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奴婢一时贪玩,并不是有意冒犯。”
“朕已经说了恕你无罪,宝宝,头抬起来,让朕看看——”
顾宝宝这次倒是听话得很,皇上让他抬头他马上就抬,就是那满脸的泥土把皇帝都惊了一惊。
迫不得已,下下之策,宝宝宁愿回去抄写一百遍的宫规也不愿和面前的皇上牵扯上关系。
虽然这南诏国真没哪里好玩的,但蝼蚁尚且偷生,顾宝宝轻易失去过生命,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死得太早。
第十七章
“哎呀,宝宝你怎么满脸都是泥?”小太子见到顾宝宝脏兮兮的脸,惊讶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竟然抬手就要帮宝宝擦。
“呃,小李子不用擦了,我、我一会儿回去洗洗就好。”顾宝宝跪在地上,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心虚的垂着头,脸上还不停的有泥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看上去真是狼狈至极。
“得了,都起来吧!你这脸……”李舜修长的手指托着顾宝宝的下巴稍微往上挪了挪,微皱的眉头上下打量了宝宝一遍,实在是面目全非,让人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快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回皇上,奴婢是菁、菁华宫的,那奴婢先退下了,皇上再见!【注1】”
宝宝的回话卡在齿缝里,模糊不清,比猫叫还小声,一说完转身就跑,周围草丛茂密,没会儿就不见了顾宝宝的踪影。
李舜负手站在原地,看着粉红色的小兔子渐渐跑远,实在觉得今个儿遇见的这小丫头有趣至极,竟不觉间微微露出笑意。
“父皇,儿臣该死。”顾宝宝一走,小太子立马跪回了原地,战战兢兢的磕头认错。
“儿臣不该在奴才面前装作不认识父皇,更不该刻意隐瞒自己的太子身份,儿臣知错了,请父皇责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子隐瞒身份为了追求女孩子,何错之有?”
李舜玩味的勾起嘴角,伸手轻轻一提,把小小的太子从草地上提起来放在身边。
李昭被他父皇揶揄得满面通红,不好意思的垂着头,洁白的小牙齿轻咬着下唇,想要解释,却又偏偏说不出话来。
“太子不必害羞,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太子妃了。”
“父皇误会了,儿臣只是想和宝宝做朋友。”
“不用遮掩,朕的皇儿春心萌动,是好事啊!不过皇儿身为南诏国太子,婚姻之事当以大局为重,以南诏国利益为准,切记不要陷得太深。”
李舜笑得满脸淫荡在前头走着,小太子满头满身都挂着黑线,东倒西歪的在他父皇后头跟着,心中暗暗腹诽。
什么嘛!本太子才六岁好吧,父皇这只大淫虫,难不成小小年纪已经春心大动,所以才将别人也想得和他一样!?
“对了,刚才那小宫女说她是哪个宫的?”
李舜突然转头看向太子,就见小鬼鼓着腮帮子跟在他后头,唧唧歪歪的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太子不曾想过会突然被父皇注意到,心中一惊,赶紧答道:“回禀父皇,儿臣也没太听清,似乎宝宝说的是菁华宫。”
“菁华宫吗?”李舜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声,摇摇头,“菁华宫中教出的奴才是越来越没规矩,说话做事都没个章法,看来需要好生整顿一番了。”
整顿?要整顿宝宝吗?那我得找个时间通风报信去!
小太子胸腔里头打着小鼓,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心上还记挂着已经逃走了的宝宝。
这头顾宝宝跌跌撞撞的跑开,快到菁华宫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把扫帚给丢了,想回去取,心里又害怕,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放弃,最终是一身狼狈的进了菁华宫的大门。
【注1:关于宝宝的语言方面的问题,古人虽然‘再见’有期待再次相见的意思,不过一般不用于口语,所以顾宝宝这么说在皇帝听来是相当怪异的。】
第十八章
“哟,瞧瞧,这只小泥猴子是谁啊?”宝宝偷偷摸摸的进门,瞄着腰试图躲过众人的视线,结果还没溜到自己屋子就被个爪子揪住了耳朵。
那柳金人虽小,手劲儿可不小,一把揪着顾宝宝就不让他走了。
“金子姐姐小点声,让严嬷嬷发现了我得挨罚了。”顾宝宝一面挣扎一面求饶,可小柳金的手就像两个铁钳子似的,让宝宝逃脱不开。
毕竟五岁和十一岁可相差了半轮,况且柳金向来少年老成、心机颇深,聪明不下顾宝宝,在菁华宫中简直就是顾宝宝的天敌。
“和我说说你这满身满脸的泥都是怎么弄的,不是第一天得差事么,你的扫帚呢?”
柳金就是眼尖,宝宝丢扫帚的事原本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去,要不就是去别地儿弄个回来顶替,这会儿全免了,才一眼就让人给看出来了。
“金子姐姐,咱们能上屋里说去么?要是让我被嬷嬷罚抄宫规,你也于心不忍的不是?”宝宝谄媚的冲着柳金奸笑,泥乎乎一张小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
柳金捂着嘴轻笑了一声,用食指在宝宝脑门上无可奈何的戳了一把,道:“得,你金子姐姐我最善良了,放过你这一回,先进去罢!”
于是两人趁着没人看见,鬼鬼祟祟的穿过中庭,柳金给宝宝打掩护,让宝宝藏在自己身子后面。
一进到屋子,顾宝宝立马取了盆把脸给捣腾得能见人了,这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没弄完呢!裙子上也都是泥,快去换,一会儿严嬷嬷就进来了,要不让金子姐姐帮你?”
柳金笑嘻嘻的走上前,一手拖了顾宝宝就往屏风后头走,另一只手还不安分的要帮宝宝宽衣解带,这可把顾宝宝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紧把自己的腰带抓紧。
屏风后头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宝宝腰间的铃铛胡乱响成了一片。
“不、不劳烦金子姐姐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明明同为女子,若翾为何总是害羞,况且你一乳臭未干的小破孩子,有什么害怕让姐姐看见的?”
柳金停下手,满面狐疑的盯着因为挣扎而变得面红耳赤的顾宝宝,心下更是疑惑丛生。
黎若翾五年前到的这菁华宫,第一个被指派来照顾她的宫女就是柳金。
这小宝宝生来就与众不同,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嘤咛、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表达着特定的意思。
口渴了或是肚子饿了,宝宝发出的声音不同,要尿尿了或是要便便了,宝宝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绝不是一般小婴儿如出一辙的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