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西辽此行路途遥远,我请了御王回来,与胥儿同行。”
晋骁从门口走进来,银色铠甲,风尘仆仆。
景辕即日启程,沉胥隔了一日,在夜里悄悄启程,走小路。
晋骁带了一百精兵随行护送,不能暴露身份,一百精兵全部乔装打扮成商人。
马车里。
“你渴了吗?我这里有水。”晋骁拿出水壶,拧开。
“不渴。”沉胥摇摇头,晋骁余光一直在看他,他知道。他把目光移到窗外,转移话题:“这条路比官道多需要两天时间,也不知道路好不好走,若是不好走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晋骁喝了一口,拧紧瓶盖,也看向窗外:“其实我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沉胥没回他,晋骁也不说话,马车内气氛凝固。沉胥手臂抱在胸口,靠在车壁上小寐,一路都没有睡着,又怕睁开眼睛尴尬,所以一路都在装睡。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多么土的打劫台词!
“没有金银珠宝问题不大,留下个俊男子抵也是可以的。”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晋骁的精兵不是吃干饭的,风声响起,前方开路的侍卫提剑冲过去。
“住手!”
晋骁掀开车帘,外面的“山贼”果然是将子夜。
“我是你们主子的故人,让开。”
侍卫把将子夜围在中间。
“我认识他。”
晋骁开口,侍卫才让开。将子夜跳上来,坐晋骁旁边,晋骁起来坐去他对面。
“小王子天天往北商跑,看起来很闲啊。”晋骁别了将子夜一眼。
将子夜勾起嘴角看着晋骁:“不闲,父皇给了我个职位,马上我要去监督修水渠了。临走前,顺路来北商喝喝美酒,赏下风景。”
“北商的秋天可不美,小王子来错时节了。”
“当然,其实我是来见见故友的。泗水城一别,我们就一直没有一起喝酒畅饮了。”
“小王子不要忘了,你东苑与我北商是仇敌。”
“那是以前,现在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北商与东苑如今是朋友,你和我也是朋友关系。”
“咳咳咳。”沉胥清清嗓子。
将子夜看了他一眼,继续与晋骁聊着:“那日在泗水城酒馆,我真的以为你酒量有多好,没想到你这么不行,一坛都不到就倒了,害的我背着你回客栈。你说你看起来不胖,怎么背起来就这么重呢?”
“小王子,那天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希望你也能忘记。”
“怎么能?那晚上的事情我印象深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将子夜舔了舔嘴唇。
“你……”晋骁气急败坏要拿水壶砸人,将子夜顺手接过去喝了一口。
沉胥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他这个灯泡,真没存在感。
将子夜这一上马车,就不下了。最开始晋骁委婉提醒他,该走了,他装听不懂。于是晋骁开口说让他快去监督修水渠了,将子夜说顺路,看在朋友的份上捎他一路,晋骁沉默算是同意。可是一直赶了三天的路,将子夜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晋骁直接请人走,将子夜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你到底还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沉胥一个激灵醒过来,将子夜打着呼噜,晋骁一脸怒火:“一下说顺路,一下装死,将子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再装,我就让人把你丢下去喂狼。”
将子夜睁开眼睛:“这么说我不装你就不把我丢下去喂狼了可以让我跟你们一路了是不是?好,那我不装了,我们来聊天。”
“将子夜你怎么这么无赖……”
将子夜捂住他嘴:“摄政王妃也在,王妃作证,你刚刚确实说了,我再装就把我丢下去,那意思不就是我不装你就不把我丢下去。王妃,是吧?”
沉胥:“是,那个……”
将子夜一拍大腿:“看,对吧,你就是这么说的,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与你们一起同行。”
“……”
沉胥一路都在装睡听秀恩爱与睡觉之间切换。
古渡口。官道。
景辕带了三百侍卫随行,走了三天,来到西辽与北商交界地,古渡口。
这里的山路绕着悬崖盘旋而上,官府修过路,虽在山崖上,也平稳,马车容易通行。山的这一边是北商,翻过这个山坡,就是西辽了。
他们在一处泉水旁的大树下原地休息,让五个侍卫去前方探路。
景辕去泉水旁洗手,捧起一捧水,准备喝,却闻到血腥味。
泉水的上游,飘过来两具尸体,正是刚刚出去探路的侍卫。
风声四起,四周,树上,头顶的悬崖峭壁上,站满弓箭手。
慕容凌从弓箭手中走出来。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景辕,本宫为你选的葬身之地,还满意吗?”
景辕四周看了看,点点头:“这地方确实很美,真是有劳太子殿下c.ao心了。”
“不客气,王爷为我做了这么多,这点举手之劳,是应该的。”慕容凌笑着:“王爷想怎么死?一箭封喉,还是万箭穿心?”
“听起来好像都很血腥,可不可以选个不太血腥的。胥儿不喜欢血腥味,我怕到了黄泉,他认不出我来。”
“本宫未带□□,恐怕不能满足王爷这个心愿。”
景辕慢慢走到悬崖边,看着下面的风景:“这里据说有两千尺高,从这里跳下去,我大概还能回忆几个往事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