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杀 by 君子九里(下)【完结】(7)

2019-03-26  作者|标签:


  心里蔓延开一股酸涩,林正楠搂住他的腰,无言,却是无可言说。
  萧天翊按住他的肩将他推开些,脸上又挂回不认真的笑。他双腿一伸,眼睛一闭,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来吧。”末了又添上一句,“轻点。”
  过了一会,感觉身上凉意渐甚,衣物已被悉数脱去。他将眼睛眯开一条缝,见林正楠正在动手脱自己的衣服,**已褪至手肘,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他又重新闭上眼,想到第一次要被人……还是有点紧张的。
  半昂的**被有些凉意的手握住,萧天翊不禁打了个寒颤。“别客气。”他吞了吞口水,配合的将腿蜷起,方便林正楠下一步的动作。
  他额头抵着林正楠的肩窝,被那双手一阵套^弄之后,呼吸已变得急促。他睁开有些迷离的眼看向林正楠,却收到对方投来的淡淡一笑,一瞬间腹下灼热更甚,喉咙都烧的隐隐有些疼痛。
  “快点……”他又将眼闭上,低低唤了一声。
  双腿被拉直,感觉到人的重量压了上来,接着……
  他猛然睁开眼,却见林正楠已对着他的分^身坐下,眉疼得微微蹙起。
  “你……”萧天翊哑然。
  林正楠挤出一分笑,用膝盖稍稍撑起身子,柔软的唇覆上他的唇,湿濡的舌头安抚他的焦躁。
  “我舍不得。”他低声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总攻必须是总攻,萧总攻很温油的~~以前心疼林受的,嘤嘤嘤,以后分点心疼给萧总攻蛮。


☆、第六十章 瀚海听澜

    入夜,燕京,妍春居。
  丫鬟端着盆从房里退出来,被人抬臂拦住。
  “怎么样了?”一直等候在门边的男子开口询问。
  丫鬟摇摇头,“还是老样子。自从上次被太……被那位主子一气,到现在还没大好。”
  正说着,屋内传来一阵闷咳声。
  “是曲红吧,进来吧。”苍老的声音。
  曲红闻言推门而入。卧榻上,一个老者正握了拳抵着嘴轻咳,双颊泛红,不显丰腴,倒添病态。
  “大人……”曲红半跪在榻前,握住李逸孟的手。
  “没事没事。”李逸孟拍了拍他的肩,将人拉起坐在身侧。“他招了吗?”
  “招了,他的确为纪阕做过两张人皮面具。”曲红从袖间取出两幅画像递上,“这是手绘图。”
  “哼!”李逸孟捶在床面上,“他还真是处心积虑,把太子都送出去了。他真的以为他这个冒牌货可以坐稳江山吗?!咳咳咳……”压抑的咳嗽又爆发出来。
  “大人,身体要紧……”曲红忙抚上他的背,为他顺气。
  “哎……”李逸孟倚向床头,一脸疲惫,“连太子都没有复国之心了,我朝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这还不一定。”曲红道,“太子虽然已准备和林正楠退隐,但事实上,属下最近查到,极乐谷的人暗中还有动作。”
  “哦?”李逸孟直起身子,双目有神。
  “属下虽不能确定极乐谷真正的目的,但是属下相信,太子决不会就此罢手,弃江山不顾的。”曲红道。
  “哈哈哈,好好好。”李逸孟连说三个“好”字。“太子从小便天资过人,是难得的治国之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可是……”曲红面露难色。
  “可有什么变故?”李逸孟道。
  曲红点头,“太子怕是要和王丞相见面了。”
  “哼,王昱州那个老东西。”李逸孟嗤了一声,“他最近有什么动作?”
  曲红道,“燕京一别之后,王丞相便隐居在向阳坡一带,也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过我们的事。只是他与友人成立的澜笙阁一派,近日受到了凌云帮的骚扰。太子与林正楠似乎有意出手。”
  李逸孟眯起老眼,寒光乍现,“就怕他认出太子,再与太子说些什么,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将人盯紧,必要的时候……”
  曲红会意。
  “还有一事。”李逸孟吩咐道,“眼下我们不清楚太子的打算,但无论如何,想办法让他们参加武林大会。到时候六派也好,那个假纪阕也好……”他将手掌摊开又紧紧的握住,“一网打尽。”
  晓露洗绿,初日照林。
  向阳坡,悦饮馆。
  林正楠与萧天翊今日起的有些晚。赶早上路的客人已走了大半,小二正在堂内忙活收拾早饭后留下的碗筷。
  萧天翊今日换了一身淡蓝的布衫,还配上了一把水墨画扇,一收一开,倚在林正楠的房前等他梳洗准备。
  林正楠从镜中看他一眼,“你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萧天翊将扇子往手里一敲,“可像个青年才俊?”
