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怜抱着一床崭新的被子,依着小姐旧时的规矩,每回接客以后都要换掉那些沾染过的被褥。她往前走了一步,正要进房间把被褥换下,却听得浅吟秋轻叹一声,道:“小怜,不必换了。这床新被,且拿下去吧。房间简单打扫便是,无需麻烦。”
“可是小姐,您不是?”
小怜抱着被子,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不懂小姐何以今日突然改了规矩,怕自己听错,又重复一次。
“小姐,您不是说过,每回...”
“我说不必了。”
浅吟秋皱起了眉,视线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对面半开的房门之上。她转身回了房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迟迟不肯喝下。她隐约听见对门儿的说话声,莫名清晰的,是若含烟的声音。
“荷香,你出去吧。今儿个莫要让人打扰,我累了呢。”
真是销魂入骨的动人声音。
浅吟秋又是一声叹息,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个儿最近太多的叹息。同样发现这件事的,还有别人。夏莲不知怎地还是过来了。在门外站了会儿,听见她和小怜的话,自觉有些尴尬,想离开,又因着她那声叹息,疼了心。
“秋儿,你...还好吗?”
夏莲满脸的关切,从小怜身边挤了过去,上前握住了浅吟秋的手。
“夏姐姐,你怎地?”浅吟秋惊讶夏莲突然出现,又自觉两人间的氛围有些尴尬。她望着夏莲的眼睛,有些话,突然想要说个清楚明白。“有劳夏姐姐关心,我没事。对了,夏姐姐可是吃过早饭?若是没有的话,一块儿吃吧。”说罢,她拉着夏莲过来,又对小怜道:“去和贵娘说一声,请她备两碗白粥和小菜,再那些馒头过来。”
“是,小姐。”
小怜在离开前看了眼怀里的被子,想说什么,又因着浅吟秋先前的话止了打算。她抱着被子,心里想着小姐吩咐的事情,独独忘了把房门关上。
“秋儿,你近来总是诸多叹息,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夏莲问道。
心事是有,只是不能与她人言诉。
浅吟秋回以笑颜,总是有些牵强。“没什么心事,只是近些时日诸多疲乏。”她垂眸,待重新抬眼,声音软了几分,道:“夏姐姐,有些话一直想与你说个清楚。只是没寻个时间,这才耽误了些时日。”
“秋儿,我知你想说什么。”夏莲握紧了浅吟秋的手,道:“你向来聪明,早知我对你有情,却故作不知。我明白,你不想好端端的坏了咱们二人的姐妹情分,亦不想让我难堪。可是秋儿,那日我之所见,足够让我心痛。我...”
“哎哟,好生热闹呢。”
若含烟的娇笑声传来,惊得夏莲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浅吟秋抬眸,目光正与若含烟撞个正着。
“秋儿?”只瞧得若含烟走到了浅吟秋身边,俯身伏在她的肩旁,望着夏莲,道:“夏姐姐,秋儿这称呼还是我叫好听些呢。况且,我的好秋儿,昨儿个才经过□□好,你怎的不好生歇息呢?我只是回房那些东西,你莫不是以为,我不过来了?人家呀,还想和秋儿继续温存呢!”
☆、我要的便是与你相好
这世间若能有谁将露骨之言说的妩媚多情,便也只是若含烟一人。
她瞧着夏莲,眼底含笑,未曾有丝毫挑衅的意味,倒是轻松松地给人想逃的冲动。夏莲便是不想再自寻难堪,强忍着泪,不待浅吟秋开口,起身而去。
“若含烟!”浅吟秋有了怒意,轻易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你到底是何用意!”
圆凳不知怎地被连累倒地,浅吟秋粉拳微紧,双颊倒有了不算明显的红晕。她瞧见了若含烟脖间的一抹余痕,也清楚自个儿颈上的诸多残迹。这般相视,若含烟步步而近,她的心跳不由加速,到了一般时候,竟险些静止。
“我是何用意?”
若含烟行至浅吟秋身前,美眸轻眯,透着柔媚,又总有愠意。不多时,若含烟环住了浅吟秋的细软腰肢,笑里含春,蹭上了她的身子。
“回答我,若是方才我没进来,你和夏莲要说些什么?”
“和你有关系么?”
“为何没有关系?你我怎么也曾一夜春宵相好,我关心你,又有何不对呢?”
若含烟的眼睛里尚且透着笑,说话时的吐息皆在浅吟秋的唇间。她垂眸,瞧着眼前那粉红软薄的唇,不由自主的舔了添唇,想再凑上去一亲香泽,被浅吟秋不轻不重的推开,冷目而视。
“够了。”
浅吟秋别开视线,双手紧抓在衣侧,不觉竟发起抖来。
“既是一夜春宵,过去便过去了,莫要再提。你我昨夜之事,当是梦一场,也就罢了。若含烟,我知你是京城来的大红人,是临春楼的贵人。我不想高攀与谁,更不想和你亲近。你我之间,本就没什么干系,何必要硬生生的扯出牵扯?若含烟,昨夜之时已经说过,今日以后,你回你的房间,我们再无纠缠。”
闻言,若含烟动也不动,只那般深视着浅吟秋,沉默不语。
这话是从浅吟秋嘴里说出来的,难受的倒是两个人。若含烟只觉得自个儿一番心意全被辜负,又发现浅吟秋闭上双眸,呼吸且是沉重。看来,昨儿个那一夜欢好,彼此都尽了情,也皆动了心。
如此,便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是么?可我若是忘了呢?”若含烟一笑自倾城,莲足微动,再度贴上了浅吟秋的身子。她凑过去,吐息间轻易锁定浅吟秋的唇,道:“我的秋儿,你若不想我纠缠,我日后都不会打扰。但有些话,我得让你知道才行。”
“你...要说便说,离我远些。”
浅吟秋又要把若含烟推开,只是刚刚抬手,便被若含烟握住,带着环住了自个儿的腰肢。
“我偏不,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若含烟嘴里说着气人的话,脸上的笑意渐浓:“秋儿妹妹,这服侍人的本事,你没有。我知你不想承欢他人身下,想安静在这临春楼里过自个儿的寡淡日子。人家呢,手里有一方药,恰好可以帮你达成所愿。这药无色无味,投在酒里,能让人轻易产生情欲的幻象,事后更无所察觉...”话到这里,若含烟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只盯着浅吟秋细瞧,心里头总有些特别的欲望,微微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