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就被吕慕扯住手腕拖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酒楼大厅的人声隔了一堵墙,便变得遥远而模糊,聂锐宁隐约听见司仪的声音,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洗手间里的声控灯没亮,两人鼻尖碰鼻尖,聂锐宁低声玩笑道,喂,没有戒指可不嫁啊。
吕慕轻笑出声,捉住他的左手拉到胸前。
“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
聂锐宁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左手无名指上一凉,一枚环状的金属物体便套上了指尖。
“……什么时候准备的?”
“十分钟前。”
“哈?”
聂锐宁皱着眉,不高不低地喂了一声,洗手间的声控灯就亮了,他低头一看,无名指上正亮晶晶地套着一只易拉罐拉环,分明是刚才在饭桌上喝百事可乐的时候私藏的。
“小气鬼,没钱还想娶老婆。”
聂锐宁嘴上骂着,脸上笑意却浓得化不开,他一把拽过吕慕的脑袋,狠狠一记吻上那两片薄薄的温热嘴唇。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没听到吗猪。”
17.一张照片
等到两人磨磨蹭蹭从卫生间里出来,大厅已经开席了,一时间人头攒动,觥筹交错,聂锐宁赶紧拖了吕慕入座开吃。
聂锐宁如今是一个人吃饱两个人不饿,他本来胃口就好,现在更是如猛虎下山,吕慕怕他吃太快噎住,不时停下筷子帮他顺气。
两人风卷残云般将桌上菜肴迅速席卷一空,安安正好换下敬酒服跟新郎过来敬酒。“小师弟,这杯酒你是非喝不可。”安安一袭红色刺绣的中式旗袍,她递过来一只小巧的瓷杯,冲聂锐宁挑眉笑道。
“学姐的喜酒,哪有不喝的道理?”聂锐宁爽快地接过酒杯,仰头就要往嘴里灌,吕慕眼疾手快将酒杯一把夺下,眉头紧蹙,“又胡闹什么?”
吕慕脸色不郁,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席间气氛一时十分微妙,好在安安毕竟是老江湖出身,她目光飞快扫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聂锐宁,心里多少有了点谱,陪着新人过来敬酒的伴郎伴娘还在旁边不住起哄,安安朝身后使了个眼色,转头对吕慕二人笑盈盈道,“小师弟不喝就算了,会长大人莫非也不赏脸?”
吕慕鲜少人前失态,之前见聂锐宁浑然不顾有孕在身竟然差点灌下杯酒去,仓促之间失了分寸,他自知方才驳了新娘脸面,眼下安安给了个台阶,焉有不下之理。只见吕慕微微一笑,将从聂锐宁手里抢下的酒仰头喝了,又端起伴娘手中托盘上的酒瓶重新斟满。“锐宁身体不大舒服,医生千叮万嘱沾不得酒,这杯算是我带他赔罪的。”
站在旁边的新郎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聂锐宁刚才一时兴起,如今也知自己行为莽撞,他咧着嘴冲安安抱歉地笑了笑,“学姐对不起啊,以后有机会再陪你喝个够。”
安安一双眼睛在聂锐宁和吕慕身上滴溜溜地来回转了一圈,说了声好,便催促着众人去另一桌敬酒,擦身而过时,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凑到聂锐宁耳边低声道,等下吃完饭先别走。
安安撂下这句话便施施然地往前敬酒去了,徒留聂锐宁愣在桌前发了好一会儿呆,他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坐回饭桌去继续奋战。吕慕见他没心没肺地与大小杯盘们搏斗,忍不住拿起筷子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
等到终于酒足饭饱,大厅里的各桌客人也陆续起身告辞了,有不少青年男女拉着新郎新娘嚷着要合照。聂锐宁吃完饭左等右等也不见安安突出重围,只得坐在原处百无聊赖地发呆。怀孕前三个月十分容易犯困,聂锐宁将头靠在吕慕肩上眯了一会儿,慢慢眼皮就合上了。
迷迷糊糊之间,聂锐宁听见有人在耳边小声唤他,锐宁锐宁。他睁开眼,吕慕的脸位于正上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滑到吕慕怀里去了。吕慕拍拍他的脸,柔声道,学姐让我们过去合影。
聂锐宁坐直身体,转头去看,安安正站在T台旁边冲他俩招手。
聂锐宁巴不得合完影赶紧回家睡觉,拉起吕慕就往安安那边走,他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也没觉出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有何不妥,吕慕到底神智清明,他不着痕迹地挣脱聂锐宁的手,又伸臂反搂住他的肩,在旁人眼里看来,就像是一对感情颇铁的好兄弟。
安安见聂锐宁二人朝这边走过来,忙转头对旁边的伴郎耳语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见那个高个儿小伙子抱着两套西装匆匆忙忙地跑回来。
“小师弟,好歹今天也是师姐我结婚的大喜日子,你这裤子都快包不住屁股了,这么骚包是想来把妹?”
安安一双眼睛明目张胆地在聂锐宁暴露在外的腰线上来回扫射,她一边取笑他,一边将两套西服塞进他的怀里。
“这不是怕穿太帅抢了你老公的风头嘛!”
安安杏眼一瞪,跳起来就想扁他,聂锐宁拽着吕慕飞快地往后躲,边躲边笑边求饶,“好学姐,别闹了,等下老公该吃醋了……”
安安瞥见吕慕轻轻握住的聂锐宁拽在他腰间的手,停下手点点头,意味深长道,“说得也是,小师弟啊,我老公吃醋不要紧,某人的老公吃醋就不好了……”
聂锐宁闻言先是一愣,见安安盯着他和吕慕笑得满面春风,他脸上一热,立马明白自己被反调戏了。
按照安安的说法,结婚合影如此重大的事件,岂能随便穿件T恤出来丢人现眼。在安安的威逼利诱下,聂锐宁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换行头。
两套西服料想是之前为新郎和伴郎准备的,一黑一白,款式十分正式。“你们几个身材差不多,照相的话应该看不出来。”
安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白色西装往聂锐宁身上比划,“你穿这件。”
聂锐宁立马跳脚,“我要穿黑色。”
安安问,“为什么?”
聂锐宁道,“白色这么装逼的颜色哪里适合英明神武的我?!”
安安淡定地转头看吕慕,“楚月,你说某人是不是欠调教?”
吕慕从容不迫地回望安安,“学姐,你知道的,某人被他老公宠坏了。”
旁边众人搞不清安安和吕慕在打什么哑谜,聂锐宁站在旁边气得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双手死死抱住怀里的黑西装不撒手,“学姐我就要穿黑色嘛。”
安安白他一眼,“撒娇无用。反正你已经够黑了,再穿黑色摄影师会找不到焦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