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对这些事似是倦极了,不知为何此时却反而还看得开一些,只淡淡道:“阿勿什么x_ing子你不知道?洪家世代忠臣良将,功高盖主,他当时初登上位,威信不足,正好洪罗王喝醉酒在大街上跟我拉扯,他便趁势借了这个名头治他一个品行不端,压一压洪家的威风。这些年他心思越发深沉,什么事都能做得滴水不漏,和丞相周旋也不见如何落下风,你说说他是什么心思。”
花落:“如此你还大费周章处处帮他。”
流水伸手抓过小桌上最后一坛酒,撕开红封,递给他,道:“喝一口。”
优雅矜贵的花落公子抱着酒坛喝酒也带着三分雅致。
流水道:“我们几个从小一同长大,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坎坷,情分太深,阿勿那些年也过得不容易,我不帮他看不过去。”
他喝了酒,几分怅然,“他现在心思深沉得连我都要防备试探,我哪天累了便不管他了。只要他不折腾死,就由着他去折腾。毕竟人各有命,人各有志。”
花落:“你倒是看得开。”
流水眼神幽深望着他,心道,曾经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才能换来如今的这些所谓的懂得,才会这般看得开。
他不想花落难过,晃晃酒坛子,道:“有了它就容易看开了。便是看不开又能如何,我也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罢了。”
花落如何不懂他那片刻的沉默,他想要什么自己便让他看见什么,也就好了。只道:“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你还有我。”
流水放下酒坛捧了他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凝望着他的眼眸,道:“从来都是你最好。”
花落伸手抱了他腰,在他唇边啄了啄,见他目光含笑,深深地吻在了唇上。酒香绕在唇舌之间,绵延辗转。
笑红尘,红尘几许深。笑看眼中人,夜深千盏灯。
流水甩出几把银色桃叶小刀,昏暗处有人滚落烟水河,打碎了一河的月光灯火。
花落恼怒,要拔剑,流水一手按他手,一手扶着他后脑勺,嘴唇依旧含着他唇瓣打转。
花落任他吻着,手指一翻,打出一把绯色小剑,那人“嗷嗷”直叫,河水灌口,憋不得已破出水面,被程采采带人抓去了采薇。
流水笑着拍了他一巴掌,换一口气,道:“不老实,活该拿红绡把你捆着。”
花落道:“让他没眼色来扰我,我必让他生不如死。”
流水道:“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喽啰,何必跟他置气。如今下锦城闲杂人等越来越少,以后来的人就会越来越精,让采薇多加防范吧。”
花落“嗯”了一声,好好的光景就这样散碎了,闷闷道:“回去吧。”
流水趁他不注意,用红绡将他整个人缠了,笑眯眯道:“流水大侠抱你。”
花落躲过他的手,内力运转,红绡碎落,将他拦腰抱了,飞身上楼,道:“还是让为夫抱你。”
流水想起他今晚说的成亲的话,坐在床头愣了半天,对花落道:“你说,两个男子如何成亲?”
花落正为他准备沐浴的温水,闻言愣了愣,道:“管他女子还是男子,你若想成亲,怎么样都行,只要你愿意。”
流水怔怔然望向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明天见。
第29章 第 29 章
花落让人调好了水温,走到他面前,看他发了一会儿呆,轻唤:“流水。”
流水定定望着他,忽而开口,静静道:“当初你坠下山崖,我也想随了你去,被洪罗王拽了上来。他拉着我下到崖底找你。不荒山那么大,我们死活都找不到你的踪迹,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到一丝半缕。他说也许你还活着,我若死了,你回来就找不到我,会难过。我那时望着莽莽山林,多希望他说的话是真的,你是真的还活着。于是我便疯狂地找你,把整座不荒山来来回回翻了不知多少遍,把山里的住户反反复复问了无数遍,没有任何人见过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知要如何寻你,要去哪里找你,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天天生不如死。洪罗王拉了一车‘笑红尘’堆在我面前,说喝了这些酒就可以见到你。我听了二话不说提起酒坛就灌,越喝酒越是清醒,越是明白你生死未卜。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哭得一塌糊涂。笑红尘,红尘多可笑,我却只能哭。”
花落把他拥在怀里,手颤抖着,不知要如何为他擦去经年未干的泪滴。
流水道:“从此我便开始醉生梦死。喝完了‘笑红尘’,我又拉着洪罗王去春风十里喝‘阳关一醉’,我想着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回来打死我。可是我在春风十里整整喝了一年的‘阳关一醉’,依然不见故人踪影。我不出阳关,也没有故人,我醉生梦死,你也不肯来见我,连在梦中都要背对着我跑远,害得我连在梦里看你一眼都不行,怎么追都追不上。那时候,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流水伏在花落肩头,不停抽泣,边哭边道:“我以为你是真的不想理我了。每次喝醉酒,阿勿和灵毓找到我,我都要把他们打一顿,我知道你看见他们又会不高兴,又会不理我。整整一年,醒了醉,醉了醒。每一次大醉时打了他们,醒来时便痛苦万分,他们却对我不离不弃,从来没有把我扔到烂泥地里任我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