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爷终于放过他这回合了,魑影暗暗松了口气,"那王爷,您今晚还要训练我吗?"
霁灵岳也感到奇怪,放下书本反问:"你很喜欢那样的‘训练'吗?"
魑影也很老实立即摇头,"怎么可能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醒我?说不定我原本忘记了,如今又被你提过醒来,你岂不是又要受苦?"他用书卷轻轻敲击着膝盖问道。
"话不是这么说!"魑影双手一叉腰,一副说教的口吻不知不觉跑了出来,"您与我非亲非故,可我这些日子穿你的、吃你的、用你的......当然应该有所回报,而您一开始也说了,要我做奸细才养我,那我为求心安理得也该提醒您一下!"
"......"
"......怎么了?我说错了?"魑影总觉得王爷听完他的饿一番话后样子很奇特......像是受教,可也很像......嘲笑?!
霁灵岳坐到了床上,双腿重叠架起一脸沉思的表情,"不,你没错!"
"哦,那王爷,您今天倒是训不训?"魑影有些不耐烦起来。
此时床上的王爷抬起头,"不训了,看在下雪的份上,今天就算你的休息日吧!"
"......多谢王爷,您还真是好人!"魑影真实的笑容绽露无遗,这次他是真心感谢霁灵岳,毕竟没有一个客人会这么对待他。
确定今晚不用训练,魑影高高兴兴地从床上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开始打地铺......今晚也许是最轻松的一夜,什么都不用做,洗完澡自动忽略王爷大驾,魑影早早地就进入被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恩,很香的味道!就在心满意足的轻松心情下,魑影缓缓地进入了梦想......不知今夜有没有光明可以入梦呢?
被子里的魑影睡沉了,霁灵岳有了动作!他来到魑影身边慢慢蹲下身,魑影的睡相很好,仰面朝天睡,手规矩地放置在脑袋两旁,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闪动着,很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一手微掳去他垂下的发丝,徐徐与他贴近,到最后两人的鼻尖都靠在了一起,"魑影,你到底是什么人?"霁灵岳轻声自问。
"恩......"熟睡的魑影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轻抚上那两片唇瓣儿......想来碰到他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是用手调动魑影的**,自己从没有过任何与他的直接接触......怔怔地想着,霁灵岳的身体已经先理智一步感受到了主人的愿望,自觉有了动作......双手不由自主地捧起了魑影的脸颊,双唇慢慢与其贴合在了一起......
7
"这里是......"魑影站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里,环顾四周一切都和孩提时代一样。
哎,又是梦啊......最近真的一直在做梦,看来是过得太悠哉了!不过......已经好久没有梦见过了,为什么现在......正当他疑惑之时,忽然一阵动人的音律传入了魑影的耳朵,向着那方向走去,他看到了......
"香罗薄,带围宽尽无人觉,无人觉,东风日暮,一帘花落。西园空锁秋千余,帘垂帘卷闲池阁,闲地阁,黄昏香火,画楼吹角。"妇人端坐于凉亭中,手抚古筝幽怨吟来一曲。
小男孩好奇地坐在一旁问道:"娘,你在唱什么?很好听......可是小韵听着难受!"
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哀伤地看着儿子,冰冷的手指触及儿子微红的脸蛋时不禁又缩了回去,"韵儿,娘错了......要是......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娘?"男孩才几岁,根本不懂其中意味。
妇人执起他的小手走到了凉亭口向外看去,"韵儿,你看!"
"哇,下雪了!娘,快看是雪!"男孩生在亓羿皇城,却从未见过雪,他兴奋地跑到雪地中玩耍起来,"娘,我们一起来玩啊!"
望着儿子满足的笑意,妇人站在亭口,口中喃喃自语:"韵儿相信娘,娘是很爱你的......可是......"
"骗人!"旁观一切的魑影忍不住大声反驳,"你根本不爱韵儿,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韵儿......"梦中的妇人悠然回头与他直视,样貌还是如魑影印象中一样清明秀丽,眼神依旧充满了愁光,"娘爱韵儿,可是娘太弱了,根本没有办法保护......"
