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先退下了。"多说无益,安伯识相地退了出去。
他离开前,霁灵岳叫住他最后问了句:"他......什么时候出府?"
"回王爷,近午膳时,魑影公子便要离开了!"安伯据实回答。
"恩......你走吧!"霁灵岳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用过早膳,霁灵岳还是没有出房门,他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平日过得飞快的时间今天看来却是如此缓慢地移动着......
终于等到了午膳近时,听见了外面轿子落地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轿夫扬声喊起:"小心,起轿!"
"哦!"轿夫的吼声配上嘈杂的脚步声,看来是他们离开了!
直到确定外面的人声没有了,霁灵岳才缓缓站起身出门,身体几近本能地反映了他的思想,径直往魑影的厢房走去......
打开房门,厢房内已经空无一人,魑影临走前将它收拾地和他初入此房时几乎一样,霁灵岳拉开茶几前的椅子正对着床铺坐下,扫视过那张曾经和他欢爱的床榻,思想也不知飘向何处。
魑影么......也许是头一次和一个陌生人那么近距离相处,自己常常也会破例去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对他好,也许是有些同情他......对他温柔,也许是他的某些倔强初很像麒,还有平日蛮横无礼的他,却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又是一副招人怜爱的模样,如谜的身世,怪异的性格......这些奇怪的地方都深深吸引自己去探索......自己对他的感觉就是小孩子对一个未知玩物的新鲜感吧......应该是这样没错......
"呼......王爷,原来您在这里啊!"那位岳王府的厨子在看见霁灵岳时,顿时松了口气。
霁灵岳转身问:"是你?找本王有什么事?"
厨子点头回答:"到了午膳的时间,小人是想问王爷,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霁灵岳往外看了看天色,"时间的确到了,那就用吧!"
"是在这里用吗?"厨子再问。
"......恩。"他也不高兴再走回房了。
"那小人这就去端来!"那厨子连忙跑了出去......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的托盘端着大碟小碟的配菜,还有是......一碗光汤面?
"这是......"霁灵岳这才记起,今天是......"对了,本王的生辰......"
"是,王爷,这是魑影公子临行前为您准备的!说这面是他自己独创的,只要王爷将这些配菜扔进去便可食用......他还说,若王爷不屑就全都倒了吧,叫小人再做些东西给您吃的!"那厨子还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有序的宣纸,"这个也是他托小人带给您的!"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霁灵岳吃惊地接过那张纸。
见王爷没有倒掉的意思,那厨子也行礼道:"王爷慢用,小人告退!"那信是王爷的隐私,做下人的该仅守本分,厨子了解地退了下去。
他一走,屋子内又恢复了平静,霁灵岳打开那张宣纸......看见那烂得要死的笔迹,霁灵岳"扑"得一声笑了出来!
魑影不会写字,这一看就是他昨晚叫苍衍临时教出来的。一横一竖歪斜地不像样就不说了,该连的不连,该顿的不顿,更夸张的是就那么几个字他居然写满了整张宣纸......简简单单六个字:"老处男,再见了",连个"谢"字都没有,却充满了魑影特有的感谢味道。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玩具......"是这样的吗?
霁灵岳细心折叠收起宣纸,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然后把桌上的配菜全数倒入汤面内,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味道......还真不错......"也许是魑影的举动太特别了,霁灵岳心中的哪块地方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
"公子,为什么不亲自和王爷道别呢?"走在轿边的苍衍忍不住问。
魑影从骄子的窗口探出头回答:"他不想见我,我硬去贴他冷屁股干啥?"
"哦?王爷不想见你?哪里看出来的?"苍衍就没看出来。
"......我的感觉!"不是魑影多心,他这方面的神经比谁都敏锐,"总之就是这样......啊,对了,苍衍啊!进了花溢楼不比其它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管好自己就成!"
"咦?什么意思?"苍衍的确没有以这样的身份进过**,也不知为何魑影会有这样的劝戒。
"没时间细细说明了,总之听我的话,没错的!"魑影缩回了脑袋。
苍衍奇怪他的举动,往前看才发觉,那鸨母已经站在了门口恭候大驾了......