  “倒像个落魄书生。”林正楠笑。
  “甚好甚好。”萧天翊端着文绉绉的调子,“既已落魄,贤弟还是速速与我投奔那澜笙阁,求一片庇荫之地吧。”
  二人吃了些早饭,又向小二问了路,便往澜笙阁去。
  扮作书生,潜进澜笙阁,到时候出手相助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向阳坡算得上是一片富庶之地。明朝未破前,掌管这一代的地方官富到流油,占了这里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给自己建了一处极奢的府宅。相传府宅中还建有摘星楼,登上此楼,远可眺燕京皇城,近可赏叠嶂层峦。府中通渠灌水,硬是在这缺水的北方凿出了个菡萏池。
  为建此宅,狗官几乎动用了当地全部的劳力,以至于后来明朝破灭,贪官被诛,当地百姓也没忍心将此宅推倒。要知道这里面融进的不只是赃银,更多的还有他们的血汗甚至是亲人的生命。这府宅先是被一外地的乡绅花高价买下,由当地百姓平分银两。后来澜笙阁中一人相中了此处,许是家境较殷实,便将其买下作为他们长期落脚的地方。
  “能放任自己的官员建这样的私宅,明皇也算是死有余辜了。”林正楠仰望着澜笙阁的门檐,叹道。
  萧天翊只当没听见,摇开手中的扇子道,“进去吧。”
  迈下五层高阶,视线更加开阔了些,这才发现实景竟比传言还胜了几分。
  “你们是什么人?”小童子头顶两个圆髻,含着食指,好奇的打量二人。
  林正楠与萧天翊相视了一眼,没想到第一个遇上的会是个孩子。
  林正楠在小童子面前蹲下,“我们是想拜入澜笙阁门下的人,这里其他人呢。”
  小童子将食指从嘴里拿出,指了指前方的大厅,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都在那里面呢。我爹爹被坏人打伤了,大家都围在那。大伯伯说小孩子不要待在那里,就让我出来玩了。”
  “那你带我们去好不好?”林正楠捏捏他的脸蛋。
  小童子睁着水灵灵的眼睛,也不知有没有懂,冲着林正楠乖巧的点了个头,拉住他衣袖的一角就往大厅方向走。
  “想不到贤弟对付孩童也有一套。”萧天翊半掩了嘴偷笑。
  澜笙阁的正厅又比寻常人家的更气派了些。内堂匾额高悬,“瀚海听澜”四个烫金大字洋洋洒洒。主座之下,二十张次席一字排开,颇有些讲经布道的味道。诗词画像,或出自名家之手,或门中人闲时小作,排布有致,占了大半个墙面。
  笔墨之林,是处极雅的地方。
  “爹爹——”
  听得这一声,正厅中的人纷纷转向门边。小童子松开林正楠的衣袖,往主座上的中年男子处跑去。
  “赋儿,不是叫你出去玩吗?”男子将手搭在小名唤作“赋儿”的小童子肩头。他的动作很小,看得出肩上带伤。男子眉头微蹙似是责备,唇边却挂着笑,看向赋儿的眼光分外柔和。
  赋儿抱住他的一条胳膊,整个人几乎都挂了上去,扁扁嘴道,“孩儿想待在爹爹身边。”
  “这二位公子是?”那男子拍拍赋儿的头,又转向林正楠与萧天翊。于是一屋人的目光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萧天翊作揖道,“在下慕君怀,这是家弟慕梁风。我二人仰慕澜笙阁盛名已久,今路过此地,特来拜会,希望能得诸位前辈指教一二。”
  “指教谈不上。”那男子拉开赋儿,起身回礼道,“我澜笙阁向来以文会友,不过是志趣相投的朋友聚在一起交流切磋。我看二位公子气宇不凡,皆是人中龙凤,说指教是过谦了。”
  “先生谬赞了。我与兄长不过一介书生,落魄至此,先生莫要嫌弃才是。”一旁林正楠也施了礼道。
  “怎么会呢。”那男子抖了抖衣袖,笑道,“在下楚啸,是这里的管事,这是犬子楚悉赋。赋儿,可曾给二位公子施过礼了?”他背手在身后,对赋儿厉声厉色道,看起来家教甚严。
  赋儿侧过脸背着楚啸吐了吐舌头,迈开两条小腿跑到萧林二人面前,双手相抱举过头顶,又弯下腰来毕恭毕敬的鞠了个大躬。
  “赋儿见过两位哥哥。”童声在安静的大堂里格外脆生,萧天翊与林正楠失笑,却见楚啸不悦的蹙起了眉。
  “怎么称呼的。”他微斥道。赋儿这一称呼,让林正楠与萧天翊落了他一个辈份,不免失了礼数。