"没办法保护韵儿就把他送给了他亲爹做玩物?没办法保护韵儿就在他眼前自杀?你这样毁了他一生......这也叫爱?你少开玩笑了!"魑影双手紧握厉声回道。
"......韵儿,你长大了啊!"妇人的手眼看就要碰上魑影的脸孔。
可他一个退步逼却了,"不要碰我!我不是韵儿,韵儿已经死了,在他八岁那年就死了!"
妇人的手颤抖了一下,"韵......我给儿子起的名字......他死了......"
"是啊,死了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魑影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妇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拥住魑影的身体,"韵儿死了......可是你还活着啊......"
也许是梦境太过真实,魑影感到了人体久违的温暖,也一时忘记了反抗和挣扎。
"无论你的名字叫什么,你永远是娘最爱的......生活中也不要太过绝望,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可能发生!终有一天你能找到那个只属于你的人,沁韵......"柔和的女声是那么熟悉那么难忘,魑影有了哭泣的冲动。
"......娘!"十几年没有呼喊过了......
四周渐渐模糊,是梦要醒了吗?不要啊......我还想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多睡会儿呐......
"恩......"微亮的阳光照进屋,一丝温暖的阳光照射在魑影的脸上,让他眉头微皱。
奇怪,平日睡在地上,哪来的什么阳光?今天是怎么了?
抱着疑问,魑影微微睁开双眼求证,却发现身下躺着的是柔软的棉被!不光如此,身上也比往日来得沉重,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了......
"你醒了吗?"一个男声更是将魑影从半梦半醒中拉了出来。
"!"他寻声望去,霁灵岳正睡在他的左侧,一手放在自己身上,一手撑起看着自己,"岳......岳......岳王爷!!!"刚才温暖的胸膛难道是......
魑影再也不敢多想,蹭得一下起来,本能地往里面缩了缩。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我的怀抱很温暖吗?还不停地呼唤‘娘'......怎么现在逃得那么快?"不知何时开始,霁灵岳觉得逗弄他看他尴尬的样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魑影脸红地拉了下被子,糟糕了,刚才的梦话也不知被听去多少,"魑影不是故意对王爷失礼,请王爷恕罪......"
哎......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即使不是自己的错,自己也要道歉......
"可魑影不明白......我不是......不是睡在地上的吗?"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大逆不道地睡床上去了?
霁灵岳难得好心解释:"是你睡到半夜在地上直叫唤冷,我为了好好休息,就不得不把你抱到床上为你取暖。"
"......那多谢王爷了!"真的吗?不会吧......
"恩......你可以再多睡会儿,我到时间要进宫了!"霁灵岳从床上起来。
魑影还没有来得及多问,霁灵岳就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走在进宫的路上,霁灵岳满心疑问,昨天自己为什么会亲吻魑影?好奇吗?那为什么半夜见他流泪会情不自禁把他报到床上与自己同寝?是同情吗?还是在他身上看见了过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霁灵岳停下了脚步,后面紧跟着的太监奇怪地问道:"王爷,怎么了吗?"
霁灵岳仰面朝天,然后一掌狠狠打到了自己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爷!"太监吓得跪倒在雪地里,"奴才错了,请王爷责罚奴才,不要拿自己的千金之躯开玩笑啊!"
一掌过后霁灵岳恢复往日的平静道:"起来,你没错!"
"......是!"主子之命不可违!
于是霁灵岳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往深宫里走去......
对,他和魑影的关系一个月后就结束了,他是谁于自己无关,自己也不用为他多心什么......是这样的,他会被安置到那个人的身边,为自己查明私盐和官银的案子,结束后就会死......这样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8
"煦王爷,煦王爷,您不能进去啊!"安伯焦急的声音在府外响起,一路跟随而至魑影的厢房门口。
"恩......啊......王爷......"魑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内侧。
多亏了这些日子来的训练成果,现在的魑影即使被下药了,也能很好地保持一丝清醒,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不能怪他不分心。
霁灵岳拉过魑影,亲自为自己宽衣解带,只留下一件里衣,敞开胸襟扑在了魑影身上,"待会儿不要多嘴,安分点就成!"
