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终回
梦中的画面与现实交替出现,无论在梦中亦或是现实,今日之前,他决计不会料到会再次遇见燕离,裴燕离。
可是,一切又那么理所当然。当他看见燕离与白辞并肩而立,看见燕离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有白辞那宠溺的表情。
即便有再多的疑问,又何需非要问出口呢?只要燕离还活着,只要他现在能快乐的活着,就足够了。
按着计划,桑梓辛并未同行。他在墨彻身边还能替白辞他们争取点时间,顺势观察情况。当然了,两人之间约定了,一年之后在北国国度再见。至于约定的意义为何,白辞清楚,桑梓辛清楚,聂远之也清楚。
从驿馆离开的第二日,身后预料之中的来了追兵,而领头之人聂远之并不陌生。
“唐哲,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白辞与燕离护在聂远之身前,不让唐哲的人马再靠近分毫。
可恶,明明之差半日就能出关,奈何此时追兵赶到。墨彻派唐哲前来而非亲自出马,看来王上的行动已经很明显,而海青皇帝与摄政王是无暇分-身了。
“唐哲奉王爷之命带人回去,还请将军与白大人束手就擒吧。”唐哲抽出佩剑,身下马儿不安地踏着碎步。
“想要人?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本是!”白辞武功不高,但自保足以。而有燕离在,远之的安全不必担心。对方是来带人,不是来杀人,他们行动受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王爷是命我带人回去,却也说了。若是他得不到的,即便毁了也无妨!”唐哲言毕,再次举剑指向白辞,“白大人,你可明白王爷的意思。”
“哼,他墨彻如此绝情无义,莫怪得不到远之的人,更不配得到他的心!”今日一战,看来是无法避免。而唐哲此人……终究还是忠心之人呐。
“好!”唐哲突然放声大笑,手中长剑猛然挥出,却是朝着身后追随自己的亲信而去!身后之人措手不及,须臾间已被唐哲砍刀数人。“白大人说得极是!”
唐哲面无表情,却是头也不回,他举剑挡在白辞身前,横剑而立。
“唐某今日唯有一事相求,望将军念及旧情,白大人遵从你我约定,护得唐宣平安。此刻起,我唐哲与他再无瓜葛,他亦不再是唐家人!”言罢,扯下脖子里的挂玉,抛向身后。“这块玉,烦请两位转交唐宣。”
“唐哲你……”聂远之手中握着对方的玉佩,心中生痛。他明白唐哲这么做的意思,今日一别,恐怕活着再无相见之日。
“你
这个叛徒!胆敢背叛王爷,杀无赦!”
唐哲带来的人马共四五十人,个个都是高手。此时,一副手显然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立刻率领剩下的人马向唐哲攻了过去。
“将军!保重!”唐哲一夹马腹,白马瞬间冲入对方阵势之中,扬起一片尘土。
“我断后,小白你带着大哥哥快走!”燕离此刻双眼一眯,眼底精光毕现,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远之,我们……”
“走!”聂远之咬牙切齿地调转马头,一挥手中马鞭,策马狂奔而去。
他不能不走,不能白费了唐哲甘愿用命换来的时间。若他不回北国,那么一切就都白费了。
不顾身后短兵相接之声,耳畔的冷风将远之的心吹得冰冷生疼。他一路急赶,从日中到日落,即便明月当空亦不停歇。
在他身后,白辞一路紧随。他心中也担心燕离,可是他不得不走。他知道,燕离的能力足以自保,只不过让燕离遇到危险,实非自己所愿意见到。
再者,他也未曾想到,远之会如此决然地选择离开。先前口中的劝说尚未出口,对方已为自己也做出了选择。
他对聂远之此人的敬佩,因此而更深几分。
明大义,重轻缓,辩是非,心怀天下。
此之君子,当世无二。即便是他的君主北国琳琅王,恐也不及于他。
“白辞你放心,就算燕离因我而有所差池,我也不会想不开。”身侧同样御马而行的聂远之似乎感觉到了白辞的心不在焉,第一次如此称呼对方。
白辞一惊,侧脸看向对方。却见远之淡然一笑,后不再有所言语。然白辞心中明白,聂远之这句话中的意思:他不会让一切都白费,也不会让琳琅瑜邪出兵毁了好不容易两国建立起的平静。
“我实不如你。”白辞心中愧疚,当初对聂远之,他不该有所隐瞒与猜忌。若他早些让燕离与远之相见,让他早早解开心中之结,或许今日之事便不会演变成此般。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因走了白辞所领的另一条陌生路,两人一路并未惊动任何人,悄然的出了关。
然而出关之后,远之的马儿终究因为力竭而亡,坠马的远之也因为身体虚弱不堪而昏倒在地。
“聂、远、之——!”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远之,都三天了,你怎么还不醒来?”