  “不碍事。”林正楠摸摸赋儿的头,赋儿也乖乖的给他摸着,像是极喜欢他。“楚先生本就长我们很多,这样称呼最是合适。”
  “自是文友,又何必在称呼上计较这么多。”萧天翊也应和道,目光却落在林正楠摸赋儿的那只手上。
  “哈哈哈……甚好甚好,二位公子都是不拘小节之人,我楚啸就喜欢交这样的朋友。”楚啸高声笑道,堂内的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许。
  “早就听闻澜笙阁阁主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不知今日为何不在这堂内?”萧天翊环顾了一眼四周,将询问的目光落向楚啸身上。
  楚啸脸上的笑意蓦地顿住,周围的人也没了笑声,气氛一下压抑了不少。林正楠瞥了萧天翊一眼,有些怨他太过心急。
  “公子有所不知。”楚啸道,“我澜笙阁虽是墨香之地,不问俗尘,却无奈被宵小之辈盯上,屡次上门挑衅。王先生年事已高,我们不想他受累其中,便叫人陪着他出外游玩,想必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哦?竟有此事。”萧天翊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是什么人这样无礼?”
  楚啸挥挥衣袖,“不提也罢。两位慕公子初到此处,也不要被这些事搅了兴致。我楚啸虽不才,只习得些粗浅功夫,但我已遣人去请一些江湖朋友,定不会让这些小人得逞的。”
  林正楠与萧天翊对视一眼,看来这楚啸就是昨日在客栈被伤的那人,老先生的忘年交。
  “是啊,有楚兄在,凌云帮的人是不会如愿的!”众人神情激动的应和。
  楚啸郑重的点点头,又转向林萧二人,“我先叫人给二位安排住处,来日方长,定要与二位公子切磋切磋技艺。”
  “那就有劳先生了。”林正楠与萧天翊道。
  作者有话要说:萧大会吃小孩子的醋≡ ̄﹏ ̄≡


☆、第六十一章 明君之怀

    就这样在澜笙阁住了两日。这两日,澜笙阁上上下下忙做一团为临敌做最后的准备。这里仆人不多,于是平日里肩不能扛的酸文人们也得卷了袖子帮忙,收拾收拾这边的名贵字画,拾掇拾掇那边的瓷器杯盏,生怕有个磕碰坏了他们的心头肉。
  林正楠与萧天翊武功底子厚,做起这些体力活不在话下。众人只见这两位纤瘦的公子面不红气不喘的将一口大瓷缸子从这头扛到那头,无不暗自汗颜,对这两个后生的好感倒是多了不少。不过两日,大家都熟络起来。
  这边大人们忙得焦头烂额,那头赋儿倒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成天扎在人堆里撒欢的乱窜,尤其爱缠着林正楠,抓着他的衣摆走到哪跟到哪。萧天翊好像天生与赋儿犯冲,见到这小子又来扯林正楠的衣摆就头大。小人精直晃悠的萧天翊眼睛发花,无奈他只能让林正楠抱着赋儿在一旁看着,自己一个人闷声闷气的干活。
  早上,林正楠已起床换好衣服,萧天翊却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赶紧回你屋去,别让人起疑。”林正楠坐回床边,戳了戳他的脸。
  萧天翊捉了他的手,也不睁眼,无赖似的笑起来,“不起不起,活做多了累着了。”
  林正楠抽回自己的手,“累了是吧,那以后晚上你也别过来了,省的你累着我睡的也不舒服。”
  萧天翊嘴角弯的更大,忙坐起身故做正经道,“不累不累,扛两个缸子算什么,让贤弟舒服才是大事。”
  林正楠白他一眼,心想着萧天翊越来越没个正经样,活像个孩子似的,成天介的还跟赋儿较劲。他拿过刚拧好的毛巾往他脸上一丢,自己又去束头发。
  “你打算在这呆到什么时候?”他从镜子里看着萧天翊。
  萧天翊擦脸的手微顿了下,取下毛巾时却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助人助到底,怎么着也要把这里的事给了了。”
  林正楠叹了口气,总觉得萧天翊对这事上心的有点过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回君子堂?”
