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风尘之孽缘 by 色如空【完结】(9)

2019-03-26  作者|标签:


  安少游心中暗想,嘴角也掩不住流露出笑意。
  安继禹见著儿子喜欢,心中也挺不是滋味,那橙音竟比自己更知晓儿子。
  “这是爹给你和媳妇的贺礼,你们收下吧!”
  “多谢爹!”安少游没有拒绝,将红布包放入怀中却没有将玉佩分开。
  安继禹看著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孩子,这一次……可要好好待你的娘子!”
  他话中有话,安少游岂会不明白!?
  可是……
  “我……会尽力的。”
  尽力而为吧,努力经营自己的家庭试试,就这样,他的生活这样真的能步上正轨吗?
  032
  鞭炮声声、锣鼓阵阵,在这乐声喧天、人声鼎沸之中,新娘的花轿队伍在媒婆的带领下到达了安家门口。
  在欢腾的乐声中,媒婆欢欢喜喜地站到了花轿前,提高嗓门朝著府内喊道:“新娘子进门,新郎官出来踢轿咯!”
  在众人的期盼的目光之下,只见安少游缓缓踏出府门,来到花轿前,面无表情地朝著花轿门轻轻一踢,而後轿内的的新娘也在里面回踢一下,这意味著日後男不惧内,女不示弱。
  媒婆听见这声过後,又高声喊道:“新娘递锁匙!”随後便将新娘事先交给她的嫁妆中的锁匙递给了安少游。
  这样的行事安少游早就经历过,他接过那锁匙举至头顶给“天”看,意在表明希望新娘多生男孩。
  这一举动引来了周围不少看官的掌声和叫好声,可是安少游却仍似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是失去了什麽。
  ……之後那些繁琐的礼节和仪式,安少游虽一一做好,但失落感却更甚了。
  他在做什麽?他在成亲。
  他为什麽要成亲?他需要子嗣。
  他为什麽要子嗣?他要继承安家。
  他为什麽会继承安家?这是承瑛的托付。
  承瑛是谁?是橙音……
  橙音……橙音……?
  迎出了新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揭起新娘的红盖头,听著媒婆在新房内说著喜词,看著她结起了两人的衣摆,说著祝愿新郎新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安少游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在成亲,而是在看戏,一出可笑的戏剧。
  这个女人成为了他的枕边人,亦将是他未来人生中最亲密的伴侣,但他却不认识她,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橙音──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人说过,他不会睡在他的身边,因为他不会霸占他媳妇的位置,他没有资格……
  但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凭什麽能做他的妻子?因为她的家世?还是因为……她是女子?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以後生活常常久久!”一边的媒婆边说边递过两杯酒,分别交给两人。
  安少游木纳地接过酒杯,看著酒杯中映出自己的脸孔,那脸上的茫然与彷徨令安少游迟疑了。
  “……!”
  坐在他身边的新娘伸出手,却迟迟不见新郎的动作,著场面实在尴尬,连媒婆都愣住了,疑惑地望著新郎官。
  “新、新郎官……喝交杯酒了。”她再次出声提醒。
  安少游闻声终於有了反应,他看了看媒婆,又看了看新娘,然後才慢慢有了动作。
  可出乎在场人意料,他没有交杯,而是直接将酒一口饮进。
  “新郎官,这……”这与理不合呀!