一看见魑影的骄子停下,两个壮汉就上前拉开了轿帘,骄子中的魑影没有了之前与苍衍说话时的愉悦,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媚态。
"哎哟,魑影公子还是一如从前,那么迷人......"鸨母笑道。
魑影一笑回答:"好说好说,嬷嬷不请我进去吗?"
"魑影回来,嬷嬷当然是求之不得了!"鸨母拉起魑影的手就往属于他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那惑人的熏香让苍衍感觉很不舒服,还有就是另外的小倌们看他们俩的眼神......好像很不对......多年卧底的经验告诉他,他和魑影在这里,也许......不会好过......
18
"啊啊......秦爷......恩......那边......哈啊......"娇弱的身躯跪趴在床榻上,承受着健壮的男性给予的恩泽。
"舒服吗......恩......"男人用嘴唇轻舔少年的耳垂问道。
"恩......啊......秦爷......不要停......给我......求您......啊......"少年按耐不住**,泪眼婆娑地娇声央求道。
"呵......听你的!"再次起身,少年看不见男人的脸上带上了嘲讽的笑容。
他抓住少年的腰肢不断贯穿身下的肉体,发出扑哧扑哧的情色声响。
"啊......啊......好......恩......再快......再......啊啊!"少年享受地眯起眼睛,情不自禁地将头向后仰起。
昏暗的烛光映在他们脸上别有一番色泽,男人几轮律动过后,终于和身下的少年一起达到了**......
"哈呼......"激情过后,少年趴在了床榻上,粘湿的汗水紧贴着额头,双眼无神地望向房门的位置。
男人觉得他有些心事,揽过他抚弄他的秀发,好奇地问道:"琥珀,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哦......"
"秦爷!"少年撒娇地钻进男人的怀抱寻求慰藉,"前些天花溢楼来了个新倌!"
"哦?新来的?他很好看,引得小琥珀妒嫉了?"被称为"秦爷"的正是皇城第一首富秦远。
琥珀霸道地搂住秦远强健的腰肢委屈地诉说起来:"不是啦,那个男妓长得也不是艳冠群芳,而且年纪又大......我才不妒嫉......可是......"
"可是什么?"秦远好笑地扣住他的下巴轻晃。
"可是他专抢别人的大生意!"这才是琥珀在意的地方,"那个人凭着就和王爷睡了那么几个月,吸引了众多达官贵人,还借着经验和技巧......回头客还真是不少......区区几天时间,就成了花溢楼第一的红牌,您说气不气人?!"琥珀唬起一张脸抱怨道。
秦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噢?那么有趣......他和哪个王爷睡了?"
"霁灵岳,岳王爷咯!"
"原来如此......"皇城最近一直盛传的岳王爷带了个男宠回来,看来就是他了,"那就难怪了,试问王爷睡过的男人,又有哪个男人不想借借光,尝尝鲜的......以后说起来也颇有面子......‘我曾经睡过王爷的男人'......说起来脸上也添光啊!"
"唔......那秦爷也要去做他的生意吗?"琥珀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难得一个大客户被他套上了,他还没赚够呐!
"我?"秦远笑着压在了琥珀的身上,"琥珀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不符合我的审美要求的就算是‘皇帝睡过的'我也不要!"说着嘴唇又开始在琥珀的颈间轻啄。
"恩......秦爷......"琥珀见他这样的态度稍微安心了点。
忽然秦远像想到什么似的从他身上抬起头,"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唔......叫魑影!"琥珀想了想回答。
"什么?!"秦远瞪大了双眼几乎跳一般地起身,"你说他叫什么?"
"秦爷......魑影......他叫魑影!"琥珀被吓到了。
秦远确认听清楚了名字,激动地抓住琥珀的双肩问:"他是不是今年二十有四?"
"是......是......没错!"难道......
"魑影......他回来了......他回来了!"秦远兴奋地拿起衣物边说边跑出了门。
"秦爷!"无论琥珀再怎么喊也唤不会他了......他无力地垂下肩膀,双手绞紧了身下的被单,狠狠地咬紧牙关,"魑影......我和你势不两立!"