  萧天翊转头避开他的目光,笑容有些僵硬“我已经答应你了,陪你回去处理好事情我们就走,有什么想不想。”
  林正楠正挑了左鬓角的碎发束到耳后,束了几次怎么也束不好。萧天翊从床上爬起来,一脸鄙视的从他手里夺过梳子,替他束好。林正楠抱歉的一笑,握住他执梳的手倚在他身上,“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他闭上眼睛喃喃了一句,像是称述,又像是确认,只是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敲门的人一向会挑时候,萧天翊敛了声响,听小厮在门口通报。“慕二公子,楚先生特意让我来告知公子,王老回来了。小的刚去慕大公子那边通报,大公子好像还没起,小的也不敢叨扰,还劳烦二公子等会告诉了大公子,二位一并去见见王老。”
  “知道了,多谢小哥。”林正楠应了声,有些在意的从镜里撇了眼萧天翊的反应。
  “去见见吧。”萧天翊将人皮面具带好,没有一点不自然。
  -
  岁和楼是澜笙阁偏角处一座不起眼的小楼,原是那贪官为存放脏银而建,现被楚啸改成了集体用伙食的地方。住在这里的读书人不少,要将饭菜一一送到房里人手不够,于是大家一合计,干脆每日同时同处吃食,也方便联络感情。
  林正楠与萧天翊到岁和楼的时候已过了饭点,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喝粥的老秀才,看到他二人到来皆是作揖道好,态度和善。他们刚想坐下叫点清粥小菜,就有小厮上来引路。
  “两位慕公子,楚先生请二位过去吃食。”小厮说罢,便引他们进了楼上一间雅室,似是特意为这老先生布置的。
  客随主便,林正楠与萧天翊进到房里。屋内正中摆着一张金漆镏边的圆桌,桌上的早点还冒着腾腾热气,四个男子围桌而坐,见他二人进来都笑的温文有礼,其中上位坐着的老者笑得最为慈眉善目。
  “二位公子,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们澜笙阁的阁主,王昱州,王老先生。”楚啸站起来迎他二人入座。
  桌上的碗筷都还是干净的,似乎专门在等他们两人。林正楠与萧天翊正为这阵势纳闷,经楚啸一招呼,也不好多问,便上桌入了座。
  “王老,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慕君怀公子和慕梁风公子。”楚啸又向王昱州介绍。
  “楚先生不要再称呼我们公子了,我们既是晚辈,叫我们君怀、梁风就好。”林正楠施礼道。
  楚啸开怀一笑,“好好好,就叫君怀、梁风。”
  一旁的王老摸了把胡子,赞赏的端详了他二人一番,“确实是谦逊有礼,年轻有为的样子。”
  林正楠捅了捅萧天翊的胳膊示意他说些什么,却见他正望着王昱州,神情复杂。
  “先生缪赞了。”萧天翊作揖,说了句场面话。
  又说了几句,楚啸招呼众人吃饭。今天的早点比前两日的可口了许多,林正楠吃了块油酥觉得味道不错,便给萧天翊也夹了一个,后者接过,笑容却有点不走心。
  “二位是亲兄弟?”一人问道,“感情看起来真不错。”
  “是亲兄弟。”林正楠笑答。
  楚啸又接过话茬,“那是哪里人,家里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萧天翊不答,林正楠只好硬着头皮胡编,“家住洛城,祖上留有画斋。无奈经营惨淡,这才与兄长关门修整,四处游历,慕名投奔澜笙阁而来。”
  “哦,画斋。”楚啸点点头,若有所思。萧天翊抬眸,瞥了林正楠一眼。
  “那不知二位公子是从何处习得的武功?”楚啸又问。
  林正楠微愕,没想到楚啸会留意这个,怕不是对他们起了疑心?
