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我巴不得不坐。“你的贵客刚才可是差点被闷死,”我没好气,“你哥哥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只不过……”
“NONONO,我可没有难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是高兴地几个晚上没合眼呢……”他打断我,“这样就再没有人和我争夺家业了。不论是实质上的还是名义上的。”他停顿了一下观察我的表情,“今天请你来,只不过是因为——我哥哥是死在你家手里的,这一点却怎么也不能算!”
果然是姐姐,我心中痛楚闭上眼镜。已经听不到这个丝毫不念手足之情的男人对于彰华污秽不敬的言语。
花翰卿的私人别墅位于北郊的山顶上,据说这座山也是他们家造的——虽然比较夸张。但我一直相信他们家族的血液里流窜着疯狂的血统。
如今,我躺在他巨大无比的卧室里,被扒地赤裸,而他就坐在对面端详。
“你有看的癖好?还是说已经爱上我了。”
他皱眉头,又舒展开了,“我是在想雅臣少爷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会出现在我的卧室呢?真是神奇啊,更何况是以男妓的身份。这样的报道如果上了头条,一定万般精彩。”他的手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不停的颤抖。
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我想到了彰华,想到了彰华的死。“你不会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他站起来手里拿着照相机。
“我说你不会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他呆住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为什么你要学他的口气!他已经死了,还要来羞辱我!”果然是个神经质的脆弱家伙,恐怕一直是被优秀的哥哥压得抬不起头吧,竟然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在家族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说你不会的。如果你把我是男妓的消息公诸于众也就等于告诉世人你的哥哥也是个鸭。即便你的父亲再憎恨我们家,但他毕竟是个商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坚决不会做的。更何况他一早就不打算再要这个儿子了不是吗?当然你是不在乎了,你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你比哥哥要强,但你也不要忘记,违背了父亲的下场可是会和你哥哥一样的,什么都继承不了!”我将这番话一口气说完,继续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花翰卿逼近我,“继承权本来就该是我的!他们都没不配来和我争!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那家伙,哪里比不上!”
优良传统全被哥哥遗传去的可怜家伙,根本没有一点比得上。我看着从他手中滑落的照相机松一口气,“你的哥哥用身体征服了我,我的身体记忆着他的温度。你是不是胜得过他怎么不亲自来验证下呢?”
他怔住了,然后又颤抖起来。“还是说,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信心。只不过是在发牢骚罢了。”
“住口,”他扒掉衣裤猛地扑上来,“他得到的东西我也要得到,他得不到的我也要得到。我会比他做得更好!”整个过程他都歇斯底里地重复着那些话,越是重复越是映射出内心深深的自卑。结果,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与彰华相去甚远。
他靠在我的怀里虚弱的像个孩子,那种执拗的毫无心机的阴谋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恶作剧。
“我,比他强吧?”他试探着问我。
“差不多强吧,”我感觉自己大大地违背着自己的良心。无所谓了,我知道自己还将要做出更加违背良心的事情。向姓花的人报仇,机会已经从天上掉下来了。
“我会成为继承人的。”我的话似乎给了他些许自信。
“但你说过会和你争夺继承权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一个。那么还有呢?”
“只不过是个女人,是我妹妹。但……”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一定是3个孩子中最差劲的。
“没关系,你会成为继承人了。”
“你说真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坐起来。
“因为我会帮你啊,翰卿。你可是比你哥哥更强的男人啊,”我笑着又把他拉倒。
“好的雅臣,太好了!你可别骗我!”
……
原来有生之年还能踏入这块土地,站在本家高高的台阶上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1周前,父亲死了。面对民众的疑问媒体的追击,本家几无还击之力,最后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公众告别的方式来证明贵族世家的洁静。如果姐姐在家中一定会设法阻止这种荒诞的社会仪式,在她眼里贵族根本没有必要向世人低头。但很可惜,她不在,而本家剩下的那些都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撞坏了头脑。
既然是公众告别那么自然会对绝大多数人开放,偌大的王国里一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除了身着黑色正装的受邀者,还有许多穿着花花绿绿的大不敬来开开眼凑个热闹。要不是每个门口都配备了相当数量的保安,恐怕连拾荒者也要趁虚而入。当然还有那些比苍蝇还要敏感的媒体,虽然被挡在外面照样将通讯设备架得老高。
我自然是正装出席的那种,怎么说我也曾经是这里的一员,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更何况,今天来本家的目的并不单纯。
灵堂被设在一个连我也不曾进去过的巨大家族会议室里,父亲的水晶棺材就摆放在最深处,供人瞻仰或者是释疑。棺材的右边就是家属席,平日不见的旁系远房都千里迢迢赶来,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悲伤。一个个正襟危坐,死板着面容,分不清是保持贵族的威仪还是憎恨没有遗嘱的消息。母亲站在父亲身旁,与年仅15岁的妹妹靠在一起泣不成声,完完全全的失态。真正答礼的只有哥哥一个人,他比以前消瘦了些,若然以他之前臃肿的暴发户臃肿体态和身体状况是完全不可能继承家业的,父亲的死亡姐姐的离开他应该无比庆幸。
优先告别遗体的自然是受到邀请的名流,市长夫妇、商会主席、各大财阀鱼贯上前与母亲握手劝慰。门口还有许多等着进场的平头百姓,不断向内场保安发起着冲击,感觉就如演唱会似的。
忽然,一名保安冲了进来,猛地抓住一个黑衫青年,“先生,请你出去。”灵堂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着出乎意料的状况。
“你凭什么?我可是拿到邀请函的。”他从口袋里拿出黑色请柬,挥舞着。
保安不由分说,一把夺过青年手中的公文包,指着包底的一块镜片,“这是什么!”
“摄像机。”现场一片哗然,本家的人齐刷刷从家属席站起来。“把皮包扣下来,人给我哄出去,”有人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