"恩!"魑影双眸含情,温顺地点头回应。
今天原本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霁灵岳晚膳过后照样来到魑影房间......可不同的是,正训练了一时半刻,霁灵岳的幼弟霁灵煦突然登门,不顾一切阻挠直冲传闻中男宠的房间。
到达门口,他"啪"地一声踢开门,也不管屋内在做什么,直闯而入......
"大哥你!"亲眼所见让他惊呆了!
他一直崇敬的大哥,严于律己的大哥,居然真的和一个男宠在床上纠缠不清?!自打听到皇城中的谣言,他就一直没有相信过,大哥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那么高大,可他现在......
"煦,你的礼仪都白学了么?"对于他的到来,显然霁灵岳没有感到惊讶。
轻易地跳下床,顺手将被子盖到了魑影身上,拉上纱帐,好像是不想让煦看到他的样子!
煦闻言脸红地低下了头。
"王爷......"安伯为了不能阻止煦王爷的冲动而感内疚。
霁灵岳了解煦的脾性,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示意他下去......安伯收到指示,便合上门离开。
"煦,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和自家兄弟讲话,岳王爷向来快人快语。
说道这个,煦又立刻抬起头放声问道:"大哥,你真的养了......那个......男宠了吗?"
霁灵岳淡淡看了他一眼,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他不答反问:"你看我......是养男宠的样子吗?"
"......是!"煦的嘴巴硬挤出这么个字。
"你说是......那就是吧!"毫不在意地坐下倒了两杯茶水,"过来,喝吧!"
煦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他的旁边,拿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下水杯,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明白这个弟弟的心思,霁灵岳也端起了水杯,"你还在想曜光的事?"
"......!"一提到这个名字,煦像是被踩到痛楚似的拍案而起,"大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二皇兄,你们都能不顾爱人的性别,可为什么我不行?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
"他们不是我们爱人......姓叶的不是,这个......"他指了指床上的魑影,"也不是!"
"你胡说!"煦不信,"不是爱人二皇兄为何娶盘源为后?你不爱他,为何愿意眷养这个你一直视为低贱的男妓?"
"......身不由己!"四个字清清楚楚叙述了事实。
但能被这样的说辞给劝服的就不是霁灵煦了,"哼,你们骗我......一直都骗我!"
"那你要怎么样?"霁灵岳看着他的眼睛问。
煦抿了抿嘴唇道:"我要去清风镇!"
"清风镇......"霁灵岳喃喃自语,"不行,那里的‘辟邪祭'快到了,太危险了!"
"我要去!"他去意已决,"我就是冲着‘辟邪祭'去......我不相信盘源会害二皇兄,而且......可能小光也会......"
岳王爷缓缓闭上眼睛,"这些年,你都一心为他平反......他有那么好吗?"
"他"指的自然是亓羿的先后--叶盘源!
"好啊,至少他是整个皇宫唯一一个鼓励我去追小光的人!"煦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么......那你就去吧!"再次睁开眼睛霁灵岳说出了他的决定。
"咦?"煦有些不敢相信,大哥竟然那么容易就妥协了?该不会有诈吧?
"我有诈也不会用在你身上,放心好了!"他话还没有出来,霁灵岳就把他的心底看了一清二楚!
"......唔,我没有......"
霁灵岳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不要再在我这里磨蹭了,如果想去就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上路吧!"
煦这才反应过来,连奔带跑地踏出房门,"谢谢你大哥!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搅了!"
话说着已经不见其踪影,房门合拢就和谁都没有来过一样......
确认煦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霁灵岳这才回到床上,拉开纱帐,看着满脸绯红,眼饱氤氲的魑影,嘴角一抹不明的笑意......
"怎么?忍不住了?"拉开被子,赫然可见被子有一块已经微湿了。
魑影喘着重息断断续续道:"不......敢......王......王爷......是故意......"
"故意?你看出来了啊......"继续轻抚魑影的身体,进一步撩拨。
"啊啊......为......为......"魑影已经不能言语。
霁灵岳接着他的话说:"想问为什么是吗?"