  楚啸见他神色尴尬,连忙摆手道,“慕公子不要误会,楚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叹了口气,言语有些犹豫。“只是歹人在逼,我见二位公子身手矫健,不似一般书生文弱。我也是习过武的人,看得出二位是有功夫底子的。所以这才冒昧开口,想请二位帮忙,替我们澜笙阁抵过这一关。”
  话说的直白,林正楠与萧天翊心下了然,这一桌的精致早点和阵势也就清楚明白了。
  “楚先生言重了。”萧天翊终于开口了“我们自已拜入澜笙阁门下,就是门中之人。门中有难,我们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人家刚入门两天就请人家帮忙,还帮的是这动刀动剑随时可能见血的忙,楚啸本觉得这事有些难以启齿,倒不是他质疑这慕君怀和慕梁风的人品,而是他自己心里别别扭扭的过不去。要不是凌云帮的人不讲道义,那么多人敌他一个,以他楚啸的功夫,也不至于要开口求两个晚生。他的人虽然到了,但怎么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他对这澜笙阁的感情很深,不敢因面子冒一点险。
  还好人家答应的爽快,楚啸心里十分、特别的舒坦。
  “哈哈哈……”楚啸又拿出招牌似的豪笑,典型的江湖汉子,“两位慕公子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来来来,我以茶代水敬二位一杯。”说罢,果真端起杯子来敬。
  “楚先生为人才是豪情仗义,晚辈十分佩服。”林正楠回敬道。
  萧天翊也回敬了楚啸,敬完杯子一转,敬到了王老面前。林正楠看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萧天翊道,“晚辈仰慕先生已久,都传先生学识渊博,又是前朝重臣。晚辈斗胆一问,不知先生以前官居何职?”
  这一问,问得林正楠的心陡的一跳,连楚啸的脸色也沉下去几分。王老却还是一脸慈笑的望着他。
  “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林正楠站起来打圆场,王老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没关系。
  “年轻人,你从一进这门就在关注我。”王老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摆摆手让萧天翊也坐下。“你认识我吗?”
  萧天翊放下杯盏,“只是耳闻,不曾见过。”
  “哦,只是听说过我。”王老意味深长的摸了把胡子,“那么我的官职于我在你心中的印象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晚辈仰慕的只是先生的才学。”萧天翊道。
  “那又为何要翻那陈年旧账?”王老笑笑。
  萧天翊道,“晚辈只是觉得,祁朝已亡,前朝官员大多隐匿踪迹,收锋敛芒,先生却高调行事,甚至成立澜笙一阁,活的逍遥自在。晚辈很好奇,先生既是重臣,臣中之臣,难道对于国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砸的雅室里的人连呼吸声都收了。楚啸性子直,“嘭”的一下拍在桌案上,正欲发作却被王老拦了下来。
  “年轻人,我问你。”王老说的慢条斯理,好像完全没有动怒,“你觉得祁朝统治的如何?”
  萧天翊执起被子,垂眸道,“祁皇荒淫无道,民不聊生。”
  “祁朝被灭可是顺应天道?”王老又问。
  这一次萧天翊扭着杯子,很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王老看着他的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年轻人,道理你都懂。祁朝既灭已成事实,现百姓虽不至富足安康,但比起以往被欺压**的日子已经好了太多了。我是重臣,是丞相,可是你说臣子忠的应该是天子还是百姓?”
  萧天翊没有回答。
  “我难过,怎会不难过。先皇于我有恩,太子视我如父,我已经七十二了,当是子孙绕膝共享天伦的年纪,可是恩人与孩子都死兵变里,你说我怎会不难过?”王老眼里竟噙了泪。“只是人要学会放下啊,比起天下苍生,放下个人心中那点点痛算什么呢?”
  他话说完,没有人接话。王老起身抖了抖衣袍,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年轻人,你叫慕君怀?”
  “是。”萧天翊神色黯然。
  “君怀,君怀,明君之怀。你爹娘给你起了个好名字。”王老唏嘘道,“一个明君手握江山,拿得起天下,却不知对他来说放下才是最难的。年轻人,你问我这个问题,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对过去耿耿于怀,但记得我一句话,放下过去,才不至于握不住眼前。”说罢离开了雅室。
  一桌子的人都有些煽煽然,纷纷离了席,楚啸极其不悦,走时将袖子甩的猎猎作响。
  “你有事瞒着我。”待人都走光了,林正楠掰过萧天翊的脸与他对视。
  萧天翊勉强挤出个笑,“不就是想在前辈面前现现眼。”
  “你放不下什么?”这一次,眼神柔和了不少。
  不待萧天翊回答,门外突然听得小厮疾呼,“楚管事不好了,凌云帮的人闯进来了!”