..................
"公子,我打水来了!"苍衍拿着水桶敲门道。
"......进来吧!"房内的魑影庸懒地回答。
苍衍的到许可才敢进入房间......房内魑影有些喘息地横趴在床铺上,双臂叠在脸颊下,腰肢以下盖了一条薄被遮掩。
在魑影的床边放着一个水桶,苍衍将打来的水倒入水桶中,将毛巾也顺便放在桶上,准备好一切,他走近魑影打算扶他起来,为他净身。
可魑影阻止了他的动作,"苍衍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可是......"苍衍不同意,刚才他在房门外将里面情况听得一清二楚,那个老色鬼要了几次还不够,明明公子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还在继续,真是可恶......而公子稍微休息片刻就要接下位客人......这太过分了!
"可是什么......苍衍还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不要看比较好!"魑影一瘸一拐地从床上下来,薄被依旧环在身下,他稍微近水试了试温度,恩......还行。
苍衍担心地看着他,不禁问道:"公子,王爷叫你接近秦远,可为什么你不但不准鸨母将你回来的消息透露给他,这些天还硬接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客人......为什么呢?"
魑影看了他一眼,"苍衍,你在其它方面也许是个合格的卧底,可是在**你就远不如我......"
"什么意思?"苍衍大喊起来。
"嘘......小心隔墙有耳!"魑影捂住他的嘴,"你放心,那王爷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可是这里是**啊......男妓地位卑微比奴隶还不如......这样的人不肯四处接有钱的客人,还硬巴结着首富秦远不放!这样才会令人觉得奇怪吧!"
"......"有理!苍衍逐渐平静下来,"那公子如此这般是......"
"放心吧!"魑影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他会来的......就快了!"
"公子早就做好这般打算了?"也许......他比苍衍想象的更要精明。
"恩......好了,其它不必多说,你先出去吧!"魑影感觉着身下有些异样,急忙催促道。
苍衍看了看他,随即退了出去,"公子,我在门口守着,你不要担心啊!"
"谢谢你!"魑影对门口喊道。
说完,他才拉下薄被,身下已被白浊的液体和鲜红的血丝染得一片狼藉,魑影忍痛抬脚踏入温水中......水温正好,可是魑影下身一进入水中还是刺痛地厉害,更不要提坐下了!
妈的!魑影咬着牙皱紧了眉头......几个月的安逸生活好像把自己养娇了,以前这点程度决不会痛成这样的......还有这副身体,好像习惯了只有一个人的爱抚,这些天接了那么客人,居然个个排斥,难进得不得了,每次都要出血......啧,都是那老处男不好,要训练自己也可以在**里啊......为什么一定要在王府......哎哟,真的很痛!
魑影边想边骂,手指伸进后穴轻轻抠挖,想在下一位客人进来之前把里面的东西处理干净,可是这时房门外起了一阵喧闹声......
"这位爷,你干什么?公子还在净身......诶,您不能进去啊!"苍衍的声音......是谁要来?
"你算什么东西,滚!"秦远一把推开他。
用力打开房门,秦远大声喝道:"魑影?!"
"......!"魑影一惊,见到来人的脸,他缓慢从浴桶中站起,手上的毛巾也掉落在水中,"秦远......"
19
"果然是你......"秦远冲上去也不顾什么情况,一把将魑影搂进怀里,"魑影......我很想你!"
知道他会来,可是如此迅速还是吓了魑影一跳......微愣片刻后,魑影才大梦初醒般双手轻轻环上那人的背脊,静静闭上眼睛,享受对方身体的温暖......
奇怪啊,被这个怀抱紧拥的感觉并不陌生,可是已经没有了当时心跳加速的感觉......明明是相同的人,可是心里再也不能为他激起一丝涟漪......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那时机一旦错过了,无论之后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重来了!可是......
"远......这些年你过得很好吧!"声音带着沙哑,欲泣的感觉把握得恰到好处,不过魑影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在秦远身上用上这招。
他必须要找回和秦远热恋那段日子的感觉,为了他的任务,为了另一个男人......
