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今日是来与你谈条件的。”他玩弄着茶杯:“当然,也可以顺便救救你的王妃。”
茶杯放桌上发出一声不轻的声音:“不过条件不知道北商的摄政王能不能承担得起?”
景辕:“你说。”
“当初与王爷约定,我助王爷拿下南照,王爷将凤凰城和凤凰城周边的疆土送给我。如今,除了拿下南照皇城,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王妃的命。”
景辕:“不用拐弯抹角,你要什么直接说。”
“我要整个南照!”
离鹤说完这句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寝宫内静得可以听见远处寺庙的钟声。
“一个凤凰城已经占据南照半壁疆土,你居然还想要整个南照?离鹤公子,你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晋骁是一个大度随和的人,此刻连他都觉得离鹤这个要求太过分。
“将南照送我,南照将会对北商俯首称臣,每年向北商进贡黄金白银,金银珠宝,丝绸布料,以及歌姬美人,数量由北商定。”
晋骁对景辕说:“王爷您御驾亲征,一路颠簸数月,士兵损失,物资损失,最后好不容易拿下南照。如果真这么轻易送人,不仅有损于您的威名,更是寒了北商士兵的心,王爷,不可!”
离鹤淡然地喝着茶:“我说了今日只是来谈条件,王爷自然可以说不。当然,胥公子是我的朋友,王爷您不答应,我同样会救他。不过……”他饶有意味地看向景辕:“他醒了以后,便不能随你回去,他得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人。”
晋骁睁大眼睛看向离鹤。
离鹤见怪不怪地笑着:“对,不瞒你们,我倾心于摄政王妃。”
“我答应你。”
景辕开口。
“你把胥儿身上的毒解了,你就是南照王。”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这就为胥公子解毒。”
离鹤将一颗白色药丸喂到沉胥嘴里,便起身整理衣冠。
“好了,毒已经解了。他一柱香后会醒来。”
太医院所有太医束手无策,他一颗药丸就能解?晋骁怀疑他在诓人,冲到门口堵住他的路:“我不想怀疑公子,不过还是请公子等胥公子醒来再走。”
离鹤摊手,走回来坐下。
一柱香后,沉胥果然醒了。
“我没死?”
景辕脸上终于露出笑,命人喊来太医,太医一检查,他身上的毒确实解了。
老太医颤抖着花白胡子,看离鹤一脸仰慕:“敢问这位公子,这解药是何种配方,居然能解百日枯的毒?”
离鹤翘起腿,手拄下巴:“他喝的毒酒里面根本不是百日枯。”
“你的意思是南照皇帝骗了本王?”
“骗倒是没骗,只不过那毒酒在你们喝之前被我掉包了。他喝下的只是普通的让人昏睡的毒。”
……
“为了得到南照,你居然用这种j-ian诈的方法?”晋骁气愤。
“兵不厌诈。更何况,从他昏睡,王爷就一直逼迫太医制作百日枯的解药,而没有让太医为他诊治。如果之前随便喊个太医给他把下脉,我这雕虫小技不就被识破了?可惜,你们没有这么做。”离鹤走过来,走到景辕面前:“王爷,您该不会想反悔吧?”
景辕:“离鹤公子,南照王。关于每年进贡的物品和数量,本王回朝后会命人拟个清单送来。”
离鹤笑起来:“摄政王果然言而有信,本王在这里,祝摄政王和王妃,百年偕老。”
“谢南照王吉言。”
“王妃病刚好不可颠簸,可在我南照多留几天,本王会命人带你们四处逛逛。”
离鹤走后,沉胥脑子还处于一片混乱,看向景辕:“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掉包?什么南照王?你们和离鹤做了什么交易?”
晋骁说:“胥公子,王爷为了救你,答应把整个南照送给离鹤。”晋骁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沉胥愣了半天,想对景辕说你为什么这么傻?士兵行军数月好不容易攻打下南照,不是拿来拱手送人的?况且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为什么不谨慎考虑一下?
可是当看到景辕望向他的目光,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躺下来,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翻个身背对着众人。
景辕:“都下去吧,让胥儿好好休息。”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景辕凑过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睡吧,我就在这里。”
沉胥闭上眼睛,想着晋骁说的话。既然离鹤把毒药掉包,那他为什么当时不站出来,为什么在景辕怒极杀人的时候他不站出来阻止,为什么偏偏要隔一天才拿着解药来谈条件?他前一天明明也可以谈条件,为什么一定要拖一晚上?这一晚上究竟给了他什么优势?
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仅仅只是凤凰城?而且,他分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刻意对所有人说喜欢自己?
离鹤,到底是什么人?
他真的只是想要南照这么简单?
想着这些问题,沉胥睡不着。
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那个人是北商的摄政王,但他是他的夫君。
难道离鹤一开始就料到景辕一定会为了自己,放弃南照?
连他自己都看不懂景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离鹤也太过于了解景辕。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的亲人,就是你的敌人。
景辕没有亲人,离鹤,会是他的敌人吗?
这些疑问沉胥只能藏在心里,他不能跟景辕说,因为景辕是因为自己才放弃南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