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悉悉索索一瞬,本就还未就寝的安宁寻着声音走过去,刚欲抬头查看。
西窗突至一黑衣人,迅速的点中其左右库房- xue -,她只感到胸前神经一阵胀麻,无法动弹。
“你是何人?”安宁一瞥对方身形就知不是那人,继而惊问出声。
“安宁公主,许久不见。”甘墨旋哂笑道。
“你是如何进来的?三皇姐呢?”安宁心道不好,此人莫不是甘墨旋!她刚问完,便瞧见黑衣人身后的齐明烜。她立时明白过来,又惊讶的问道:“三皇姐,你们要做什么?”
“不要废话,跟我们走!”甘墨旋说着一把揽过对方。
“嘭!”房门猝然大开,临浪跃入屋内与黑衣人交起手。齐明烜眉头深锁,退到安宁跟前将她拉在身侧就要带她走。
“哼!我先前只道三皇姐要逃走,却不想你连我也要带走。”安宁愤愤出声,她脚下不便,酸麻异常,只得任其摆布。
“你知我要逃走?”两人刚出屋,迎面遇见穆季等一干侍卫,齐明烜正欲应战,闻言惊愕的转头问道。
“你心心念念的东湖园子,若不是可以设计逃走,难道我还真会以为你要与我品那三月三采酿之桃花酒?”安宁眯了眯眼愤怒的回道。
就在此石火之间,穆季在前冲破两人空隙,瞬时将安宁扯开。
“殿下!”夏乐将主子护在怀中,连同几名宫人将其带着向后退去。
安矜园里的守卫也已在近旁与宫中侍卫战成一团,一时间场面混乱异常。
甘墨旋与临浪打斗至房外院中,且战且退。临浪正自运气时,突觉胸口窒闷一阵,动作就慢了半拍,甘墨旋顺势逃开。
“人太多,先撤。”甘墨旋说完便飞身而逃。
齐明烜回过头表情复杂的朝安宁望过去,眉间泛着一丝愁绪,一丝不解。
安宁眼神越过混乱的众人,无力的与那人对视一刹。对方这一瞬的回眸,突地让她脑袋生疼,眼前浮现出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山林,一晃便让她晕厥过去。
“你何曾与我说过真话?”
“不要回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脸。让我忘记你的脸,让我忘记你…”
“你为了他,就要取我的心。没有心,你真的想过我会如何么?哈哈!还好,还好他果然也不是真心待你。哈哈!”
长夜,孤灯,惊梦人。
天光大亮。安宁猛然睁开眼,胸口酸涩躁闷一团,既伤怀又怨苦。少顷后她才看清守在榻边的楚善依等人。
“玙儿可还好?”
“小皇妹,你可算醒转了,你足足昏迷了三日!”
“我昏迷了三日?”安宁虚弱的问道。
“是啊,夏乐快去传临浪道长。”齐明熠向外喊道。
“玙儿,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皇姑母,就是有点累,无事的。”
“皇后娘娘,小道来了。”临浪过来,隔着纱幔禀道。
“道长,你进来便是。”安宁开口说。
临浪依然站在原地俯着身子,手掐指诀回道:“殿下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先前御医也都查看过。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你坠入了无常梦境。现下醒来,便是你已从无常梦境里走出来。”
“无常梦境?”安宁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正是无常梦境。过去未来,真真假假;自古至今,因缘非渺;因果相续,生死无穷,即迷界流转之相状。”
“道长是说,”安宁揣度一会儿,睁开眼睛问道:“本宫昏迷的这几日,是坠入了过去未来的时间循环里?”
“殿下这样理解也可以。冬去春来,生死幻灭,此为无常。生即灭,灭即生。”
安宁乍然想起梦中之事,虽不完整,但只感到愁雾漫漫,肝肠寸断,既难过又不安。
“皇姑母,三皇姐她们?”安宁沉默一瞬转而问道。
“安矜园里密道错杂狭窄,让她们逃走了。现时,可能已经出京了。”
“嗯。”安宁又闭上眼睛,竟似松了一口气。
“玙儿还是歇息吧,还有御医在外候着,皇姑母宣他们进来再给你看看。”
“母后先回宫处理政事,女儿在此陪陪小皇妹。”齐明熠接着说。
“皇姑母便回吧,恭送皇姑母。”安宁知道楚善依也很忙,就回说。
“好生休息,皇姑母忙完再来看你。”
又数日后,齐智煜一行人马终于来到镇北大营。一番安排过后,苗将军等人引他进入元帅营。经过询问了解,齐智煜又逐一颁布朝廷新的任命及调整,便吩咐众人先回各自岗位。
“乔瑾之你留下。”齐智煜与她闲话几句,就将护国侯凶礼情况与之细细说明,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元帅有心了。”乔瑾之静静的听完,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瑾之,此物乃是小皇妹托本帅交给你的。”齐智煜见她消沉低落也不再多言,从贴身衣物里拿出一方锦盒说道。
“安宁公主殿下?”乔瑾之微微诧异的回话,将锦盒接在手里。
“小皇妹可爱的紧,言说要亲手交给你,还不许本帅偷看。这一路上本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直贴身收藏。现在可是交给你了,本帅任务完成。”齐智煜笑着转身坐回椅上。
“有劳元帅,卑职告退。”
乔瑾之回到自己营帐内,瞧着手中这一方锦盒。从父亲过身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此刻心里终于有些欢喜的感觉。
她小心的打开锦盒,里面有一方粉白色织锦,触手感到织锦内包裹一物。她将织锦打开,赫然见到里面竟是锦云宫里安宁平素用的那柄朱雀木梳。这时她又见织锦上方端正的书写着数行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