秦远放开他,眼睛在魑影**的全身不断扫视,"魑影......我的影儿......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公子,他是......"苍衍当然那认得秦远,可是现在他必须演下去。
魑影配合地回答道:"苍衍莫怕,他是我的旧识,你先下去吧!"
"是!"苍衍遵命,"啊,不过公子切记时辰,还有后面一位客人要......"
"啪!"他话还没完,秦远就扔出了一个袋子,苍衍反应及时双手接住,"这是......"
"五百两银票,告诉鸨母,影儿今天归我了!不够明儿我再给!"秦远吩咐道。
"苍衍明白!"苍衍表面上没有动静默默走了出去,可暗地里还是有些吃惊,这个男人居然愿意花大价买下魑影公子,莫非是......
打发走了苍衍,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魑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仓皇坐入水中,可是入水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失控叫了出来:"痛......"
"影儿你没事吧?"秦远心疼地将他抱起,放置床上,"很疼吗?那群畜生......让我看看!"
"等......等等......"魑影慌忙掩饰,"没事......我没什么......"说着还那起被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为什么,他最近很反感被别人这么**裸地看光。
秦远定定地看着魑影,开口问道:"影儿你是恨我吧!"
魑影低着头拉紧棉被,"没......没有啊......你多心了......魑影怎么敢......"
"不要骗我了!"秦远的手抚上魑影的脸颊轻微拂动,"如果不恨我,为何来皇城不通知我?如果不恨我,为何身处花溢楼也不愿让鸨母透露给我知?如果不恨我,那为何......"
"不要说了!"魑影从他手中挣脱,捂住耳朵拼命摇头,"现在说恨不恨还有什么用处?!"
"影儿......"秦远表情苦涩地望着他,"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能违背母亲的意志......不然我就不能继承家业,没有前途然后一事无成......那样的我......你不会喜欢的!"
我不会喜欢?你为何这么肯定?难道魑影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贪图富贵的人么?我当时说过,喜欢的就是你,你为什么那么不信我呢?还是......你喜欢那万贯家财多余我呢......
罢了罢了往事已矣,而现在......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魑影感慨道。
"不,一点也不晚!"秦远骄傲地扬起笑容,仿佛和魑影见面时那般的笑容,"我可以把你赎回去,然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
魑影听着他略带天真的话语,真的怀疑那王爷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长相厮守......你母亲呢?还有你的妻子和妾室......她们会同意?"
"母亲老了,妻妾们如果反抗我的后果也只有一个!"话说至此,秦远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这可由不得她们!"
魑影听了他的话,在心底打了个冷战,这个人变了......为什么那么陌生?
"那看来......我也反抗不得吗?"
秦远刚开始有些愕然,可旋即笑了起来,"呵呵......影儿真是可爱,你太多虑了,何况我要将你赎出去,你怎么会不同意?要是我没有记错......这是你最大的愿望吧!放心,我明天就来赎你!"说罢他搂过魑影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靠近秦远颈项的同时,魑影眉头轻皱......虽然有些淡薄,可还是有味道,是香味,另一个小倌的香味......
"远......你从哪里来?"魑影试探地问道。
"我?当然是听闻花溢楼来了一个名叫魑影的倌儿,所以就来看看是不是你......怎么了?"秦远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他来之前有洗过澡,也有吩咐过这花溢楼的鸨母,不准将自己近些年来的举动告诉魑影!不怕魑影知道,可是他彻底错估了魑影的敏锐和目的......
哼,变了啊......世界也好人也好,一切都已面目全非......魑影心里暗自嘲笑道......曾经那个纯真烂漫的少年一去不复返,曾经那个向往美好天地的魑影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他们之间拥有的只有谎言和欺骗!
他俩之前的糊涂账在秦远的母亲强硬卖掉魑影的时候已经两清......现在他们两个是互不相欠,既然如此......秦远,让我们来比比究竟谁才是这场戏最后的胜利者吧!
