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切都是梦,认识他是梦,与他吵架是梦,与他结合也是梦。虽然梦境并不见得完美,但今晚却是童话的意境,百转千回终于归到这最得意的一点。
跪在天主的面前,神圣的典礼将至。纵然只是两只一起失堕的野鸳鸯,但若天主有博爱之心,应该也能包容我们,祝福我们。
“神父呢?”我问,“今天可是圣诞夜。”
他将手指贴在唇上,“轻点,教堂今天是我们的,不需要世俗的证婚人来打扰。”
“好,我愿意与皇甫彰华结为夫妻,无论富贵贫穷,幸福悲苦,疾病生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我也愿意与花雅臣……,”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钻石截止戴在我的指上,“这个戒指代表我的爱,永远追随你不再分开。”
“可我,没准备戒指啊。”
“没关系,今后找个适当的机会补给我就是了。”
“华,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来吧,抱得越用力越好。最好让我感受到你爱我有几分。”
忽然,门声大作,有人叫嚷着。
“什么声音啊,华?”
“别管他,再抱紧点。”
叫嚷声逐渐清晰:“开门、快开门,你究竟要关到什么时候,再不开我叫人撞啦。”
“是神父的声音,你把他们都锁在外面了?”
“哈哈被发现了,我们快走,”他一把拉着我的手往内堂跑去,“我知道一条秘道,跟我走。”
“可我还穿着婚纱啊!就着样出去没事吗?”
“有我在,怕什么。况且外面下着大雪,不会有人的。”
身后的教堂,七彩琉璃从一片昏暗中投射出微迷的暖光,如天主的福音点亮了冰封的城邦。在雪地上狂奔着,留下一个个奇怪的脚印。高跟鞋踏在积雪上,陷下去,再击打在地面上。每一步都虚幻,每一步都踏实。知到全身精力发泄殆尽了,在似雪的云中滚作一团,又寒冷又温存——做人的感觉,真好。
10.
红是一个善变的人,时而热情奔放,时而冷若冰霜;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娇纵任性。在男人的眼里他是女人,在女人的眼里他是男人。红总是乐意变换自己的角色,来满足自己取悦他人。当夜已深,他就倚在吧台上,一边抚着引以为傲的锁骨,凝视饥不择食的人群。有时候我会这样想:他是在寻求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珍爱自己的对象。
现在,他就倚在那那儿,姿态很好,微醉的红晕格外撩人。他慢慢拨动着衣领,突兀的锁骨上沾满了灼热的目光。
“和小曦在较劲呢,”潘奕指指那边在佯装喝酒的曦。
“两个小子一到晚上就成野兽一样,这辈子没上过床啊,”仕凯对着彰华,“你这头牌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他们那是打野枪。好枪好炮留着打老虎大象还有金凤凰,”彰华看着我笑。
“野枪打准了也罢,就怕看走眼,白费精力,”潘奕总是知道很多小道。
“这话怎么说?”仕凯好奇起来。
“前几天啊,”他压低声音,“小曦接了个客人,浓眉大眼的,顶个地球仪。”
“就是头上没几根毛的那个?我看见了。”
“对,就是那个。他们准备工作就忙了一晚上,光前戏就快2小时。结果呢?那人竟然是个无能。时间也就算了,财也没到手。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看,有猎物上钩了。”
随着仕凯的声音向吧台深处望去,一个黑西装男子的手已经攀上了红的腰际,两人脸靠着脸,蜜语连珠。
“你们说,有没有戏?”仕凯说,“玩小点的,一人一千。”
“看样子有戏,”彰华捏了捏鼻子。
“我赌一万,绝对有戏,你们看他那骚样。CHRIS,你呢?”
“支持大家的意见。”
“靠,没意思,我也觉得有戏。”
正说着,那边的红已经起身,勾着黑装男子向外走。来到门口还不忘回过身,向这边挥了挥手。
“哈哈,果然骚,骚得欠揍,”仕凯站起来拍了拍手,“准时下班,收工回家了。”
“仕凯,你究竟哪天搬家啊,我又记不得了,”潘奕问道。
“八卦的事儿你都记住,正事就没件上心的。这个周末一早我搬家,地方大家都知道,可别忘了来帮忙啊。”
“喜欢什么样的乔迁礼呢?”我问。
“用不到,你们小两口人到就行啦。”
在二楼房间里,我冲了个澡,扒在窗台上等彰华。斑斑夜色永远看不厌倦,如美人进酒,似醉非醉,似侬非侬之际呈色最是极品。
窗下的小路尽头有人影晃动,红和四个男子纠缠在一起。刚开始还惊叹他的工作效率,但见他手脚挥舞,分明是在挣扎。
“你们住手,干什么呢!“我打开窗大叫。
那几个人看我一眼,并不住手,继续撕扯着红的衣服,虽然他死命护着,牛仔裤还是被拨了下来。“CHRIS,快叫人。叫人来救我。快!快!”
我慌忙冲出去,在回廊里大声呼喊,敲打每一扇门,却没有回应。楼道里闪过一个身影,拉着我冲下楼直奔后门。“我去教训他们,你把红拉开。”
红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泪水与血水冲乱了妆容,糊在脸上。那一刻,他如一头受伤的猛虎冲了过去。我由不得多想,去拉红的手,那双手磨破了好几处,伤痕累累,指甲带着泥,紧紧抓着我。“救我,救我,”他絮叨着,口中只剩两个字,是为了维护最后的尊严。一片慌乱中,我看到躲在墙角的丹阳,他吓得浑身哆嗦动也不敢动。“丹阳,来帮忙。”“我,我没有。和我无关,你们……你们别来找我。”他连连后退,跌倒在地上,又爬起来,转身就跑。
彰华自然胜了,但胜得却并不轻松。外套撕破了,左眼打肿了,脸上也挂了彩。待把惊魂未定的红送去他姐姐那后,我立即回家帮彰华清理伤口。
“打架时你怕吗?”
“一群变态的老头,竖都竖不起来了,怕什么。”
“啊,痛痛痛,我可是靠脸吃饭的啊,拜托你也轻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