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忠正的泪水掉到吕鸿脸上,吕鸿的眼睑却是一动。余忠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放下两人孩子,用手去摸,却感觉到吕鸿的脸上有些温热。
余忠正大喜,一把擦干眼泪,大声道:“玉麟没有死,没有死。”说着,从棺中抱起吕鸿。
众人也是大喜过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说玉麟还是不治而亡,并发了丧。经过几日调息,吕鸿渐渐有了起色,睁开眼睛了,会张开嘴吃饭了。但见了谁都只会傻呼呼地笑——原来因为大脑缺氧,吕鸿变成了白痴一个。
余忠正和江守言他们每天尽心尽力侍侯吕鸿,很快吕鸿能走动了,也会说话了,但她说话永远重复别人的话。比如余忠正问她:“你是谁?”她也就跟着问:“你是谁?”余忠正说:“你是我妻子,江玉麟。”吕鸿就跟着说:“你是我妻子,江玉麟。”
余老实感叹余忠正命运不济,余忠正正色道:“玉麟没有死,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大恩惠。小鱼和无忌都有娘亲了,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一月之后,京城万人空巷,却原来今天是庄静格格出阁的好日子。
玉麟呆呆坐在高头大马上,任人摆布。庄静满心欢喜坐在凤辇上,喜气洋洋。余忠正领着吕鸿出来看热闹,吕鸿跟着一群小孩,手指着玉麟和庄静兴高采烈地喊:“额驸,额驸!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余忠正跟着瞧过去,心里却是一愣,这额驸好生面熟啊。难不成是吕波?
余忠正连忙打问知情人士,有百事通告诉余忠正:“这位额驸,姓秦。”
余忠正听了,问道:“秦,那就是汉人了?”
那百事通拈着胡须道:“你可就不明白了。这个秦却是大有来头的‘秦’,是蒙古族墨尔奇特氏,亦称穆奇德氏,源出元朝时期蒙古七十二姓中的“灭里吉歹氏”,后为巴尔虎蒙古姓氏,始祖为穆奇德·罗拔伙,世居扎鲁特,后迁辽阳。巴尔虎旗蒙古原居喀尔喀地区,后因遭受葛尔丹部族的多次迫害,遂率巴尔虎蒙古族万余族人南下,游牧于今张家口一带。到康熙三十一年,经满清朝廷准议,全族移驻咱大清原都城盛京,其中一部分族人驻守丹东凤凰城、岫岩等地并独竖一旗,自称为‘蒙古九旗’。到了乾隆爷年间,‘蒙古九旗’族人迁至凤凰城葛藤峪定居,后又迁居于凤城镇,多冠汉姓为秦氏、穆氏、孟氏等。这位秦额驸,就是蒙古九旗’族人。皇上非常喜欢这位秦额驸,赐了大宅子给他,还赏赐了田产、珠宝、奴仆、牛马等财产,还让他当了翰林院的学士……以后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余忠正不知玉麟曾经化名“秦如海”,也就不再多心,转而去找吕鸿了。
九斤二瞧见玉麟,却是大张了嘴,觉得蹊跷。
是夜,玉麟同庄静坐在洞房里,听屋外的人整整唱了一夜的歌。玉麟突然想起了宝儿,想起她们在富纲别苑成亲的种种过往,心中难过,不由流下泪来。
庄静见玉麟哭了,赶紧拿帕子给她拭泪。玉麟微微一避,庄静道:“到现在你还见外。现在天下尽知你是我庄静的额驸,你却仍是拒人家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玉麟歉然道:“是我不好。”
庄静道:“我知道你是挂念宝儿姑娘嘛。我已经求二阿他们帮着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玉麟听庄静提到宝儿,心中疼痛,道:“已经找了一个月,难道凭二阿哥的实力,这么长时间还找不到一个大活人么?”
庄静不悦,道:“是二皇兄,是二哥……秦郞,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妻子?”
玉麟听庄静叫了一声“秦郞”,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厌嫌,将头转向一边。
庄静道:“秦郞,你渴了没有?来,饮杯茶吧。”说着,起身要给玉麟倒茶喝。玉麟连忙道:“格格且慢,还是我来倒给你喝。”
庄静道:“还叫格格,叫我阿静。”
玉麟道:“是,格格……噢,阿静。”说着,给庄静倒来一杯茶。
庄静却不用手去接,而是凑嘴过来喝了一口。玉麟无可奈何摇摇头,庄静喝完却将茶盅接过来,将留有自己唇印的一处递到玉麟嘴边,道:“为妻的也喂相公一口茶。”
玉麟呆在那里,半响才用手推了一下,说:“我口不渴。”庄静道:“那你一定饿了。”说着,到桌上拿了一块糕点,递到玉麟唇边:“秦郞,吃一口吧。”
玉麟咬了一口,庄静却是将手缩回去,含情脉脉看着玉麟道:“本宫也试试,看好不好吃。”说着,将玉麟咬过的一头送到嘴边轻轻一舔。
玉麟再也忍不住心头恶心,“哇”一声吐了出来,连同入洞房后喝的合卺酒。
庄静连忙扶住玉麟,急切地问道:“秦郞,你怎么了?”
玉麟摆摆手,道:“可能是身子弱,受了风寒……不妨,不妨事。”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快来人,有人擅闯驸马府。”
玉麟赶紧往外走,却听到九斤二的声音:“少爷,少爷你哪里?”
玉麟又惊又喜,大声道:“九斤二,我在这里。”
九斤二见到玉麟,紧紧抱在一处。玉麟道:“咱们回房再说。”
进了房间,庄静有些不自在。九斤二道:“恭喜格格如愿以偿,得偿所愿。”
庄静如何听出来九斤二的调侃,冷声道:“你擅闯驸马府,论罪当诛。”
玉麟连忙打圆场,道:“阿静,坐下慢慢谈,从长计议的好。”
九斤二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掉包计。把吕鸿弄傻了,充做小姐,然后小姐就可以当额驸了。”
玉麟不明就里,九斤二于是把吕鸿以玉麟的身份生活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