"唔......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我担心你家里的问题,明明叫嬷嬷瞒住你......可你还是找到了我,所以......"魑影轻笑着摇头。
"那就是缘分啊!影儿不是最相信这个的吗?"秦远信了。
"恩......是啊,我相信......"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对嘛!"秦远又是一吻,可是这个吻落在了魑影的唇瓣儿上。
湿湿的感觉很难受,不像死人王爷的吻又霸道又......等等,自己为什么会又这样的比较?魑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跳!
而秦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自顾自地起身,温柔地帮魑影盖上被子,"影儿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来接你好吗?"
"......你今晚不留下吗?"魑影拉住他的下摆问。
秦远微笑着将他的手也放入被子,"影儿一定累了,今晚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后面的话语,他附上了魑影的耳朵悄声诉说。
魑影边听脸上不由浮出一抹红晕,"你很色!"
"多谢夸奖!"秦远拍拍魑影,"好了,我有事先走了,明天等我啊!"
"好!"魑影以笑容报之,"啊,远帮我把苍衍叫来,我有些事要交代他!"
"没问题!"秦远比了个手势关上了房门......
他走后没过多久,苍衍就进门了!
"魑影公子,睡了吗?"苍衍轻手轻脚地靠近魑影的床榻旁。
"没有!"魑影闻声一个转身从床上起来,"没人跟来吧?"
"没有,不过苍衍要恭喜公子了,看来王爷的任务不久后就可功德圆满了!"苍衍听到了秦远要替魑影赎身的传闻了。
魑影却在此时停下了声音......
"公子怎么了吗?"苍衍奇怪。
"我的直觉......总觉得......明天他不会来赎我......"魑影低声说出他的想法。
20
"怎么会......"苍衍一脸不信地讪笑道,"公子太多心了!"
他边说边走向茶几,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放入水杯中,以开水冲和端到了魑影的面前,"公子请!"
"什么东西?"魑影接过闻了闻味道。
"茯苓粉,公子这些天不是失眠吗?苍衍问鸨母要了些来!"苍衍回答。
"......"魑影低头看了那杯一会儿,然后一饮而尽,将杯子还给了他......擦了擦嘴,魑影重归旧题,"不是我多心......就是那种感觉!你是不知道......"
那样的感觉就和小时候发生"那件事"还有自己被卖的时候一样,该说什么好呢?自己的直觉好像也只有在坏事即将发生的时候是特别地准。
"是是是!我不知道!"苍衍笑着敷衍他,伸手拉起被子帮魑影掖好,"苍衍只知道明天赎也好,不赎也好,总之苍衍服侍好公子就对了,公子今晚难得休息一次,那就赶快睡吧!"
"切,分明嫌我罗嗦!"魑影撇撇嘴,"小鬼,不信明天我们走着瞧!"
"苍衍可没有这个意思,公子不要误会了......若以后公子向王爷提起这事,苍衍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苍衍打趣道。
魑影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从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叹息:"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诶?"
"我好像......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个人了!"魑影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怎么......"
"苍衍,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魑影吩咐道。
"......是!"苍衍也很听从他的命令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他一走,魑影便从被窝里探出了头,走下床抬头望向窗外的月光,嘴里哼起了小时候娘教给的歌谣,动听的声音传出,寂寥的夜色也似乎平添了几份色彩......
...........................
"什么?!"展家老四展季文拍案而起,"秦兄,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赎花溢楼的一个小倌,怎么展兄连这个也不允许?"秦远掀掀杯盖喝了口茶道。
"问题不是这个吧!"展季文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步,"你......你......哎!"
秦远倒是毫无慌张神色,一脸悠闲自得,"展兄太多心了,赎一个人而已,妨碍不到你的计划!"
展季文可不这么认为,他一拳打在了秦远面前的桌面上,"你说得轻巧......你怎么不想想我们的计划?!你这么冲动......我们的计划铁定要完在你手上!"
"此言诧异!展兄,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舟覆人亡,我又怎么会破坏你们的计划?"秦远不明白,他只是赎魑影出来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反应?
看了他一眼,展季文坐在了秦远的旁边,自己倒了杯水压惊,"好......那你告诉我,你赎出了那个男妓,那今后你以何等身份去替我查‘那个人'?"
