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可我一点都不满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点了一下自己轻薄瓷白的脸,“我这张脸不是随便用来给人看的。”
流水心底蓦地生起一股寒气,“那……用来做什么?”
贵公子笑了,笑声非常张狂放肆,回荡在重重红绡之间,让人不寒而栗。
流水被他的目光看得发毛,拿出万年定力若无其事道:“不就是看一下脸吗?你不也看了我的脸?扯平了!”况且你那张脸还被面具遮了大半。
贵公子道:“是你自己几次三番送上来让我看的。”
流水:“……反正你看不看都看了,你让不让人看我也看了,痛快说吧,你想怎么样?”
神经病贵公子恢复了漫不经心,缓缓道:“杀人。”
流水:“你要杀我?为何不早点杀!”
贵公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为何要杀你?”
流水:“我看了你你不杀我杀谁?”
神经病贵公子淡淡道:“杀把你送过来的人。”
流水心里一紧。谁?阿勿?山灵毓?还是阿璧?不管是谁,那晚在人间烟云的小小交手,他便知道眼前这人都能手到擒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不确定这人知道多少,装傻,“我流水大侠要看美人,还需要谁来送。便是美人远在三千里外,我也是要骑马昼夜狂奔不停去一睹芳容的。”
贵公子:“大侠竟是如此风流之人。”
流水得意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有美一人,抵过世间万千美景繁花,自然是要马不停蹄追上去看一看的。”
贵公子道:“便只是看一看?”
流水眨眨眼,道:“美人如花隔云端,自然是如镜花水月般看不真切最好。”
贵公子勾唇,嗤道:“流水大侠果然是深谙美人之道。云端美人如花,看不真切便能长相思念,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如此,流水大侠可还能安然?也不知大侠对多少美人抓心挠肝了。”
流水张口便道:“世间美人再多也抵不过野望之主一个,见了城主的美貌,流水便顿觉那些美人都索然无味了。”
贵公子点点那张泛着冷月光辉的银色面具,道:“便只见了我一副面具,何来美貌之说。若是我面具之下面目可憎,大侠的夜不能眠便不是因为思之如狂了。”
流水道:“流水阅美人无数,城主的美貌万千人也是难及一分。城主若是不信,可把面具摘下让流水好生看看,做个见证。”
贵公子缓缓道:“流水大侠喜欢看美人,我却喜欢杀人。不如我们先杀个人,我再给你看。”
他随手拉了一张垂下的红绡,金铃声起,紫萝押了一个人进来。
流水看了看浑身是伤的阿璧,微微色变,道:“野望之主一向都对人言喜欢流水,如今流水亲自送上门来,如何野望之主却是如此轻慢,随意打伤了我的人。”
贵公子道:“流水大侠莫要动气,他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罢了,还当不得你的人。”
流水道:“不知城主大人究竟想怎么样?”
贵公子:“杀人。”
流水挡在阿璧身前,道:“如此,便动手吧,我们来决一死战。”
贵公子看着他,平静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决一死战。”
流水:“你要动他,便要问过我愿不愿意。”
贵公子嗤笑,“他也值得你与我动手?流水,若是你今日为了他与我动手,我明日便不会放过他身后的人。”
流水一把抓了他的衣襟,怒道:“白之野,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把流水的手轻轻掰开,缓缓道:“流水公子无需动气,这个人不过是受了点伤,只是小惩大诫罢了,不然什么人都敢来打我的主意。”
流水道:“放了他。”
贵公子道:“可以。你留下,或者,他的命留下。你自己选。”
流水此时却想起那句如嗔似嗤的“没看出如何少有”,一颗心微微提起,道:“留下我做什么。”
神经病贵公子特别有耐心地擦着那盆红花的叶子,懒懒道:“养花。”
流水点头,“挺合适,放了他。”
贵公子:“你不跑?”
流水:“不跑。”
贵公子道:“我不信你。”
流水道:“君子一言。”
贵公子看他一眼,“你张口就来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流水莫名竟听得一丝幽怨,定了定心神,道:“你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