"恩......唔啊......"魑影不清不楚地回答道。
压上魑影的身体,手指塞入他的后庭,一手握住前端,霁灵岳付上魑影的耳朵轻声说:"给我以最**的表情射出来,我就告诉你......"说着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帮助魑影达到**......
切,这个死王爷又开始发疯了!自从上次和他一起睡了一觉,每晚他都要亲自帮自己射出来,然后又恶言相向,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虽是这么想,可魑影的身体早就违背了主人的意志,顺从了最本能的**......
"啊......啊......啊......不......要......恩......"魑影一个抬腰,白浊射到了自己的腹部上,"呼哈哈......"
好累,虽然射出来的一瞬间好像到达了极乐,可是结束后真是累死了......满身大汗,动都不想动......
看着趴在床上的魑影,霁灵岳将他湿透的发丝撩到耳后,"很好,我很满意,你要听我就告诉你吧......"
9
有书香门第之称的展家府邸坐落于皇城北侧,宽广的院落无处不透露着文人气息,可是如此儒雅的环境却给人更加深刻的疏离感。
展家嫡出的就有四个兄弟,其它姐妹也有不少,可不知为何原本该是热闹的屋子,现在也是安静得可怕。
此时,展家的四个男人正聚集在主屋,就某件事讨论地激烈无比......
"大哥,你为什么要告诉岳王爷十六年前那些银子有问题?!如果让他继续查下去,那么爹的事不就......"火爆的老四展季闻大声吼道。
展伯闻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眼神间不乏狡诈,与霁灵岳见面的时候完全是两种表现,"你安静点,岳王爷不是白痴,我们隐瞒他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这......"展季闻被塞得哑口无言。
"我也觉得大哥没错!"老三展叔闻帮腔道,"爹的事情在朝中牵连甚广,岳王爷应该查不到才是......至于那些官银,我看去找些大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些借口掩饰过去......实在不行就找个替死鬼不就成了?!"
"切!真不知道哪个混蛋居然用那些官银去买私盐......真混帐到家了!"老二展仲闻懊恼地以拳击掌。
展伯闻继续喝了口茶,眼睛一眯询问弟弟们:"这件事不急,倒是那家伙的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被问倒的三个弟弟,你看我,我看你,各个都是一脸无奈。
"还没有吗......真是难办啊......"展伯闻头痛地按按太阳穴。
展叔闻耸肩道:"没办法,谁叫那个健忘的李大人不但因一时享乐而把他卖入了**,还忘记了他的倌号和那**名字......现在,纵使我们暗访便各处**,也都只是海底捞针!"
"如果他出来作证,那不要说是爹,恐怕......"展伯闻不敢想象。
"我不允许!"忽然一个苍老的女声从门外传入,还伴随着一阵阵拐杖的敲击声。
"娘?!"
四兄弟纷纷从椅子上站起,展仲闻出外扶住老母亲进来......
展家主母虽老,可是那威严的气魄依旧如昔,严肃的表情加上厉害的口吻,掩盖不了她年轻时的霸道!
她缓缓向上座走去,最后端坐于前,拐杖用力一敲,"你们四个听着,无论如何,我决不允许展家的威名败在那个男妓的身上!"
"是,娘不用担心!"展伯闻以鼻嗤笑道,"其实就算他去作证,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哦,这是何说法?"展夫人不解地看向大儿子。
"您想啊,一旦此事被戳穿,众臣被牵连......那就定要交由皇帝陛下亲自处理,皇帝陛下是会听取众臣意见呢?还是听一个男妓的‘胡言乱语'呢?"展伯闻详细地分析着。
"......"展夫人细细体味儿子的话语,"确实有道理,可是即使那样......我展家的名声也会蒙上阴影,我不准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是当然!"展季闻像发誓般说道,"娘,大哥,找他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决不会让他有机可趁!"
"恩,老四交给你了!"展伯闻拍拍弟弟的肩膀委以重任。
............
岳王府里,魑影照样一个人坐在后院里,拔起地上的一些野草,泄愤似的狂捻!
妈的,那个狗屁王爷,居然敢骗自己?!说什么告诉自己缘由......他妈的都是放屁!那天晚上越说越轻,那样的口吻摆明就是要自己睡觉,在他那"轻声攻击"下,不争气的自己也只能乖乖就范的份,真可恶!可恶啊!