  


☆、第六十二章 小露锋芒

    楚啸沾着点书卷气,使的却是细柄宏身的黑金大刀,刀身抽出时回着嗡嗡声响,寒光扑朔整个人都泛着戾气。
  “王老,您先避一避,这交给我了。”楚啸扣住王昱州的手腕,向一旁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正要来搀,却被王老抬手阻止。
  “不妨,我同你一起去。澜笙阁好歹是我一手创立,阁中有难,我怎好袖手旁观。”王昱州只手搭上楚啸的肩头,竟比这武艺傍身之人淡定了几分。
  “不行,若要伤了您,我怎么和众人交代。”楚啸不肯退让。
  王昱州笑道,“那让这两位小兄弟陪着我如何?你也说了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有他们护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这……”楚啸微怔,看向刚刚赶上的林正楠与萧天翊,这两人刚听清王昱州的话,也是一脸的诧异。
  “既然老先生这样说了,我兄弟二人势必竭力护先生周全。楚先生大可放心。”林正楠向楚啸抱拳施了个江湖礼,意思是必不失约。
  楚啸怒气未消,有意扫了萧天翊一眼,见萧天翊也点头允诺,这才松开扣在王昱州手腕上的手,“那就有劳君怀和梁风兄弟了,请两位兄弟定要好生保护王老。”说罢回拳,招呼手下去厅前应敌。
  “走吧,小兄弟,我们也去看看。”王昱州笑容挂面,毫无惧色,昔日丞相气概可见一斑。
  “嗯。”林正楠与萧天翊应声,一左一右护着王昱州朝正厅走。
  澜笙阁正厅,黑压压的容了近百号人。虽说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但大敌当前,都还持着几分文人节气,各个挺直了脊梁骨对来人怒目而视。
  楚啸背刀昂首于厅前,左右各站五个游侠打扮的男子,刀剑棍鞭在手,寻貌应是他请来的援兵。
  “我说楚啸,肩上的伤还疼吗?要是不疼了,兄弟几个再招呼招呼你咋样?”厅前十丈开外站着一个男子,男子脑门上贴着一块祖母玉扣,用莽带穿了系在额前。他讲话时齿门大开,露出一颗金晃晃的假牙,好不渗人。
  满厅的文人最不齿他这等铜臭满身的浑人,轻蔑的眼神一道道刮向他,那人却不以为意,反倒鼻孔朝天,牛气哄哄,脚一抬踩上了跟班递过的椅子。“楚啸,怎么看到爷爷吓得话都不敢说了?”他言罢,手下一阵哄笑。
  “污眼。”萧天翊扫了那人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倒是一句话引得不少人侧目,似乎刚刚发现他们站在这里。
  “梁风哥哥。”赋儿嗲兮兮的童声传来,人群一阵骚动,一团圆溜溜的东西从人缝中挤出来,一头扎进林正楠怀里,撞的林正楠一个趔趄。要不是萧天翊手快准摔一跤。
  “莽莽撞撞的,小心你爹又说你。”萧天翊挑着眉看向林正楠怀里的人,神情颇为挑衅。那赋儿也不示弱,故意似的在林正楠脖子上亲了一圈,又朝萧天翊挤了挤眼,满意的看到萧天翊眼角抽了三抽。
  林正楠捏捏了额角,拿这两人毫无办法。
  “赋儿怎么呆在这,这里不安全,叫人把你送回去吧。”林正楠向上托了托赋儿的身子,感觉不过两天这孩子重了不少。
  赋儿拽着他的衣领一个劲的在他怀里蹭,再抬头时眼睛已经红了一圈。“我不要,我要在这陪着爹爹,我怕爹爹和娘一样,等我睡一觉起来就不见了。”小嘴扁着,声音已带了哭腔。
  林正楠的心蓦地一酸,又是个从小没了娘的孩子,和他们一样。
  “哭什么哭,没出息。”萧天翊撇过脸,不见刚才的孩子气,“要看就在这看着,你爹不会有事的。”
  “嗯,赋儿不怕,这个大金牙没你爹爹厉害的。”林正楠拍了拍赋儿的头以示安慰。赋儿看看他,又看看楚啸的背影,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
  突闻几声金属出鞘的锃鸣,楚啸低呵一声“不可轻敌”,那几个援手按着兵器不解道,“楚大哥,这等小人收拾了便是,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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