聂远之听见耳畔有人在对自
己说话,可惜他全身无力,依然无法睁开眼睛。
“你若再不醒来,我便命人砍了那姓唐的小子。还有,那被燕离带回来只有半条命的家伙也一起给砍了。”
他说的是……是唐宣?还有燕离……燕离没事 ,太好了。半条命的人,是指唐哲吗?
“还有胆敢欺骗本王的白辞和裴嗣衣,他们也要给你陪葬!还有那海青千万人,都必须为那墨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家伙……是疯了吧……
“没错,本王就是疯了,早就因为你而疯了!你若再不醒来,本王便下令攻城!明日一早,不,一个时辰后,本王便亲自披褂上阵!”
还真是……厉害啊……北国琳琅王亲自出征的战役,可是从未败绩的……
“你……到底是醒不醒来。远之……求求你醒来吧……”
这个男人……哎,这个男人啊……高高在上的琳琅王,何时竟也用起了“求”这个字眼……罢了,罢了。若自己再不醒来,怕是自己也该心疼难耐吧。
辗转□,引得琳琅瑜邪一阵紧张与狂喜。远之朦胧中听见他匆匆离开传唤白辞的声音,再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醒来之时,远之的手还被紧紧我在琳琅瑜邪粗糙掌中。他微微蹙了蹙眉,因着对方掌心中那份灼热与汗湿。
“远之!”
对方见他醒来,似乎激动不已。远之微微扯动唇角,眉宇间的皱褶轻轻平复了。
“……吵。”他能说得,想说得第一句话,当真就这一个字呢。
三天后,三十万大军已经陆续撤离了驻地。这片驻地距离海青边关不过数里,海青也曾多次派人前来查探北国军的动向。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人弱者都不敢轻举妄动。过去的海青不弱且有无敌将军坐镇,尚且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想与北国为敌。何况如今的海青,面对的是怒火滔天的北国琳琅王,又如何敢主动出击?
然而僵持了三天三夜的局势,却因为一个人的苏醒而转变了。
“答应我撤兵,答应我撤官,答应我纳妃。我就答应你做这北国后位。”
“前两者我尚可答应,最后那个,绝不可能。”可恶,他竟然要自己纳妃,难道他不喜欢自己?为何要将他往外头推!
“你若不纳妃,我便不得安宁。”北国还没有一统,但这剑事在琳琅瑜邪手中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然而一统之后便是称帝,称帝之后便要考虑子嗣与传承问题。他作为一国之王尚且要有后人,何况将来称帝?
“我看谁敢让你不得安宁,除了我。”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做,他琳琅瑜邪倒要看看。
“你不要子嗣了?不保这打下的江山了?”
“谁要谁拿去,只要他们有这个能耐,我便是不做这王又如何!”琳琅瑜邪挑眉,忽然转身看向帐内的另外几个人。“我看这几个家伙胆子也挺大,也没把我这王上放在眼里。不如就他们就让给他们做吧。”
若非唐宣行刺闹得东窗事发,他如今恐怕还被蒙在骨里,不知他心爱之人差点重返虎口。今次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过那墨彻,他不会让墨彻再有机会接近远之。
“王上息怒!”
“王上,这可开不得玩笑!”
“王上,臣自觉有罪,请王上将臣打入天牢!”
博古尔、裴嗣衣、白辞三个人一人一言,最后纷纷跪倒在地。
“你何必为难他们。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
“那你又何必为难我?”琳琅瑜邪直直地注视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抿了唇不愿再多说。
远之幽幽一叹,继而扯了扯琳琅瑜邪的袖子,示意琳琅瑜邪低下头来。也不知他在琳琅瑜邪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原本还一脸冷凝的人突然之间就愣在了原地,接着脸颊上竟不自然的泛起暗红。
“你们先下去,尽快准备封后大典的各项事宜!待回到都城那日,便是我册封皇后之时!”
“是!”