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一直平日无人的后院,今天好像特别"热闹"......
安伯还有小厮不断出入其间,手中都还或多或少地端着什么东西,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抱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疑问,魑影破例拉住了一个小厮向他询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在干什么?"
"啊......"被拦住的小厮也有些惊讶,"那个......魑影公子......我们是在准备冬至的典礼......"
"冬至?"啊!对了,冬至要到了呢......"那你们......"还想继续问什么,却被来势汹汹的安伯给打断了。
"阿福,你还在磨蹭什么,快把寿桃和寿糕端出去啊!"安伯很不满。
"啊,是是!"管家都发话了,小厮阿福怎么敢不听?抛下魑影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打发走了阿福,安伯才正色面对魑影道:"公子,我知道你很闲,可希望你不要拿我们这些下人开心!"语气充满贬义。
他干什么啊?用得着那么讨厌男妓吗?魑影撇撇嘴,"不是啊,安伯,我只是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忙碌而已。"
安伯不喜欢魑影可碍于主子的面子,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冬至将至,皇宫里照例要为先皇和先后举办祭祀,寿桃和寿糕也是为他们准备......老奴这么说,公子明白了吗?"
"恩,我知道了......那么......"魑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公子似乎还有疑问,但说无妨!"
魑影停顿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问:"那么那天宫里的祭祀结束后......王爷会回府过夜吗?"
那天......只有那天......魑影衷心希望霁灵岳可以来继续自己的训练课程......
可此问听在安伯耳里则是别有一番用意,"按照往年惯例,王爷那天会夜居宫中,以示孝心......公子也许要失望了!"
这个男妓这么纠缠王爷,真是不安好心!
惯例吗......那可真是糟糕......冬至......自己向来在冬至那天都会疯狂接客!这样无论有钱没钱,只要能陪上自己一整夜,他都会愿意,只要有别人一起,他就不会害怕......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魑影愣愣地在原地发呆,看着安伯手上的寿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公子?公子?"安伯见他奇怪的样子,不禁开口问,"你没事吧?"
魑影这才回过神,"啊?啊......安伯,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老奴继续工作去了!"说着安伯就转身离开了,可他没有忽略魑影那眼中古怪的神情......
他究竟又要干什么了?待王爷回来后,还是要禀报下才行!
魑影也没多说什么,可是依然看着安伯手里的寿桃......寿桃啊......对啊,"那一天"也是"冬至"呢......好久......好久没有......说不定这次是个好机会......好!说做就做!
他一转身,偷偷往安伯的反方向跑去......
10
"冬至大如年",由此可见对于亓羿的人们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节庆。这天百姓们办宴请客,叠锡箔折金锭点香烛,纷纷祭奠自己的祖先和逝去的亲人,皇宫里也不例外......
今年冬至与往年有所不同,皇帝陛下有事在身,不便亲自参加这次重大祭奠,可岳王爷还是和往日一样决定一天都在皇宫中以慰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
普通百姓看来皇家的祭奠十分奢侈铺张,为了死去的先皇先后大赦天下,大摆冥宴,摆上的供品是用最好的原料所制,皇觉寺的全体僧人都要为其诵经超度,......可在此期间,身处皇宫的皇子们都要久跪先皇先后的牌位画像之前,不到冬至结束不得起身!
早晨,霁灵岳早早地来到了宗族祠堂,为自己的父皇母后点上香烛,烧去纸钱后就合上祠堂的大门,两个管事太监在外看守,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空荡又阴冷的殿堂内。
轻轻瞟了父皇母后的画像一眼,他静静地撩起衣物的下摆,按照规矩跪在了牌位前方的软垫子上。前方的香烛飘出袅袅青烟,霁灵岳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身为皇帝的二弟霁凌麒不在皇城,公务全都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平日一直忙碌工作的他也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放松一下!
每逢这个日子,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过去种种,霁灵岳的思想也开始飘向远方......