"呼......赎出魑影后,我还是能继续去**查‘那个人'的事啊!"秦远理所当然地回答,"秦远的风流名号相信皇城里无人不知吧?"
"说得轻巧!"展季文甩甩衣袖,"你是风流,可再宠幸也从没有赎出过谁,如今赎出那个魑影,可见你对他令眼相待之情!得到了心上人的你可以再留恋**?哼......笑话!这不是破绽是什么?"
"......"秦远闻言也觉得颇有些道理,不禁微皱起眉头。
"还有那岳王爷!"展季文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察觉,他好像已经注意到你了!虽然他现在人不在皇城,可是谁知道他回来以后,不......也许他的行动已经开始饿也不一定!"他意有所指。
"不可能!"秦远厉声反驳,他也听出了展季文话中的端倪,"魑影不会背叛我的!"
展季文冷哼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到底是那王爷不要他......还是他要拿你的命去献给王爷呢?"
"不会的!他不可能这么做?!"
"为什么?"展季文真的不明白,为何他会那么肯定。
"因为......"秦远高傲自信地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要他而已。"
他那么自信满满的笑容反而引起了展季文的一丝不安,这更加坚定了他劝阻秦远的决心,"既然你那么吃定他,干吗还非要现在赎他?等风头过去了再赎不是更好?"
"这......"秦远犹豫了,"展兄你不会了解的......之前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什么亏欠?!"他的停顿让展季文看到了希望,"他是个男妓,你居然和个男妓说什么亏欠......对,没错!他因为你被卖了,可是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把身子给了多少人?这样一个贱货值得你用生命去冒险?"
"魑影不是贱货!"秦远微微颤抖着身子辩解。
"好,就算他不是,你之前选择了家业,没有选择他......可想而知你也明白哪个比较重要!"展季文再接再厉,他已经看见了成功的曙光了,"我不是要你放弃他,只是延迟一段时间而已,到时不要说一个魑影,就算你要整个**也没有问题!"
"......"秦远保持沉默。
"怎么样?"
"......好吧!"秦远点头给予承诺,"不过话说在前头,这个非常时期里,你们可不能伤害他半分!"
"这是当然!"展季文洋溢着得逞的笑容回应,"只要他不妨碍我们的计划,我们决不碰他!"
.........
楼阴缺,栏干影卧东厢月。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隔烟催漏金虬咽。罗帏暗淡灯花结。灯花结,片时春梦,江南天阔。
──范成大《秦楼月》
霁凌岳带着一批大内侍卫日夜赶路,计算着曜光来信上提到的时间,直奔向伏曦山庄。可是一路上霁凌岳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有些喜怒无常,但也没有侍从敢多问什么,他们只有隐忍着各自做好本分的事情,期待着王爷早些脱离这个状态......
"爷......王爷!"近侍的靠近岳王爷的马,可是霁凌岳却丝毫不见反应,"王爷!"
"......!"一记高昂的叫声才将他从沈浸的世界中唤醒,"怎么是你?找本王有事?"
那近侍微垂下头生怕惹恼了霁凌岳,"王爷,是这样的......您之前叫奴才替您查的事情已经查完了!"
"什么事情?"霁凌岳不耐烦地询问道。
最近他总是觉得不对劲儿,从魑影离开的那天起......四周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思想也不能集中,只要一有空他的映像就会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每天梦里总是见到他,那个唯一敢对自己恶言相向的人,梦见他那坚定的眼神;梦见他在自己怀里轻喊着"娘,救我......";梦见冬至夜晚他流下的泪水;甚至梦见和他那一夜的**......
他已经被送走了,自己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自己回宫后能见到的也只有他的尸体!霁凌岳拼命提醒自己,可是没有用!这样的状态叫他如何去面对麒和煦?因此他常常在侍从身上撒气,弄得他们人人自危,明知道这是无用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发泄。
"是......是王爷之前不是吩咐奴才去查一个冬至出生的韵儿吗?"那人好心提醒主子。
韵儿?是他!
一提及他,霁凌岳反射性地大怒:"谁准你提起他的?给本王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