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
前方苏雅琳的脚步很快，像是刻意要躲避着什么，乔羽涵丢下半死不活的杨婕，连忙跟上去，一路跟到地下停车场，忽然就不见了人影。
空荡荡的停车场没几辆车，漆光油亮的黑色奥迪安静地停在一侧车位上，驾驶位的门半开，空气中隐约传来微弱的抽泣声，乔羽涵心急如焚地跑过去，拉开车门，只见苏雅琳埋头趴在方向盘上，肩头微微颤抖，忽然间她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琳姐…对不起…”
她的手轻轻抚上苏雅琳的后背，心里针扎似的疼，好想就这样抱住这个女人，可经过那一晚的糊涂，她失了勇气。
不过，不就是一架飞机么，至于苏雅琳这么伤心？乔羽涵有点想不通，这会儿就算让她赔一架新的，她也绝对愿意。
想着，她又补了一句，“那个飞机，修的话费用我承担，换新的也可以，反正也不贵，我回去…”
“乔羽涵！”
话未说完，突然苏雅琳抬起了头，低喝着她的全名，通红的泪眼里划过一丝愤懑，虽然狼狈至极，却叫人好心疼。
她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以为她是为了一架飞机而大动肝火，她有那个必要吗？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乔羽涵都没意识到她为什么生气，好像自杀就是玩儿一样，怎能让她不心寒。
“怎…怎么了…”
那目光掺杂了太多情绪，乔羽涵越发觉得心虚，一面奢望着苏雅琳是在担心她，一面又极力否认自己这种想法。毕竟，经过那个晚上，她彻底相信，苏雅琳对自己没有某种感情，她们之间，只能是朋友。
不然，为何能说出那么狠绝的话。
再无瓜葛，好一个再无瓜葛，这是她乔羽涵最怕的，是软肋。
既然如此，退做朋友，好过再无瓜葛。
乔羽涵也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什么，期待什么，只好一再地否定自己那自作多情的想法。
对视这几秒，苏雅琳的内心在猛烈挣扎，一丝悲恸流露，又很快掩饰了过去，也不知是在无厘头地期待什么。良久，她移开目光，抽了张纸擦去眼泪，“上车吧。”
“啊？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乔羽涵一愣，恍然想起，自己这次突兀地跑回来，可不就是为了杨婕捅出来的破事吗，现在事情做完，目的达到了，她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家里Becky还在等她，她现在应该立刻买好机票，回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家，这里，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雅琳的目光依然恍惚，好似透过空气陷入了矛盾的挣扎中，她知道乔乔早晚要走的，刚交的女朋友分别太久怎么行，那片土地才是能让乔乔快乐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美国？”
问出这句话，用尽了苏雅琳所有的力气，她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不想乔乔走的。至于为什么不想，大概是觉得可惜，这孩子差一步就能升机长了，她还想真正做一次她的教员呢…
然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她不愿再想。
乔羽涵稍稍冷静下来，找回了点想说的话，反问她：“你很希望我走吗？”
“没有…”
说着苏雅琳别开脸，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纠结。
“琳姐。”
“嗯…？”
“刚才…你是在担心我，还是…” 担心那架飞机或者学校的名声？后面半句话乔羽涵说不出口，她怕听到一个残酷的答案，怕打破自己心里那点幻想。
“你说呢？”
“……”
气氛又是沉默，苏雅琳转过目光，直视着乔羽涵的眼睛，把她看得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心中隐约有不忍。
可是有些话，她不能说出口，一旦说了，容易引人误会，她最不想乔羽涵误会什么，或者以为两个人之间有机会。私心来讲，她是很矛盾的。
“你出事的话，我良心不安。”
“是吗？”
“嗯…”
苏雅琳躲开她质问的视线，拍了拍方向盘，“你来开车吧，我头晕。”
说完她准备下来，乔羽涵突然笑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欺身压上去，就要触碰到她的唇，“你在撒谎，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明明喜欢我，担心我，在意我，你不想让我回美国，你希望我留下。”
被说中心思，苏雅琳慌了。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别逼我，乔乔…”
乔乔，她终于肯叫她乔乔…
第58章 风起
云端58
也许是被苏雅琳刺激到了，乔羽涵决定留下来，父母那边比较好说，就是女友比较麻烦，要是被Becky知道她为了一个女人不回去，还不得飞过来撕了自己的皮？
她能感觉得到，老严多次提醒她的，所谓苏雅琳有感觉是什么意思，那天那声“乔乔”，叫得她心都化了，哪里那么轻易能放下。然后乔羽涵不仅不走了，还赖在老严和苏雅琳家里两边住，今天住这家明天住那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除夕那天，公司里大部分一线员工都没有假期，照常到处飞，而通常这一天都是春运时期人最多的时候，每飞一段航程，客舱都是人满为患。
今晚最后一段飞上海，驻外过夜，严茗悦给机组的同事一人发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请大家吃宵夜。一群人脱下制服换上便装夜游上海，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为自己庆祝不能回家的大年夜。
原本她是不和余安染一块儿飞的，可她怕傻丫头一个人跟陌生的同事飞，会觉得孤单想家，尤其是这种特殊的节日，身边有个熟悉的人陪伴热闹，总好过一个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