"大哥,大哥,你要到哪里去?"幼小的麒拉住他的衣袖紧张地询问。
"母后那里......她叫我去的。"还是孩子的霁灵岳已经有了超越年龄的成熟,轻轻放下弟弟的手,蹲下身子为他整理了一下衣物问,"麒,煦呢?"
"煦被乳娘带走去见母后了......我有阻止,可是没用......"霁凌麒好不甘心地紧握住小拳头,"大哥,母后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你不要去!"
霁灵岳闻言眉头顿时皱紧,"煦被带去了......"
霁凌麒大声回道:"是啊,大哥不要去!母后很可怕她......"
"嘘!"霁灵岳一只手放在唇边,巧妙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既然煦被带走了,那我就更加非去不可,麒也不想煦出事对吧?"
"恩,可是......我也不希望大哥出事啊!"霁凌麒紧抱住哥哥的手臂不放,"要去的话......带我一起去!"
"......"
"带我去!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啊!"霁凌麒再接再厉说服哥哥。
无奈下霁灵岳只得答应:"那好吧......不过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乱来,一切交给我处理!"
"恩,好!没有问题!"霁凌麒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兄弟两人冲着毓蓥宫走去......
"母后,我们来了!"
............
想到这里,霁灵岳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自己母后的画像和灵牌......
母后,一切都是我做的!而且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后悔我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自己很不孝,可我当时别无选择,如今我只能用奢华的祭奠来抚慰您逝去的灵魂......如果您真的有不满和怨念的话就冲着我来好了,不要去怪麒和煦,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做!
咦?好奇怪,总觉得哪里......
霁灵岳盯住像前的供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一、二、三......这次供品的摆放好像和往年不同,应该是"五供",然后每供的数量是九个,取自"九九归一"之意,可是......
寿桃少了一只?怎么会?霁灵岳当即站起,吃惊地四周查找着,是不是落在了祠堂里......可是哪里也找不到!
这个寿桃所用的面粉不是一般,由于要上供皇帝皇后,为求与众不同,厨师特意在面粉的里面撒上金粉末以示高贵,而且通常做完九个寿桃绝对不会有剩余的,若是真的没有了那就没有什么替代品可言!
自古传说供品少一,就不能起镇魂作用,安抚不了死去的亡灵......纵使霁灵岳不信鬼神之说,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岳王爷发了疯般在祠堂里找,直到最终确认供品不在。
他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对着外面的管事太监喝道:"把准备今天供品的人统统给我招来!快去!"
"是是!"很少看见岳王爷发这么大的火,两个太监丝毫时间也不敢耽搁,一路冲出找人去......
没过多久,一群人老老少少都有,上至厨房的御厨,下至端过供品的宫女太监全都到齐了!
霁灵岳一见他们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是谁偷了先皇先后的供品?老实交代出来,,本王饶他不死!"
听见"死"字,一群人纷纷跪地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奴才们仅守本分,丝毫不敢有些须怠慢,更不要提偷供品了......"
"混帐,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说供品无故消失了?!"霁灵岳大怒。
"奴才们不敢!"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声音也变轻不少。
"快说,是哪个刁奴?不然待本王查出来,定将他碎尸万段!"
奴才们一时都吓没了声,可不知忽然有谁鼓足勇气回答了一句:"这......这些供品也......也有到过王爷府邸,说不定是在那......那里......丢了......"
"......!"霁灵岳一惊,并无不可能!"来人,备马,本王要亲自回府看看!"
............
驾着快马,霁灵岳很快就到达了王府,安伯一见王爷回来,也甚是惊讶!
"王爷?您不是......?"他话还没完,就被霁灵岳打断了。
"安伯,我问你,供品的寿桃在王府的时候是九个吗?"
安伯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可还是据实回答:"是啊,老奴还有经手过,的确是九个啊!"
"那么王府里有没有什么人,对这寿桃有非常的举动呢?"他接着问道。
"这个......"安伯被这么一问,旋即想起的就是那天魑影的怪异眼神,"有是有......可是......"难道是他吗?
"是谁?!"霁灵岳大力抓住他的肩膀问。
安伯被抓得吃痛不已,却还是忍着痛说:"是......魑影公子!他有很奇怪地看着那寿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