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雷(第二部 生子)——七佾风流【完结】(20)

2019-03-25  作者|标签:七佾风流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吕慕无奈地笑骂,伸筷夹起一只玲珑小包,在精巧的瓷碟里蘸了点醋,吹了吹气,送到聂锐宁嘴边。

“蘸了醋也很好吃的,你尝尝?”

聂锐宁嘴里塞得鼓鼓的忙得不可开交,“点这么多晚上不用吃饭吗?!”虽然抱怨着,他飞舞着的筷子兄弟却丝毫没有休战的迹象,吕慕见聂锐宁吃得满头大汗不禁微笑,他抽出一片纸巾,倾身过去帮聂锐宁擦掉沾在唇角的汤汁。

中午一顿饭总算吃得皆大欢喜,酒足饭饱之后,聂锐宁几乎是站着走进来,躺着走出去,吕慕又好气又好笑,冲目瞪口呆地小老板做了个不用找零了的手势,半搂着自家一上饭桌就不知道收敛的狗狗上了车。

两人开着车慢悠悠地回了家,为了陪聂锐宁去医院产检,吕慕特地请了半天假。聂锐宁一进屋就爬上床呈大字型躺下了,吕慕帮他把衣裤脱掉,又擦了把脸,见他抱着枕头睡得口水横流,微笑着叹了口气。将聂锐宁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吕慕脱掉衣服,靠在床边轻轻躺下了。

吕慕是被一阵微弱的呻吟声惊醒的,他睁开眼,屋子竟然一片黑暗,他呆坐了一会儿,这才记起两人下午回家后就一觉睡到了现在,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喘,吕慕回过神来,赶紧拧开床头灯转头去看聂锐宁。

聂锐宁蜷着身体,双手按住小腹,他肩膀轻轻发抖,牙齿咬住下唇竭力不肯出声。

吕慕急忙扶住他的肩,“是哪里不舒服?”

“……跟早上一样,可能是痉挛。”向来元气十足的家伙此时声音细若蚊蝇。

“要去医院吗?或者我给妈妈打电话问问?”

“……哪那么夸张。”聂锐宁情不自禁地皱了下眉,“医生说第二次痉挛很正常,只要没呕吐,过两天就没事了。”

话虽如此,吕慕哪里放心得下,他抓起手表看了看,眼下正是凌晨两点,就算去医院也只有值班医生在。聂锐宁虾米似的缩成一团,向来健康红润的脸颊惨白惨白的,吕慕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聂锐宁难受,自己也跟着不好受。“我还是去药房问一问,乐鑫药房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

“乐鑫不是在城东吗?”聂锐宁靠着枕头上摇了摇头,汗水在枕头上浸湿了一小片,“大半夜的还要开车去,别折腾了。”

吕慕不理他,利索地穿戴整齐拿起车钥匙,“我很快就回来,要是难受得厉害就给妈打电话。”

他俯身飞快地在聂锐宁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亲,转身出了门。

聂锐宁只听见吕慕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越来越远,他头昏眼花浑身脱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聂锐宁睡得极其不安稳,他恍恍惚惚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节全然记不清,却依稀记得是个悲伤的结局,他伸手摸了摸枕头,白色的枕套上竟然湿了一小片,潮润的触感令他禁不住哑然失笑。

昨晚的痉挛把聂锐宁折腾得够呛,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最后迷迷糊糊地也不知怎么睡着了,从来躺下就叫不醒的家伙自然不知道吕慕去买药几点回来的,如今半边床铺冷冰冰的,料想那个工作狂一大清早又赶去设计院上班了。

聂锐宁坐起身靠在床头,昨天折腾得他差点去了半条命的小家伙此时正乖巧温顺地沉睡着,没有丝毫兴风作浪的迹象。“死小子,才几个月就知道折腾你老爹。”聂锐宁低着头咬牙咒骂,右手却异常轻柔地抚摸着小腹,之前吕慕不放心他继续去学校,老早就以病假的理由帮他办了一年休学,如今聂锐宁整天窝在家里养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滋润得不得了。

聂锐宁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刚指向八,料想吕慕还在塞车的路上,聂锐宁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汲着拖鞋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多了一根牙刷,他满嘴白泡泡一边呼噜呼噜地刷牙,一边随手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夜猫子聂锐宁早睡早起的次数五根指头就数得完。偶尔享受一下清晨的阳光有益宝宝健康——聂锐宁想起吕慕这句平时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将身体埋入宽大柔软的沙发里,手肘搭在膝盖上继续与牙刷搏斗。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橙色窗帘落在墙上那张两人的结婚照上,朦胧的暖色衬得吕慕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

“……今天凌晨三点发生在二环高速路上的车祸现场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保护起来。”电视机女记者正拿着采访话筒站在事发现场进行报道,“这是本月发生的第三起因酒后驾驶引起的严重交通事故,据勘察现场的人员介绍,目前确认死者两名……”

“这群酒驾的混蛋真应该拖出去枪毙了。”

聂锐宁含着牙刷一边咕哝,一边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这时突然听见女记者情绪激昂地拔高了音量。“各位观众,现在我们的镜头对准的就是车祸现场,两辆车的损毁程度相当惊人,根据路面的车轮摩擦痕迹推测,当时这辆银色的丰田陆地巡洋舰越野车是从对面冲过来撞断了防护栏,再撞上了这辆向前行驶的黑色陆虎……”

聂锐宁皱了皱眉,情不自禁地将遥控器的音量键调大。

“据现场警察介绍,两辆车的司机均为男性,年龄约在二十五岁左右,其中一名死者已确认为霍天集团的董事长助理陆行山,血液中检测出极高的酒精浓度,另一名死者身份尚未确认……”

这时摄像机的镜头正好晃过那辆被撞得惨不忍睹的陆虎的车尾,聂锐宁突然发现,电视机里的所有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

“喂喂,你从哪里搞来这么个骚包的车牌号?”

“哪里骚包,又胡说。”

“嗤,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你看你看,明明就是锐宁爱你一生一世嘛。”

……

RN201314。

那是吕慕的车牌号。

20.噩耗

聂锐宁冲到电话机旁抓起话筒开始拨号,吕慕的手机号是烂熟于心的,他手抖得太厉害,以至于按了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话筒里的女音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句子,聂锐宁握着已经变为忙音的话筒,窗外的阳光落在身上,他却冷得双唇哆嗦。

抓起钥匙跌跌撞撞地跑出门,聂锐宁直接冲上马路拦下一辆出租,浑然不觉对面踩了急刹车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找死啊!”聂锐宁将自己塞进出租车的副驾驶座,对着司机嘴唇张张合合,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司机皱着眉头好不容易听明白了,“二环路?出了车祸堵得很厉害啊。”虽然不情不愿,迫于聂锐宁脸上骇人的表情,他终于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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