待三人相继离开之后,琳琅瑜邪才接着看向聂远之。他踌躇了半天,才张开忐忑地问:“你刚才所言当真?”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令人闻风丧胆的天下枭雄,反倒有些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聂远之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便被对方一把死死抱紧。
“远之,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是我,不是本王。是他琳琅瑜邪,而不是北国的琳琅王。
“恩?”聂远之有些惊愣,随后便被琳琅瑜邪封住了双唇。
愿得君一人,白首不相离。
无论往后的他与他将会如何,至少在此时此刻,远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有他在身边,还有在海青的那些记忆。
是喜是怒,是哀是乐。人生百味,他早已尝遍。而如今不管剩下的日子还有多少,他都能任凭己心,活得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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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结束,或许不完美或许还有悬疑,但是对于琳琅瑜邪与聂远之两人来说,未必不是个最好的结局。
《将军》这篇文的原来设定其实已经与现在偏离了很多很多。但不管如何,至少结局与某炎计划的并没有太多出入。人生在世,只要幸福过就不枉此生。而远之在经历了种种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给他幸福之人,那就足够了。
或许有机会会写写白辞与裴嗣衣的故事,但那该是后话了。
近期在存稿新文,没有存稿某炎根本不敢发文。新文预计在3月15发文。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以下是新文的介绍与片段,大家可以先看看有没有兴趣。
简介:
白泽作为上古瑞祥,看走眼辅佐出了彭衍这么个大败类。作为神兽的尊严让他选择以死谢罪。没想到遇上偶然路过的凶兽饕餮,还与他定下了十年之约的交易。
于是有了新肉体的白泽回到了十年前即将遇到彭衍的那个日子……
这是个流氓高帅富扑倒上古神兽的故事。
chapter1
白泽站在雨中。他脖子上被套着巨大的铁质颈环,由一根如拳般粗细的铁链系着。在他身前十步开外围着一群人。即使是在这样的雨天,爱凑热闹的人群还是聚集得越来越多。
其实他很清楚那群人在围观什么,因为就在几分钟前,那个被他们围观的人还有着呼吸,而如今,那里躺着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问为什么他会知道?
很简单,因为那具尸体是他自己的。
白泽无奈的拉了拉脖子上的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周围的人都听不见,只除了自己和身边牵着铁链另一头的男人。
他是白泽,人如其名,他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头瑞兽白泽。他忍受了太久的孤单,他想作为普通人活在城市中。
所以百年前,他下了昆仑。
独自来到城市中的白泽,慢慢学习作为一名普通人生活。他经历过太多神离死别,他的生命是漫长的,可人类却是脆弱的生物。偶尔,他也会遇到隐匿于这个城市中的同类;有时,他也会尽一些身为瑞兽的本职。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的过日子,转眼间也过了几百年。
他接触过许多人,也渐变得圆润善于交际。可是他的朋友依然很少,因为他讨厌离别时的伤感,也不喜欢生离死别的悲伤。
他以为他一直能这么过着平凡的日子,看着这个世界慢慢变化,然后终有一天走到尽头。再然后,天地间的万物就会化繁为简,万物归零,从头来过。
到了那时,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就会出现新的白泽来接替自己,继续他的职责。
这些想法,在遇见了彭衍后被完全颠覆了。
彭衍是什么人?
彭衍的家底雄厚,他的曾曾祖父曾经跟着当时的元首打过天下,在国家安定官分天下的时候,他曾祖父被授予了将军头衔。后来,他的曾曾祖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家里的子孙下了条家训:凡十五必从军,从军十五必退伍。
所以彭家的人当兵只当十五年,就算十五年后官位再高,也一定会辞了职务退伍回乡。
到了彭衍祖父那个时候,彭家在商界已经是一方霸主,而后到了他的父亲,又从商入政。以至于如今的彭衍虽然才三十二岁,却已经是政商两界大名鼎鼎的太子党一员。
白泽遇到彭衍的时候,作为神兽的本能让他被对方深深吸引了。彭衍很有才华,为人聪颖,又有治理天下的潜能。这让白泽觉得,或许自下昆仑而后这百年,就是为了遇到彭衍,助他成为这个时代的“明君”。
白泽为此跟了他十年,直到今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之前的选择错得有多离谱。
彭衍是什么人?
白泽苦笑。
彭衍是比饕餮还贪婪,比穷奇还凶恶,比混沌残暴,与梼杌一样的家伙。他为了权势可以诋毁自己父亲,为了金钱可以出卖家人,为了名利可以买凶杀人……而这一切的真相,直到今天他才统统知道。
白泽会死,便是因为他无法再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所以白泽在这个雨天,选择舍弃自己之前的那个肉身。
神兽是不会死的,白泽舍弃的不过是肉身。可是在自己的肉体被车撞飞后,在他的魂基出鞘的时候,没想到遇上了大隐于市的饕餮路过。
如今的白泽,正成为饕餮即将享受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