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娥皇又怎么舍得死去,她未曾得到最后的宣判,她又在思量,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的妹妹变成了这样。
女英趁着舜君不在的每夜都来找娥皇。
替娥皇解身上的咒。
耳鬓厮磨。
娥皇怎会拒绝女英,她想着咒术解了,女英便会消停。
事情有一就有二,往后就更多。
一直到舜君回来,女英又像以往那样,和舜君恩爱非凡。
而娥皇也与以往一样,对他们二人的相处,反应很是平淡。
只有一点不同,在舜君看来,女英似乎是变得善解人意,时常宽慰自己,也不似往常那般,十分在意自己对娥皇投过去的目光。
温声细语,软香抱怀。
等舜君再把目光投去娥皇那儿,他才讶异地发现,娥皇变得很是憔悴。
白露欺霜变得细弱,她卧在榻上,呼吸也极为细弱。
这不该是- yin -阳家修为较高的弟子,会有的迹象。
她的命脉里,尽是与他相斥的术力,哪怕他修行到皇天后土最高一重,也无法对她进行救治。
那样会让她的情况更加严重,也会让他受到伤害。
“她病了。”他如此对着女英说道。
“我无能为力。”
他现在已经不敢去娥皇那里。
蔓延的霜寒,从她卧的榻上,到了他脚下。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侵蚀了他的身体。
女英也没办法了。
她的咒印,在娥皇的白露欺霜激发之下,威力比想象中还要大。
她的姐姐,现在竟然是,想要寻死?!
她点燃烛盏,到了娥皇面前。
她握住娥皇的手,试图引导姐姐体内的霜寒进入她的身体里。
仿佛踏入了一个陷阱。
女英在此时动弹不得。
引出的内力还在娥皇的脉络里撺掇,她摸得到娥皇的命脉,却动弹不得。
而娥皇的内力逆流,强行将她所修的白露欺霜转为上善若水,再归于女英体内。
这就是姐姐所要选择的结束吗?
错误的开始,那就错误的结束。
然后留她一人在这世上。
独享这份结束的恶果。
她不愿这样,更不愿意娥皇就此死去。
她央求- yin -阳家,惟愿能救下娥皇。
“湘夫人,回罢。”
那个让她变得不再是自己的男人,此时就在潇湘谷,在那位星魂大人离开之后。
舜,是她噩梦的开始。
这个男人,是加剧噩梦的来源。
但也是他,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即便最后还是失败了,她还是对他有一丝感激。
“沉睡着的灵魂,也是时候回来了。”
她,实质上是不愿回去。否则是不会在潇湘谷待如此之多的岁月。
曾经的她,着实害怕寂寞,害怕孤独。
不过,那也只是曾经了。
“你,成功了?”
“是的,那是生来便有的天赋,如今生长完备的九宫。”
“那可真好。”女英有些感慨。眉目间糅杂一缕悲愁,“她会死吗?”
“也许。”
没有回应。
然后男人走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想摒弃过往曾经,又想故人重生。星魂归位,东君也已经回来了,那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她无法想象,娥皇能回来。
她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她只有在这样特殊的时间来怀悼她逝去的姐姐。
那舜君呢,已经成为了长老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还在这潇湘谷的梦里,她该醒了。
梦中人愿从沉睡中醒来。
待到清言的身体稍好一些后,夙泫才想起了要返回- yin -阳家这码事。
不能说是忘记,而是这几天过得十分安逸。
多年来紧绷的神经在这里得到了放松,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选择- xing -地不去想那些事情,过了之后,她再捡起来,忽然心里闷得慌。
是这几天面对小姑娘时的心悸,还是这些天的放松,让她开始不愿意面对现实了。
“怎么了?”她拾了一支干木头折成两截丢进火堆。
清言看着模样有些乏,她留意到嵌在树干上的那片树叶。
天快黑了。
树叶的距离到她们这里有些远。
灌入了内力,还有来自木系- yin -阳术的掌控,这片树叶锐利无比,抵得过大多凡器。
她叹口气,捂着额头。
之前在想事情,而且有清言在身边,- yin -阳家的两位长老都在这里,能威胁到她们的人不多。
自然而然,放松了警惕。
想必清言早就发现有人来了。
清言修行的- yin -阳术,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感知到的,比夙泫要多很多。
这里就是她的主场。
而那片树叶,就是她对那个擅自闯入她领地的人,一个警告。还有对正在发呆的夙泫的提醒。
小姑娘脸上一片淡然,夙泫也淡定下来。
清言手上没有粘过血,但她对这类的敏感程度超出夙泫的想象,尤其在生死攸关之间。
也许和她修炼的- yin -阳术有关联。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出现在她们附近的人,暂时是对她们没有杀心的。
也只是暂时。
“生于毫末,起于累土。你所修的,乃是东玄毫末?”
是个男子的声音。
“难怪,待我走近,便觉得亲厚。原来,与皇天后土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