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已经出落得苗条,圆圆的脸蛋削尖了,再不见婴儿肥,她将脸沉着,也不知道脸颊两边还有没有浅浅的酒窝,面容还有点青涩,但已经看得见美人的模子了。
我安抚着道,顺带将侍女赶出去,留下我们两个独处。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曾经的公主。”也是我的阿满,我的认真让阿满触动了一下,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跟着一扇一扇的,含着无言的脆弱,我突然想把她拥入怀中。
心随意动,虽说我尽力克制住了升起的想法,但还是更加靠近阿满了。
靠的很近,都能看见细细的毛孔,我又想起我在阿满额头上落下的那个半强迫式的吻了。
一时心里有点飘飘乎乎的,整个人都飞了,
突然,手边传来痒痒地感觉。
我低头,看见阿满将她的脑袋埋在我的手边。
如果主人公换成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这大概算是投怀送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想把她拥入怀中,狠狠的艹她。
为什么我码的时候情不自禁想要这样写。
第6章 小兽
我惊呆了。
被阿满抱着的那只手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毫无知觉,往常我的身子就够硬实了,现在更是僵硬得像块石头一样。
阿满主动抱我了!
阿满身体好娇小好可爱!
红眼睛了的阿满也很可爱!
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阿满的半边脸颊,尽管灯光很暗,但我注意到了阿满的眼睛红得像是兔子眼,眼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是不喜欢人哭的,因为一旦哭出来,无论多么精致的妆容都会化掉,男人哭更是丑得无法形容,眼泪鼻涕尽数抹在衣服上,我知道这些汉子是为了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友哀悼,我能够感同身受,但我却觉得无声的哀悼和努力的活下去才是那些死去的战士的英灵希望我们做到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成为统帅将士的将军。
但是阿满哭起来却不叫我讨厌,她的哀伤是沉痛的,一滴一滴无法再强行压制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叫我的名字,里头含着被世俗之事所强行催熟的痛苦,公主是不比皇子受宠的,即使有了女子上朝堂战场的先河,但女子为皇却未曾走上正轨之道。养在宫里的皇子恐怕早熟得厉害,但阿满是很受宠的公主,向来她想要的都能轻而易举得到,活得恣意快活。
我的阿满本来是稚嫩的小苗,本该被茂密树林庇佑着沐浴光和热,此刻却只能战栗的暴露在风雨之下。
“良梓……”她喊了我的名字,“父皇,哥哥……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下一次、下一次……”
她抬起发红的双眼,一瞬间神情无比冷静:“下一次,就该我死了吧。”她就像已经看透了一样,说到自己会死时声音里不含任何的惶恐与害怕。
“不会。”我顺着她的话答道,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的脑袋舒服地靠在我的怀里。
自然是不会的啊,我的阿满。
我想要亲亲她,将她的泪水吻去,我也想亲吻她的唇,叫她心甘情愿地忘记自己说过的对自己的诅咒。我的阿满是要长命百岁的,他们这一脉寿命都是很长很长的,她的父皇和皇兄只是这一代中的例外。
阿满念着我的名字,我稍后又想到,她记得我的名字,这使得我雀跃万分。
“不!”阿满突然发出小兽似的嘶叫,所有的情感决堤了,满溢了,“都会死的……都会死的――哥哥被一杯毒茶害死,我也会死!”
啊……
我无法用言语安抚她,因为我是个迟钝得过分的家伙,所以我只是死死的抱紧了阿满,让她把哀伤都宣泄出来。
伤痛之所以为伤痛,便是因了它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轻,却也能成为一个无时无刻揪住心的伤疤,我想,我能够做的只是尽力用快乐的往后将它们覆盖。
我安静地注视着此刻的阿满。
我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本应将她当做我的妹妹一样宠爱。
但是……我突然想抚摸自己的心口,心疼之余还有些得意。
我实在是负责,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弄懂自己在想写什么。
第7章 病态
阿满当天晚上就染了伤寒,大夫诊断是积淤于心再加之这几日风寒夜冷的缘由,还好并不严重。
我觉得这有一大半的错得归咎于我,因为对阿满心软,就叫她自己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晚上也因为担心第二天起来看见侍女们古怪的眼神,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形象已经坏了个透底)叫阿满难受而没在她旁边陪着她入睡。
她脸颊绯红,额头不断渗出汗来,我笨拙地听从大夫的指示将- shi -热毛巾盖在阿满额头上,阿满昏昏沉沉,意识沉入最深处,嘴边喃喃着父……哥的字样。
没听见我的名字,有点遗憾。
服下开的药后阿满状况好多了,披着雪白的大袄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热气腾腾氤氲了她的面部,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而来的优雅,我突然觉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当侍卫的时候,不可能和公主同坐,不然就叫大不敬,那时候感觉不到自己和阿满的差距,现在看来,当真是云泥之别……就好像,我就是强行将一朵飘逸的云彩拖拽下来的污浊的泥土一样。
我和阿满隔着一条浩瀚的江河,哪怕阿满现在被拉下云端,也依旧与我有天差地别。
我心头涌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感。
我希望……阿满保持像生病时的虚弱模样就好了,那时,我们的距离无比接近。
但我同时也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不可能,除非我想看着我的阿满被生生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