  安少游却没有再听媒婆废话,甚至伸手解开了那个与新娘的同心结,而後站了起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已经僵住的新娘道:“你早些歇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大家都累了,剩下的礼也省了吧!”说完,不给任何拒绝的余地,他便直接走出了房门,留下一干女眷,傻傻地怔在了原地。
  今夜初为人妇的蔚小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竟会遭丈夫如此冷遇,甚至那个冷漠的丈夫都不曾看她一眼……
  第二次的洞房之夜,安少游的选择与第一次一样,他走进了橙音住过的屋子里。
  不过不同於第一次的怀恨与不甘,这次他躲进屋里,嗅到属於橙音的淡淡香味,他安心、舒畅了。
  坐到橙音的床上,轻触那些已失体温的被枕,再想起橙音在身边常用轻快的调子说著趣话,安少游眼中顿时添上了几分柔色,方才僵硬的嘴角也微微挑起。
  “少游……”
  “橙音!?”幻觉听到了橙音的声音,安少游倏然抬起头环视四周。
  事实令他失望了,屋中只有他一人。
  “放心,我不会占你媳妇的位置的。”
  橙音的笑语如今重现於他的脑海,安少游竟感到胸口一痛。
  向胸口探去,安少游摸到了父亲赠与的龙凤佩,看著如此精致的东西,他用手慢慢摩娑……
  渐渐地,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心中萌芽了……
  033
  安少游的亲事已成定局,安继禹也沈浸在儿子的新婚欢愉之中,可是随著时间的推移,这份愉悦渐渐转成了失望,因为他所期盼的,继承香火的孙儿还是没有诞生。
  转眼过了大半年,身为安夫人的蔚家小姐依然没能怀上孩子,安家众人看在眼里,也是各有心思。
  私底下,盼孙亲切的安老爷也试探著询问了媳妇好多次,每次蔚小姐总是尴尬地笑著,然後以敷衍的回答应付过去。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旁人眼中,那个勤勉的夫婿只是表面上宽待自己,事实上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甚至这大半年的夫妻做下来都是有名无实。
  安少游常常出门工作不在家中,而待在家里的时候,则会尽量避免两人独处,到了夜晚同房时也不与她做任何交流,蔚小姐睡床上,而他则会睡书房或者椅子上。
  夫婿的冷淡很快令蔚小姐伤透了心,可出嫁从夫,她的委屈也无处申诉,只有在没人察觉之时一人饮泪自泣。
  久而久之,这成为了每日必行的例事,直到有一日,另一个男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喂,你听说了吗?”
  “夫人和……的事。”
  “嘘,不要乱说!”
  “可少爷他……”
  当安少游再次办完事回府,已是两个月後的事了,可这次回到府上,他敏锐地察觉到,旁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了微妙的改变。
  “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府内有出什麽事麽?”向来不理这些琐碎事的他,也难得向管家询问起来。
  管家闻言一怔,停顿半刻後,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少爷,府内没有什麽大事,而是……”
  “是什麽?”
  “这……个人觉得夫人……可能是因为少爷时常不在家,太寂寞了。”
  安少游一听,动作一顿,“夫人说什麽了?”
  “不不不,夫人社呢们都没说……就是……大家这麽觉得……”管家步步为营地回答。
  “恩……我知道了。”
  安少游心中也有了打算,可这时,却没有发现这事的严重性。
  这一次,安少游在府中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众人的言辞有所收敛,安继禹也借机找儿子谈了几次。
  安少游没有反驳父亲的任何训诫,平静地听著父亲对自己的要求,既不答应也不表示反对。
  面对儿子的沈默,安继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了解儿子在想些什麽了!
  若是说真的想清楚了,那麽他应该明白继承人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可为什麽……难道……
  “你还惦记著他?”
  不可能的,分明已经断了那麽久,两人怎麽可能还藕断丝连!?
  “……!”安少游一愣,可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注意到儿子的变化,安继禹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少游!你不要胡闹了!你和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见父亲如此激动,安少游还是平静自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依旧是清明透彻。
  “爹,橙音对於我……究竟是什麽?”
  “你……!”
  “我弄不清,所以在弄清前,我绝不可能放弃忘记他!”
  说罢,安少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任凭安继禹怎麽唤也拦不住。
  当儿子的背影消失视野中,安继禹不由地捂住双眸,仰天喊道:“孽缘、孽缘啊!”
  无视父亲的不悦而离开的安少游走向书房,路上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堂哥安译然。
  安译然一见安少游便主动上来打招呼,安少游虽然有所回应,可脸色看上去不佳,很快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少游,出什麽事了?怎麽似乎没精神啊?”
  “没什麽……”安少游面对堂兄,稍稍缓了口气,“译然,你觉得安承瑛是个怎麽样的人?”
  从他口中听闻这个名字,安译然微微一惊,过了一会儿他才微笑著回答:“不是什麽好人……”
  “为什麽?”
  “……你以前和我说的。”
  “我这麽说过?”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恩。”安译然一边回答一边细细观察著安少游的反应。
  没想到对方在听到这话後顿了顿,旋即居然笑了起来。
  “少游……?”
  “……真的很幼稚……我们都是……”
  “什麽?”
