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姐妹二人,本身住在同一处,而今隔了一道薄纸墙。
娥皇,当然是察觉到他们二人的离去。
她看着铜镜里,和女英一样的面孔,心生叹息。
老夫人知道她- xing -子温和,她的妹妹又是相反。
她修白露欺霜,却给人感觉更像上善若水。
- yin -阳家历来不是没有过一位双人同坐。
但是老夫人和水部的那位长老,从来没给过她们机会。
妹妹看到舜君,露出一副欣喜欢悦的模样,她就知道,她没机会了。
妹妹,你应该是不喜欢他的,就和我一样,对吧。
她的指尖,在铜镜里那个女子的脸上摩挲。
娥皇与女英,生来就是一正一反。
舜君正式继任了湘君一位。
他把她们姐妹二人接去了潇湘谷,那是前任湘君的居所,待他逝去后,全权交给了舜处置。
君不行兮夷犹,
蹇谁留兮中洲?
他们三人在潇湘谷,舜君以礼相待,而她们二人,对舜君的想法,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没有挑明。
直到女英的上善若水,与舜君的皇天后土,交相融汇。
她看着她在潇湘谷外围种植的湘妃竹,内里,是女英栽种的彼岸花。
如血,如火,蔓延到她的脚下。
“姐姐想知道,和舜交融,是什么感觉吗?”
扎得她的眼生疼。
土克水,但若是柔水,亦可增其威势。偏偏她的白露欺霜并不是,反而和舜的皇天后土相克。
风铃响了,一阵叮当声。
风刮过她的脸,冷风凛凛。
她知道她的妹妹,向来占有欲强,而舜君原本对她很是殷切,对女英稍加客气。
“……起风了,进来吧。”她启唇,拉开门。
女英是送走了有急事,归去- yin -阳家的湘君。
潇湘谷里面,只有她们。
唉……
是女英,她在叹什么。
“姐姐不曾问我。”
她该问什么,她又能问什么?
“我不喜欢他。”
是了,这就是她的妹妹,说话做事,随着自己的想法。
错误的开始,就错误的结束。
娥皇对星魂说道。
再次满溢的茶水,星魂蹙眉,搁下了茶杯。
“舜君,已经许久没有回潇湘谷了。”
她的声音缥缈,虽然是对着星魂,又不像是在和星魂言道。
更像自言自语。
“我与妹妹,在舜出现后,就变了。”
她变得陌生,我也时常认不出我是谁。
她因为舜君,与我日渐疏远。
“这就是,你收留闯入潇湘谷男子的原因?”
“并非是我收留。”
星魂面无表情,却是丝毫不信这位湘夫人的每一句话。
她看起来有些恍惚。
实际上当年很多事情不难查出。
譬如,舜君在姐妹二人死去一个之后,就此离开潇湘谷。
湘夫人在湘君离去后,每每收留了男子,他们都会在第二天消失。
舜君至今也不知道,死的那个,究竟是娥皇,还是女英。
“莫非是- yin -阳家有变?”
娥皇问道。没有应之前的问话。
她在潇湘谷,独自一人。没有回过- yin -阳家,也没有去别的地方。
但若- yin -阳家有需求,她是会出潇湘谷的。
“少司命星位坐稳,东皇阁下想请两位长老回。”
“噢,”娥皇挑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个女孩,终于是醒了?”
“还未。”
“舜君受东皇阁下召唤,自会回的。”
“白露欺霜?还是上善若水?”
“现在,是白露欺霜。”
了然。
星魂不做多留。
现在是娥皇,之后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况且这间屋子,不似表面上看着这般简单。
五位长老,除了大司命少司命,都是在位已久。
少司命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人。
而在当年,少司命初入- yin -阳,许久不见的湘夫人,忽然回了- yin -阳家。
目送这位来自- yin -阳家的人离开。
娥皇又是一声叹息。
她站在镜子面前,又离去。镜子里的画面,也不曾消失。
再.女英
错误的开始,就错误的结束。
娥皇这么想,但是女英不这么认为。
她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错误,她只是把想要的握在手里。
譬如,那位老夫人已经有了把湘夫人一位传下来的意思,她要去争取。
再譬如,舜君心悦姐姐,她乐意做一夜的替代,让他从此离娥皇愈发遥远。
她知道,姐姐和她从小长大,不忍和自己抢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即便是再喜欢,娥皇也不可能和舜君亲近的。
因为舜君至始至终也只是个外来者。
只有她和姐姐,才是亲密无间的。
只有她才能够拥有姐姐。
她没有征得娥皇的想法,一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然后在舜君归去- yin -阳家的那天夜里,她给姐姐下了咒。
娥皇对女英没有防备,也没有想过女英会这样对待她。
咒术只有女英才能解,除非娥皇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