而外衣早在进门后就已脱下。沈华轻而易举的褪去了她的衣服,怀卓发育良好,柔美的上半身半遮半掩。沈华手一顿,转而揽住她的脖子住下拉,内敛的贴上她的唇。
怀卓身子轻了颤,察觉到她的意图后,身子颤抖的反而比之前厉害。她情不自禁的回应她。很快,两人衣衫尽褪。怀卓低下头,她看见沈华雪白圆润的肩头,紧致美好的锁骨,还很青涩的乳/头,以及因爱情到来而微微颤抖的身子。同样,沈华也看见了她眸子里浓郁的爱意。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和自己一样紧张,又渴望对方更进一步。
直到再次触及沈华温暖柔软的身体和她融为一体时,一个迟到了十年的真理又一次向她展露冰山一角,即:时间是残酷而富有戏剧- xing -的。它能轻易的将一切调转,让懦弱者变成蛮勇者,把曾经遥不可及的爱情变得触手可及。
事实上,怀卓不知道的是。随着她离去的时间渐长,沈华从某种程度上也产生了转变。以往对她冒失爱情的反感变成对失落友情的怀念。刚开始的时候,她的怀念还带着轻微的反感,但随着怀念的越发深入,往昔记忆伴随着廉价的糖果味道一齐涌来时,她开始渴望见到她,见到她活生生的模样,再也不用靠那每月一来一回的汇款单来确认她的存在。
她越是渴望,失望就越浓重,情感就变质的越快。最终,她不可自抑的爱上了她,她想象中的华怀卓。好在,最后她证实了,无论是怎样的怀卓,她都爱她。
第18章 年少篇1
华怀卓第一次见到沈华是在秋季一个刚下完小雨的午后。路面还- shi -滑,小水坑遍地。午睡醒后,她一个人跑了出来,想找找因下雨而涨起的小溪里有没有小鱼儿,因为她前几天刚抓的鱼儿,又没能熬过仿佛诅咒了的那几天。她如此专注,不管不顾。长裤被她挽到膝盖下一点的位置,由此双脚可以欢快的踩水。怀卓的小手不时往水中捞来摸去,对冰凉的溪水没有任何惧意。
与此同时,与村口相反的方向上,一大一小正往老宅走来。男人衣着普通,表情疲惫,背上背着包,手上黑伞不时滴水,裤腿溅布泥点。这样的他有些狼狈,唯有双眼间的欣喜与释然给那张古朴的脸添增了生气。女孩穿着浅粉色的雨衣,里面套一套纯白的秋装,脚踩防水靴。她的手抓着男人的食指,那紧抿的嘴唇与倔强的神情将成为她一生的标志。两人便是离村四年的华永信和从未到过村里的沈华。
察觉到有人在身后,怀卓转过身去看。双方都没有认出对方,也不可能认得出。华永信离开时,怀卓还未出生。也许是血脉的传承,怀卓看出了华永信与父亲的相像之处。但她只对那女孩感兴趣。
在此之前,村子里的女孩少得可怜。今年过后,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小姐姐到了上学的年龄,她的玩伴又少了一个。何况像华芳婷那样懦弱的- xing -格,也不符合她的标准。她既不喜欢有人扫兴,也不喜欢有人告状,更不喜欢有人劝阻。在这种情况下,怀卓更愿意和男生们组团。男孩们也是玩的疯的那一类,很乐意怀卓加入他们。
他们喜欢去山上掏鸟蛋——掏到了便拿回来养——到山下抓蜥蜴,抓蜻蜓,抓各种可怜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动物们。那时有一片广阔的草地,翠绿的草从山腰直铺到山脚。男孩们便从那里抓“土狗”,抓螳螂等当作幼鸟的口粮。一次,有人找到了一窝刚出生,还未长毛的幼鸟。一数,正好一人一只。怀卓十分珍惜那只鸟儿,给它喂水喂虫子晒太阳,它也争气,活到了能扑棱翅膀但飞不高的时候。它是悄无声息的消失的,怀卓为此还痛哭了一场。小伙伴安慰她说是鸟妈妈带走了它,实际上谁都知道它是被住在宅院里的一个老太婆扔掉的。因为第二天,有人在焚烧垃圾的垃圾堆里发现了它的尸体。从那以后,再没人养过鸟。
除了这种淘气调皮的行为,孩子们更多的时候是在玩游戏:跳花绳,弹玻璃球,扔沙包,跳房子,捉迷藏,木头人,老鹰抓小鸡等等。他们玩耍打闹追逐,一整天笑个不停,仿佛精力无尽,时常弄得家长们哭笑不得。
由此可以看出,怀卓就是一个被父母放养的野孩子。从她母亲让她去菜地里帮忙,她却时不时的偷摘成熟的果蔬就可看出。怀卓最喜欢那矮胖嫩黄的小黄瓜,吃起来脆爽多汗。因此她不太理解为何大人们要用石块把黄瓜压扁榨干水分,做成腌黄瓜。但她喜欢同样腌制的青菜。可即便生活被玩乐和果蔬填满,怀卓还是期待一个能陪她一起疯的女孩子。
一个小时后,怀卓在家里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她躲在母亲身侧,探究的伸出头去,父亲说,那个肤色黝黑的是她的大伯,那个皮肤白嫩的是她大伯的养女,以后就是她的堂姐。换下雨衣的堂姐露出了她那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矮矮的扎成一束。她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沈华从回村开始就没松开过华永信的手,这屋子里的鬼魂让她不安。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了两周后,也因此,她没能第一时间融入孩子们的群体中。其实没人排斥她,孩子们懂得没有妈妈的痛苦,并不笑话她,他们只是觉得她难以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