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是担心了?”
“恩”
“那开心点,阿娘待会给你,弄米饭吃,好不好?”
周季,没有再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时间嘀嗒嘀嗒的过着,好在梁诺她娘并没有什么坏的消息传来,周季,才稍微的放心了些。
临近年末,农事不多,可事情并不见得就少了,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大叔打着盹,阿娘特意拿了床被子,帮大叔盖上,以免生病。
看阿娘,手上不停的弄着,那一串串链子,大概是被什么染了色,颜色鲜艳。
周季,虽然没有那么心灵手巧,也就只好一手抓着另外链子的一头,看着阿娘的手灵活的转着,变换各式各样的结。
悬挂在门窗边,为屋子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感觉,这有点类似那种过年贴春联的习俗一样。
等到大叔醒来时,屋外有人在叫什么。
大叔,一下的醒了,说着“怎么了?”
阿娘,从外面进来,说“今天大概是村里屠夫杀猪的好日子。”
“那我得赶紧,晚了,骨头,都没的剩。”
“好嘞。”
看着大叔麻利的出了门,还忍不住哆嗦了下,周季,忍不住的笑了。
一旁的阿娘,也弯着嘴角笑着,低着头,帮衣服缝着针线。
这样的感觉,让周季,都差点忘记了,那些隐约的不安。
接近年末倒数几天,阿娘,忙着整理屋子,周季,难得有时间睡懒觉。
迷迷糊糊听到窗户上的纸,被什么的东西,细细的刮着,院子里传来大叔说话的嗓音,周季,眯着眼,赖在被窝,却不曾想,在这时听到了最意外的消息。
第7章 第7章
隐约地不安,使得周季接连往门外张望着。
门前的人,都匆匆的走过,外面滴落的雪粒,细碎的落在屋顶,院子里的木架,紧接着掉落在地面上。
脑袋里,回想着,那时听到大叔说的话。
“梁诺她娘昨夜,去了。”
深吸着冷冷的空气,呼出白雾,望着外面,心却随着呼吸担心的不行。
这场景,就像是周季以前养了一只小白狗,一天突然不见,后来发现它躺在路上,倒在了一片鲜红中,沾染着血迹的毛发,也变得模糊不清,而周季被吓得愣着,硬是迈不开脚步。
只看见那只狗,在静静的喘息着,眼睛微微的眨着,就像是,在垂死挣扎。
那时也是这样的季节,不记得怎么被带回家的,只是,周季,再没想养过狗。
中午时,大叔他们才回来,周季,不知道怎么问。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来回忙着。下午,又出门时,周季,还没跟着出院子,就□□娘拉住,说“阿季乖,这段时间不要出去,在家好好待着。”
周季,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话。
这种揪着人心的氛围,周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低着头,深呼吸着,回到了里屋。任凭火炉烧的正旺,可心里却害怕的,止不住的,发颤。
蜷缩着窝在炕上,昏昏沉沉的,望着冒着热气的水壶
,发着呆。
不记得什么时候,他们回来了,只是屋子里已经非常的暗,被阿娘抱着的进了被窝。
却有些害怕的,抓着阿娘的手腕,迷糊的,埋在被窝里。
当初,周季也是因为意外事故,抢救无效,而,来到这里的。
这感觉周季太熟,也太恐惧了。
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身不见底,又像是泡在冰冷池水里,浑身冷的僵硬。
不记得过了多久,周季,再醒来时,外面白光刺人的眼。
周季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被阿娘抱着,喂了药,周季,才发觉自己的手脚酸的厉害,嗓子也痛。
好不容易喝完这酸和苦夹杂的味道,喝着温水,那个大叔进了屋,凑了过来,说了句“这丫头,烧应该是退了,待会弄点热乎的东西给她吃饭吧。”
“哎,好,厨房锅里一直都在热着。”
头顶,停着温热的手,紧接着松开,身上披着大件的棉袄,猜想,应该是大叔的。
看着他们俩出了门,周季,四处望着,这才安心了些。
庄周梦蝶,脑袋突然蹦出这个成语,周季很不喜欢,这种不真实感。
好在嘴里现在还残留着,拿着奇怪的味道。
吃了米粥,出门时,周季才发现,外面已经是一地的积雪,风迎面的吹来,冷的直哆嗦。
外面响起的糟杂的声,周季,猜想着,应该是为梁诺她娘准备的。
还在走神,就已经被阿娘拉回房间,围坐在炕上,面前还当着新热好的烙饼。
“唉,外面冷,别出去,待会阿娘还的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不准出去,好不好?”
周季点着头,抓着阿娘披着的类似白布衣袖,猜想这应该是丧服。
小声的问“阿娘,我,睡了几天了?”
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捧着脸颊,说“阿季都睡了整整一天,阿娘都被吓坏了。”
“乖,阿娘出去,一会,就回来。”
“恩。”
看着被放下来的门帘,裹紧着披在身上的大衣,周季心想着,才过了一天。
那梁诺她怎么样了呢?
周季,不知道,而且如今也不能出去,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隔着一道门窗,周季,整整几天都没出去,而在过完年的第三天,梁诺她娘要安葬了。
这是听大叔悄悄说的时候,周季才知道的。
于是在大叔他们起来的清晨,周季也醒了。
一路的跟着安葬的队列,裹紧着身上的棉袄,踩在松垮的积雪上,偶尔打滑,扑咚的,摔的,手臂咯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