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辕接过,抿了一口:“长夜漫漫,胥公子可会下棋?”
“会……也不会。”沉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吴长老以前老逼着我学我不喜欢的东西,下棋学倒是学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趁他不注意我就偷溜出去了,等到考试的时候也是止砚在旁边提醒我,所以……”
景辕接话:“所以学过,只是不精?”
“其实基础也不太会。”
“……”
景辕连喝两口酒,道:“下棋乃本王一大兴趣,你得学会,陪本王下。”
“是。”
景辕让木离准备棋盘,问沉胥:“说说你以前为何不喜欢学下棋。”
“其实书上的讲解还是挺有趣的,最主要是吴长老的讲解太专业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懂的道理,他可以长篇大论说一本书,还是加厚的,他一开口我就想睡觉。”说到这他摊摊手表示很无奈。
“打过仗吗?”景辕问他。
“以前跟隔壁山头的黑风派打过。”
说起黑风派,黑风派算是断月楼的邻居。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起因是黑风派打伤了断月楼一个兄弟,于是他领着兄弟们上黑风派讨说话,大军浩浩荡荡上山,才发现黑风派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叫黑风。黑风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看到那么多人,没想到直接蹲地上哭了起来,说断月楼以多欺少,后来仗也没打起来,他还在那安慰黑风半天。回了断月楼,所有去的兄弟异口同声说打了胜仗,没去的兄弟们至今都不知道真实情况。不知道这算吗?
“你不要把下棋仅仅当作是下棋,那样会很无趣,下棋与打仗其实一样。”景辕落下一个黑子:“不过下棋是书面上的打仗,贵在谋势,赢在布局。”
“攻中有防,敌退我进,以我之长,功敌之短。其中最厉害的,是攻心之计,知道敌人心里想什么,则百战百胜。”
开局不到一柱香,沉胥白子已经被吃去大半,他说:“那王爷是知道我每一步棋会怎么下喽?”
“并不难猜。”
真不谦虚。
第一局景辕赢,沉胥不甘心:“再来一局。”
这一局沉胥学着景辕的套路,分解目标,逐个击破。棋盘上,黑子一个个死去。
“胥公子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哪里哪里。”沉胥说:“王爷,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胥公子有没有听过,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一个黑子落下,白子满盘皆输。
“原来王爷刚才一直在引诱我。用小的损失,换得大的成功,厉害厉害。看来我还得跟王爷好好学习。”
晨钟敲响,东方露出微光,不知不觉,两人已对弈一个晚上。
沉胥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对着窗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王爷,我总有一天会赢你的。”
“胥公子天资聪慧,本王拭目以待。”
“若我赢了王爷,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本王都成全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沉胥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景辕准备洗漱更衣去早朝,沉胥拉住他。
“王爷,你我通宵一宿,此刻精神疲惫,今日早朝不妨取消。”
他继续说着。
“皇上抱恙,王爷独掌朝堂,赵王党必定心有不服多日,但又畏惧王爷在朝堂的威慑力,迟迟不敢动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断月楼楼主进了王府。大家都在猜测,王爷是不是断袖?王爷不妨印证他们的猜测,让他们以为王爷被我这个男宠迷得七荤八素,终日花天酒地,不理朝政,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沉胥喝了一口茶,景辕听他说完,伸手夺过他的茶杯,沿着他刚刚喝过的边沿也喝一口,描摹着杯子:“这么说,胥公子一开始说要当我的姘头,是为了今日的计划?”
“也不全是。”沉胥抢过自己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我其实是想得到王爷的庇佑,王爷知道的,做青楼生意的,最怕官府,还望王爷以后多罩着我点。”
“看你表现了。”
景辕又夺过他的茶杯喝一口,沉胥再抢过来的时候那杯茶已经喝完了,他说:“王爷,咱们做戏只需在人前做,这里又没人……”他感觉到了背后灵,转头,木离幽怨的小眼神看着他,他咽咽口水:“嗯,这里只有木离,难道我们做给木离看?木离,好看吗?”
景辕没表情,木离脸色发青。
“本王的所有入口之物食用之前都需要人试毒。”景辕终于悠悠地开口。
敢情,他把自己当成试毒的啊?
“是是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试毒算什么?我愿为王爷试一辈子的毒。”
☆、初入王府(4)
隔天景辕命人送来了三幅摄政王俊美画像,十套衣服,其中五套华服,五套粗布衣服,还有,十个铲子……
他只是说要铲子给梅花松松土,偶尔松松土,给他十个铲子是什么意思?他是谋士,又不是农民,天天下地干活?
又过了几天,景辕开始带着他上早朝。为了效果,他让景辕找人在皇宫金銮殿用紫纱隔出一个空间,准备一张软塌,再让青楼里的姑娘,给自己准备几件接客的衣服,用在上早朝的时候穿。
效果十分明显,不到三天,丞相段天衡亲自登门规劝。
“古有妲己祸国,今有断月楼妖孽误朝,王爷,为了北商国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大业,断不可沉迷男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