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忽然闭上眼,过了会儿缓缓的睁开。
她盯着苏白衣平静的眼眸:“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白衣绝不是普通人,她杀了人居然还能如此的镇定!
而饮风的身份,又何尝不是一个迷?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是从哪来的?来宁府做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谜团,饮风拿走了她的玉佩去京城至今未归,又叫苏白衣跑到这来“保护”她。
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
苏白衣一直注视三月的脸,将她的表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
三月的疑惑,犹豫,挣扎,甚至到最后的,警觉。
苏白衣都一一看在眼里,只是她现在,还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否则一旦有什么差错,她承担不起责任。
苏白衣只能说:“我从未想过害你,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三月的温文尔雅,从容端庄,从这一刻开始,似乎有些变化。
她重新握住苏白衣的手,笑道:“我当然相信你。”
如此轻淡的话语,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信不信任自己,苏白衣当然比谁都明白。
只是现在她们俩,还能和平共处罢了。
苏白衣垂下眼帘,一抹苦涩之意隐匿眸底。
如珠坠沧海,毫无波澜。
三月想了想说道:“刘苏死了,刘家必定会第一时间报官。若他们来宁府查问,你就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苏白衣点点头。
也许三月不知,杀人于苏白衣来说,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就算官府来查,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换个说法,就算是有证据,又能如何?
苏白衣从不为自己担心,只是这个宁三月,她的身份让自己更好奇。
“三月,谢谢你。”苏白衣轻轻说。
三月知苏白衣不是普通人,这句谢意并非出自真心,或许只是随口一说。
算了,既然苏白衣不肯坦言,她又何必追问。
便是追问,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白衣却道:“昨晚你是如何做到的?”
三月笑道:“你是指他们看到的那朵昙花”
苏白衣点头:“为何他们都一副惊艳的模样?当时绣布着火,场面一团乱,那些人却顷刻驻足,仿佛见到神物一般。甚至有些人的表情是一种虔诚的向往,而我却什么都没看见。”
三月扑哧一笑,忽然抬眸看她,“你知道五石散吗。”
苏白衣蓦地一愣,心下了然。
五石散:由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五中配方混合提炼而成。
若掌握剂量,可让人瞬间产生幻觉,若大量用此物,则会中毒。
苏白衣却疑惑:“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们下的五石散?”
“就在比赛开始的时候。”三月喝了口茶,缓缓说来:“我事先将五石散的粉末洒在了绣布上,然后故意放慢速度,故意让他们看到我绣的昙花。绣布起火时,你及时用水泼到我身上,部分水渍飞溅火中,形成气液腾起。五石散的粉末混合着水溅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自然会看见他们心驰神往的一幕。只是每个人看到的画面兴许会不同而已。”
苏白衣不得不佩服,这种方法她都能想的出来。
这个宁三月,果真是不简单!
三月也是迫不得已,若没有五石散相助,她必定是落选的那一个。
五石散的粉末当场被焚毁,不留半点蛛丝马迹。
这场赌注,又是她赢了。然而重头戏,还在后头。
苏白衣瞧三月的模样就知道她必定又在算计什么,看来又要有人吃亏了。
苏白衣忽然说:“你是何时出生的?”
三月却只看着她不答。
苏白衣被她看的惶恐不已,不知为何,三月的眼神令她心发慌。
微微凉意铺散开来,却在刹那间消散。
是因为三月在笑。
她的笑容宛如晨溪般清冽,在温暖的光雾下缓缓的化开。
她的眼神忽然柔情似水,却让苏白衣难以呼吸。
三月收回眼神,说道:“我是三月份出生,今年十八岁。据说我出生那年赶上水灾,故举家从京城迁到了松阳县。”
“原来你本是京城人士。”苏白衣了然于胸。
三月的情形,似与主子说的十分吻合。
难怪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消息,把女孩当成男孩来找,鬼才找得到!
“嗯。”三月低垂的眸中掠过一丝隐晦。
李元平得知刘府之事时已经是晌午,昨夜不知为何睡的格外香沉,以致他今日晚起。
还是被击鼓声给惊醒的。
刘府家丁一脸惊惧地跑进来,见到李元平便扑跪在他面前:“大,大人,我家公子被人杀害了!”
凶杀现场自然保存的完好无损。
当李元平带人赶来时,尸体都有点发臭了。
仵作验尸后禀报李元平:“大人,导致刘公子致死的主因便是眼部。是被人以残忍的方式强行挖掉双眼,疼痛致死。”
李元平用丝绸捂着鼻子,睨了眼颓废的刘老爷,皱眉道:“这个凶手居然如此凶残,难道是与刘家有着深仇大恨?方崇,此案由你彻查。”
站在一旁一直未发一语的青衣男子拱手道:“是。”
他叫方崇,是松阳县的总捕头。
当方崇站在宁真面前之时,他说出了来意。
方崇道:“刘老爷一直本分经营瓷器店的生意,从未与人结过深仇大怨。而刘公子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要说真有纠纷,便是他来宁府提亲之事被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