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气在体,清浊相争才会不适。观你情形像是魔已入心,一切恐将晚矣,好自为之吧。”
云占转身缓步向东偏殿而去,临漫则- yin -着一张脸立在原地许久。
齐明烜心中焦躁,径直向山下奔去,脚尖不停的向前踢着。
“我有什么好生气!与我何干?怎么能不生气?私定终身有违礼法,伤风败俗!她伤她的风败她的俗,我们又不熟!那不是,怎么说她现时也是齐国皇室公主,我如何能不管?我有什么好管的?齐国皇室?我自己的皇室身份都难再保,还管她?不对呀!乔瑾之是女子啊…”
她停下脚步,自己有点懵怔住。
“玙儿也是女子,我这是在做什么?好像我很在意她一样。生这么大的气,意义何在?”
她转脸向山上望去,耀眼的白光下,太良观方向却升起薄雾。她默默的转身,思忖一番重又上了台阶。
她轻着脚回到东偏殿,进门正看见秋逸在为主子束发。她坐在外间凳上,瞥见桌上备有热茶,就顺手替自己倒了一杯。
“哎?殿下,云占真仙方才来过了。”秋逸向外间说。
“嗯,可说了什么?”她执起茶盏问。
秋逸低头看着自己主子,过了一会才答道:“她说她遣了一部分弟子去戒思谷。”
“遣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奴婢进来时就听到这半句。”秋逸答完又低头瞧瞧自己主子。
齐明烜向两人瞥了瞥,呼了一口气问:“皇妹,真仙说了原因么?”
婧柔从始至终闭着眼睛,也未搭话。
秋逸等了一时,低声说:“殿下,奴婢去取些干炭晚上用。”
她出去后,齐明烜手执两个茶盏站起,踱到里间问:“真仙都说了什么?”
“是我鲁莽了,”待片时,她将其中一茶盏递过去说:“还热着呢。”
婧柔叹气,依然不出声。
“我可没向谁道过歉,若不顶用,那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道长说,”婧柔连叹着几次气才出声:“她让临潺率领一部分弟子去戒思谷暂避。那些弟子皆是些道法未明,武艺不精或是福泽浅薄之人,留在这里恐将蒙灾。”
“这话的意思,是离苍山将有大祸?”
“我也是这么问的,道长说,未焚徙薪而已。”
两人俱蹙起眉,这半日都在几分心慌意乱中度过。
第70章 第六十九节 苍黄翻覆
“我向云占真仙讨了些松花酒,离苍山上采摘的松球花,自家酿的,养心。”齐明烜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捏着俩酒盏从外面回来,坐下后又说:“我方才让秋逸去传春玳上来了。”
“提那么多酒回来,我可不喝。”
“我自己喝。”齐明烜轻笑着回答,真的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婧柔瞥见她那陶然自得的样子,翻着眼问:“你让秋逸去传春玳,事先也不知会我?”
“事先事后有什么要紧?”她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我听观里的道长说,三小殿里来此讲经游学的道人得了通知,今日开始陆续离开。山门处已封了,准下不准上。”
“准下不准上?那春玳如何能上来?”
“呵,云占真仙说纯沨道长快回了,为方便替春玳诊治,特许她上来暂住。”
“倒不知纯沨医术这样好,整日里都说要替别人诊治。”婧柔想起乔瑾之的手臂,又有点郁郁不乐的调侃道。
“说话怎地还带着刺?你与那道长不是旧相识么?”
婧柔忽而转过脸说:“我饿了。”
“嗯?听说昨日就没吃,午膳时秋逸来伺候,你也说没胃口,现在知道饿了。”她站起来,无奈笑说:“时辰还早,晚膳应没好,你且稍待,我去找些吃食。”
婧柔见她出去,才摸出玉珏细致的抚了抚,眉间又泛起点点忧愁,自语曰:“何时才能见你呀?意外之事那么多,也不知还有没有命与你再见。”
上山路上,秋逸显得很兴奋。
“春玳姐姐,昨日来见你时还在担心两位殿下的误会越来越深。而今才过了一日,她二人似乎亲近了许多。”
“春玳姐姐,你去婧武公主殿下那儿时,还时常来关照我,后来我跟了二公主殿下咱们就疏远了。如今可好,只要这两位主子好,咱们又可在一处了。”
“春玳姐姐,等那纯沨道长一回,定能治好你的伤。”
“春玳姐姐…”
“秋逸。”
“嗯?”
“婧柔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她与婧武公主殿下在京遇袭后我便随夏乐姐姐去了锦云宫,只是那时并不贴身伺候。嗯,怎么说呢,她平素待人很随和,不轻易拿架子。后来我贴身伺候她才更了解一些,总之是个好人。”
“你从不曾觉得谁是坏人吧?”
“我自幼进宫,接触的都是宫中人。身不由己做错事的人多不胜数,但那些人却不都是罪无可恕之辈。”秋逸此时态度卑顺,可言语还是颇有想法。
“昨- ri -你待了许久,我心中有事,没与你说太多话,你不要介意。”春玳低头一瞬,抬眼注视着她说。
“不会的,春玳姐姐。”秋逸开心的笑起来。
齐明烜去到庖屋,被告知晚膳最少还需半个时辰。她转了两转,发现灶上正炖着一锅香蕈羹,向负责膳食的小乾道讨了陶碗就舀出一些。
“晚膳还需等一会儿,我给你先盛了碗香蕈羹。”她进房,将陶碗放在桌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