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上山时不是说的好好的?这会儿怎地就没心情了?”临渊跟着回房,将酒坛放在桌上不依不饶的追问。
“上山是上山,现时是现时,没心情就是没心情。”婧柔忽然有些孩子气的回答。
秋逸端着刚煎好的热茶进来,先是看看两人,继而将茶盏放在方桌上唤了一声:“殿下?”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回自己房间整理一下,我不唤你,不用来伺候。”
“我说殿下,你这心情简直比天气还易变。我都与大家说好了,你却不去。你不去,这生辰还怎么过呀?”临渊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抗议出声。
“随你怎么过,我连晚饭都不想吃了,还过什么生辰?”
“殿下你这什么臭毛病!”临渊又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嚷道。
秋逸吓了一大跳,上前拽着临渊就向外走。
“拉我做什么!”
两人一阵拉扯,行到前院中,秋逸才小声的说:“道长,女儿家的心思并不难懂,殿下心情不好想安静的待一会,你就随她吧。”
“女儿家的心思?我也是女儿家!你这话?”
“道长出自仙门,哪能懂得人间的烦恼?你明日不是还要去见云占真仙么,正好得了空,应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秋逸晃了晃对方的手臂温柔的笑着,轻言相劝。
白雪之下,临渊抬起眼细致的瞧着对方,忽然有些害羞。
有些感情,萌芽只在一瞬。既迅速又突然,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山门外院落左侧林子里,有三人正在商量着何事。
“竟是,落雪了…”齐明烜蹙着眉开口言道,缓缓摊出手掌接住几片雪花,微微有些愣神。
“今日都下元节了,今年离苍山的雪来的好晚。”脸覆青白色纱巾的女子接口说着。
“我们可不是来赏雪的。”夏颦有些不悦的回道。
三人都沉默了一时,夏颦又激动的言说:“按着你这几日的观察,太良观中大概是不便下手的,咱们须得寻个法子将她骗下来。你不是说那纯沨道长与楚祯玙是旧交?现下纯沨正好不在此,咱们或可用他名义一试。”
“殿下,纯沨道长与我有恩,这样做恐怕道义有亏。”脸覆纱巾的女子并不搭理她,立刻抬起头对齐明烜说。
“道义有亏?做大事怎能如你这般?事不成,还要连累殿下。”夏颦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夏颦!你似乎,太着急了些。”齐明烜眼眸中闪出光,朝身旁瞥了一眼警告着说。
夏颦赶紧低下头,语带委屈的解释:“殿下莫怪,奴婢确实着急了。奴婢每日忆起那晚熙妃娘娘…心中难过的很,也想早日替娘娘报仇。”
三人又沉默了一时。
“春玳,今日楚祯玙才上山,你明天白日里先上去探查一番,看看她的居所何在,我们再行定夺。”齐明烜思考片刻开口。
“遵命。”脸覆纱巾的女子朝左近查看几眼又说:“殿下,我该回去了。”
“且去。”
春玳离去,夏颦勾着唇不屑的瞧着她的背影,心内恼怒异常。
“殿下,三个月时间足以让她转变心意,如今咱们必须得防着她点。不若今夜奴婢先潜上去探上一探?”
齐明烜回脸注视着对方,眯起双眼道:“不必,本宫自己上去。”
第65章 第六十四节 雪夜痴人
是日晚间戌时初刻,婧柔独自一人步出房门穿过前院,见偏殿与正殿所通之处西侧亭中竟坐着一个人。
“一更天了,殿下出来做什么?”临浪问道。他面前石桌上摆着一个小火炉,炉上酒壶冒着热气,手边还有两个酒盏。
“临浪道长又在做什么?这冷月疾风,还有这样大的雪。”婧柔拢了拢身上貂裘问道。
冷风吹过,却没有人应声。
婧柔向前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向外望了好久,复开口言道:“离苍山的夜雪的确很美,可有什么好位置方便我观雪?”
“往日里,倒不知殿下爱观雪。”
“往日里,也不知道长好饮酒。”
两人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婧柔又笑问:“道长不会夜夜在此温酒吧?”
“不,只在离苍山的雪季。”
“我坐这一时,你一没饮酒,二没邀我饮酒,看来…”婧柔瞧了瞧桌上端放的两个酒盏,闭起眼睛思索一阵又问:“你在等人?”
“呵!殿下可真是通透。”临浪也笑着回答。
“难怪了,你一直说霜降前要回来。我记得临渊曾言,离苍山的雪季来的早时便是霜降后没几天,原来你是要赶在雪季到来之前回来等人。那,你等的人每年都是雪季来么?”
“不,我并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只是她每次出现都是在雪天。”
“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便要在雪季夜夜温酒等候在此?”婧柔讶然。
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我不该待在这里。”婧柔轻声说完,缓缓起身言道:“我向前去,看看哪里适合观雪。”
“殿下穿过正殿,向西不远有一处矮坡,适宜短时间观雪。”临浪也轻声应着。
“好,好。”婧柔轻轻点头离开。
走过正殿向前,拐到西侧果然有一矮坡,她站立其上,遥望远山。
“呵,看来,这美丽的夜雪只能独自欣赏了。”过了好一会儿,婧柔刚自言自语一句,却听见身后有踏雪的脚步声传来。
她只道是正殿中巡夜的道人,是以没有回头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