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相恋,便珍惜。
当初的想法,到了现在,竟是明知悲伤却要迎面而上。莫非,她浅吟秋终究是个为情痴傻的女子吗?还是说,她现在就该疏远了二人的距离,少些痛,便不必多余伤。
“小姐。”
听到声音时,小怜拿着扫把清扫着房间的角落。她自是看出了小姐的失神,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心里头略有疼惜。“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如何会有心事呢?小怜你多想了。”浅吟秋道。
若是从前,小怜得到这般回答,当是不会继续说下去的。今次确有不同。“并非小怜多想,而是小姐您...”小怜把扫把放在一边儿,脸上尽是认真,她轻声道:“小姐一直喜欢安静,小怜知道。可现在,自打那个京城的若含烟来了,小姐总有过多的叹息。其实,小姐和她的关系小怜听楼里的姐姐们谈及过,小怜觉得,能让小姐快乐的,便是好人。但若含烟,纵是生得再好看,她配不得您。”
“你说...”浅吟秋抬眸望着小怜,“她配不得我?”
似是说错话了。
小怜缩了缩脖子,又不想把心里的话憋在心里。她后退了一步,坚定的点了头:“是。小姐,她当真配不得您。小姐,小怜当真不忍瞧着您现在这般样子,整日都像有所心事。您从前也爱安静,却并非现在这般。若含烟她终究是要走的,她根本就和那些嫖客没什么分别,玩儿够了,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叫人无处可寻。小姐,您即便要找个女子相好,夏莲姐姐不是挺好吗?她对您那般好,起码配得上小姐。”
“是这样吗?”浅吟秋的唇角有了笑意,却是苦笑:“可我已然对她生了情,便是注定受伤。能做的,莫不是自个儿了结了这情吗?小怜,你说的不对,她并非配不得我,是我不够资格。情这东西,我本不该碰得,而今,又为何去碰呢?”她没说,若含烟终究没有勇气放下所有,而她...纵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又有何意义呢?
到底,不过黄粱美梦一场,缘分以前,伤痛在后。
作者有话要说: - -
☆、.....
这日子过的恍惚似流水。
转眼年关将近,江州城里比平时多了几许热闹。家家户户提前晒起了腊肉,收起了平日的大手大脚,小心的攒存着银两。
天气越来越冷,却并不影响临春楼里的恩客满堂,热闹非常。
春娘在透着寒风的门口扯着笑脸儿张罗着前来的客人,自打若含烟住进临春楼的那天起,她的生意简直红火得不行。不光是江州城的客人,连京城的行商都慕名而来,只为重金一睹若含烟的倾城绝貌。
什么叫数银子数到手软,春娘总算得以体会。
大堂里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陪笑给身边儿的老爷倒酒,偶尔被捏上一把,嗔一句“讨厌”,只把那只揩油的手往自个儿身上搂,明知道逢场作戏甚是厌恶,却因着稍后的那些赏银,只当对方是自个儿倾慕多年的潇洒公子。
生活在风尘里的女子,迎合别人,更得骗得了自个儿。
相比大堂里的热闹喧哗,二楼尽头倒是安静的叫人不适。
浅吟秋就在桌边儿端端正正的坐着,面前余一杯早被喝光的酒,床上躺着已然睡死过去的陌生公子。
房间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儿。浅吟秋手里捧着喝了小口的酒杯,思绪不知飘去了何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刻意疏远着若含烟。倒也不是避之不见,她还会满足着若含烟的靠近和接触,只是晃神的次数见多,心底的那份痛也愈加浓重。两人间不可说的话皆掩在心里,隔阂越重,越像是逢场作戏,失了初时的那份真欲。
此刻的若含烟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是不知哪家老爷送来的名贵珠宝,那般稀有,被她轻易扯断了线,珠子散落了一地。脸上的脂粉已经擦掉,若含烟还是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人心。她难得没了表情,手里抓着最后一颗珠子,反复在掌中把玩儿,稍稍倾斜手掌,由它落地。
浅、吟、秋。
若含烟闭上双眸,忽然有些无力。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又怎会不懂浅吟秋的心思。“竟是那般想要疏远于我么?”若含烟不自在了,平日里那股随意游走于各类男人间的从容全然不见。只因着对方是浅吟秋,一个普通不过的风尘女子,和她相同又不同的凄惨。
到底要怎样才好?
明知此情终有断时,长痛不如短痛,若含烟却舍不得。只要相当离开二字,她的心莫名压抑,酸胀痛苦。可是,又能怎样?若含烟所能做的,无非是维持着当有的现状。她并没有勇气让之后的一切发生改变,纵是有,也不是现在。
所有光顾临春楼的客人几乎在早间全部离开。
小怜捧着干净的新被褥进了房间,依着要求换下了被恩客躺过的被褥。浅吟秋正在洗漱,小怜捧着换下的被褥在她身后稍作停留,道:“小姐,夏莲似是病了。”
“嗯?病了?”闻言,浅吟秋轻轻擦干面颊上的水渍,转过身来,道:“可是瞧过大夫了?”
“这个倒是不知的,大抵是感染了风寒。这不,在房间里呆着呢。我上楼那会儿,她叫我帮忙去厨房要碗清粥。瞧着样子,憔悴的很。”小怜如实说道。
“我去瞧瞧。”说罢,浅吟秋随意披了件儿小袄,便要往夏莲房间去。开门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往对面儿房间瞥去,若含烟的房门虚掩着,似在等她过去。然而,浅吟秋也只是顿了顿脚步,便再没迟疑,径直而过。
浅吟秋敲门后,迎来的是面容苍白,看起来甚是虚弱的夏莲。
“秋...”夏莲见着浅吟秋,自是欣喜。她想唤一句秋儿,却因着某些因由未能顺利脱口。“妹妹怎的来了?”夏莲不想被浅吟秋瞧见自个儿这般脆弱的样子,转身就要回屋收拾一番,只是脚下踉跄,幸而被浅吟秋及时扶住,才不致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