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华永信突然跑了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怀卓大喊了一声“停车!”他这才喘着气一手抓住了车厢,另一手将手上的两个保平安的三角符递给了怀卓。“拿着吧。”他说,没等两人回答便转身走了。怀卓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回到人群处,人群也一点点变小变远,最后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中。她手上的三角符还残留着温度。怀卓忽然被戳中了泪点,心里泛起柔软的钝疼。
“阿华。”她把头埋在了沈华脖颈上,反反复复的念她的名字,等到念累了她干脆抱着她睡觉。她睡着后,沈华这才低下头来,目光眷恋的看着她,她的手抚在她脸上,像抚摸珍宝一样细细的触碰着,从下巴直到双眼,最后停留在唇上。她眯了一下眼,拨开那两片柔软的唇,掀开洁白坚硬的牙齿,手指慢慢的探了进去,一片- shi -软。
她对眼前的离别并不伤感,毕竟她最珍视的人还在身边。
感觉有东西在口中,怀卓潜意识的舔了一下,很快便不感兴趣的吐了出来。
沈华盯着微- shi -的手指,缓慢的垂了下来,她将目光转移到车外,山川、田野、溪流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未来的路在她面前清晰陈列开来。
她一点也不担心找不找的到学校,她一开始便联系好了华荣格。他在那里待了两年,在两人要去的学校里读高三,没人比他更适合带路。她担心的只是三年后,怀卓成年后不久的那个冬季假期。
她看见一张比现在的怀卓更为成熟的脸,比现在的她还略高略瘦些的人。她眼神执拗,嘴唇苍白,那幅坚定无畏带着疯狂的神情和她的伯父决心找回失落爱情的模样惊人的相似。
“阿华,”她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我十八了呢。”
“我知道。”沈华低声道。
“我成年了。”怀卓继续说,“我想离开。”
“你不后悔就好。”沈华说。
直到那时,沈华才发觉,她们家族的命运不过是一次循环往复,不断衰败却永无终点的过程,与整个村子的命运殊途同归。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如果说十一年前的分别是因为彼此的不坦诚,那么如今的相恋则是冲破了多年的双重误解,获得了幸福的感觉。
沈华不确定用这么多年,那么多时光交换是否值得,她唯一确定的只有眼前人的睡颜安静恬然,这值得她付出。怀卓睡的很熟,两人欢/爱过后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何况那时的房间没有装配卫生间的觉悟,两人只用- shi -纸巾简单的擦拭干净,连睡衣都没费劲重换,就这样原始的赤/裸着拥抱着睡了过去。昨夜的欢愉留下的不止是肉体上的疲倦,还有心灵上的慰藉。她们将吻印到对方的唇上乃至全身上下,肌肤相亲的美好触感让自己想哭,想惊叫,也想让对方哭,让对方惊叫。但最后,由于种种顾忌这种疯狂的呐喊只能转变为轻而浅的呻/吟。也正是由于这种被压抑的感觉让情/欲来得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心灵上高度契合,即便这是两人间的第一次。从一开始她们就意识到,以往的那些被视为亲密相触的动作不过是早恋情侣间玩的小孩子的游戏。至于怀卓,她早已熟谙人事,很快便带领沈华入了门。关思度教会了她怎样最快的击溃对方的防线,很快她就发现,沈华的身子青涩的如同未经人事,这种认知使她更为怜惜她,手上动作也越发温柔起来。此时已近深夜,房间门窗紧闭,窗帘阻隔着夜光与微风,小小的一片世界里只剩下她们,两个幸福的女人。
次日,沈华先一步转醒,凝视着怀卓面容的时候,这感觉更甚。她没有着急起床,而是抓紧了这难得的懒惰时光——自从华荣进回来后,他负责送女儿上学并准备早餐——她把怀卓带进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发旋,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亲密无间的距离。怀卓无意识的往她身上蹭了蹭,发出幼猫般叫唤般的鼻息,沈华听着心都要化了。她知道没人会来打扰她们,因为她早有预感,也做出了准备。
沈华闭上双眼却无半点睡意,自从结婚嫁人从老宅搬到这里之后,她再也不能享受破晓之前飘来的竹叶清香以及鸟儿齐鸣的独特唤醒方式。在这里,她只剩下清晨时居住在这里的人所发出的嘈杂吵闹的声音,有的只是厌恶。她从未想过要融入这里,未来早已给出影像,她不仅会在怀卓怀中死去,还会在一幢雪白豪华的洋楼中死去。
可她看到的太少,不过是冰山一角,其间的变数何其之多,看不见的也未必不会发生。她深感惶惑。很多次,她都情愿自己不曾拥有这种无法对外诉说的能力,因为这已超出了常人相信和理解的范畴。但在那段被孤独,被惊慌,被孤独的惊慌包围的漫长时光里,她又不想失去它。那些或模糊或清晰或荒诞不惊或难以接受的预见,总能给她某种莫名的期待。
有时,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些影像或片段到底是因她心底的执念而生,还是与生俱来所拥有的神迹。唯一能确定的是:过去不会骗人。发生了便成定局。
怀卓第一次回来后,她时常看见她的过去,且都是以浓重的影子所呈现。怀卓那没有她参与的过去太过压抑与沉重,连带着影子也变得黑暗。而在那堆多为女- xing -的浮影中,其中一人最为显眼,她总是跟在怀卓身旁,穿一身合身的黑西装,总是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唯有一次,她看见她穿着家居的睡衣,双眼流露出深切的爱意。多年后,她将知道,她叫关思度。
除了浮影外,怀卓回顾更多的是她的工作。因此,在春节那场互相揭短的对持中,她才能看到,辨别和判断。她的阿怀的确没有那群人说的那么不堪,但也好不到那去。
这么想着,先前按耐下来的怒气反而涌起了,一想到有那么多人拥有过她,被她拥有过,吻过她,被她吻过,她就怒火中烧。
沈华翻身,把渐渐醒来的怀卓压在身上。她的嘴唇覆了上来,手捏着她的鼻子,夺走她的呼吸。没一会,怀卓被折腾醒了,她一睁眼,看见的便是那双少见怒火的眸子,心下一阵茫然,不懂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她。怀卓冲她示好的眨眼,表明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终究是不忍心,沈华放开了她,没等她松完一口气,她复又啮咬上她的锁骨,一点点施压,在原先的红印上再添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