  “没什麽,译然……过几日我要去皇城,府中之事还是拜托你了。”轻笑几声,安少游转移话题道。
  安译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趁著没有被发现时,他眯起眼笑著回道:“好,你放心。”
  “有你我自然放心。”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034
  三日後,简单交代了些家事後,安少游再次出发去了皇城,可这次十分不顺利,当一个月後,他行路过半,忽然收到了从家中传来的书信,信中说他离家没多久,他父亲安继禹便忽染疾病,倒床不起,众人原本觉得只是风寒也没什麽大不了,可是服用大夫开的药後,这病症依然没有起色,如今病入膏肓,家中人实在没了主张,於是立刻传信让安少游回去。
  安少游本就是孝子,母亲已於几年前仙逝,现在父亲又出了问题,他立刻二话不说,掉头转了回去,而去皇城的事也交给了自己信任的部下。
  单独踏上回程的安少游快马加鞭,来时一个月的路程,他日夜兼程,花了二十来天就赶回了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当快马停在了安府门口,那刺眼的白色绸缎映入安少游眼帘,顿时他一阵晕眩。
  听见马儿的嘶鸣声,安府的管家身著孝服带著几个下人跑了出来,一见是安少游,几人脸上即刻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少爷!您怎麽……”
  忽略他们的神情,不待他说完,安少游就风一阵地下了马跑进了屋子,不给他们一点阻止他的时间。
  “少爷!少爷回来了!”
  一路上,安少游似乎听到了不少人这麽说,却没有任何人能令他驻足停留,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大厅内,气喘吁吁不顾休憩片刻进入厅内,迎接他的是布置好的灵堂,白色布满在周围,一口棺材摆放在了大厅的中央。
  “爹……?”
  安少游难以置信地慢步靠近棺材,亲生父亲安继禹那张苍白的脸渐渐进入了他的视线。
  “少游……”原本跪在一边守孝的安译然见得他回来,也起身迎上去,“节哀顺变。”
  可安少游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夫君。”蔚小姐也随後上前,她气色不佳,声音也是轻声细语,“公公的病……来势汹汹,大夫说……救不了……”
  “……什麽病?”安少游的声音比起之前更冷上几分,“爹得的是什麽病?”
  他转身对上名义上的妻子,冷言冷语与那僵硬表情吓得蔚小姐不禁後退数步,安少游还欲继续上前,却没料安译然竟插入了两人之间阻拦。
  “少游,你冷静点……这与月……弟妹没有关系……”
  一瞬间,安少游似乎抓到了什麽讯息,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不等他思索清楚,突然一旁的伯父又站了出来,他是在场的守灵人之一,也是之前与安继禹为伍的“夥伴”。
  “少游,我们知道你很难过,我们又何尝不是?可人都已经去了,现在商讨这个又有什麽意义呢!?”
  他说得确实有理,安少游也应该接受,可是不知为何,环视四周後,安少游看著灵堂内窜动的火苗,看著那些跪在旁边不停呜咽拭泪的人们,他的感觉居然是──虚伪!
  真是虚伪,他们哭什麽?他们与父亲的关系建立在交易上,根本没有感情可言,还有那些仆人……有什麽好哭的?
  放弃了与他们的对峙,安少游转回身,什麽话也没说,默默地为父亲上了三柱香,然後跪下叩头行礼。
  “少游……”
  “来人,取孝衣来。”
  令人意外,安少游没有向任何人发泄心中的悲伤,而是平静地换上了孝服为父亲守灵。
  他的冷静令众人疑惑不已,而安译然也在一边轻轻蹙起了眉头……
  是夜,安少游命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他一人为亡父守灵,人尽退散,寂静的深夜,面对著棺材,他才放松了警觉,露出了真意。
  “爹……对不起。”安少游自言自语,眼眶亦有些刺痛,“孩儿不孝,不能为您送终……”说完,他一叩首,可身子就这麽匍匐在地,没有起身。
  借著射入的月光,不难看清他微微发颤的身子,虽然不闻声响,但见状之人也能明白──他哭了。
  蔚小姐偶然路过门外,好奇之下向内探去发现了这样的一幕,她看了心中是五味参杂。
  虽然他没有对妻子的疼爱,可在物质上也没有亏待过她,何况对待生父如此孝顺的男人,动起情来应该也是不差,这样看来,他没有大错,只是他从未将感情放在她身上,这麽想,他似乎就没有过分,要怪也只能怪两人无缘,但是……
  一时间,蔚小姐对这个男人起了恻隐之心。
  离开了大厅,蔚小姐偷偷摸摸地进了安译然的屋子,见她这个弟妹深夜进屋,安译然非但没有拒绝,反而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今夜来不怕少游寻你麽?”安译然调侃地执起蔚小姐的手亲吻。
  蔚小姐没有反抗,脸颊也微微泛红,“不、不是……我只是有事……”
  “什麽事?”
  “夫君……我是说少游……能不能放过他?”
  安译然闻言一怔,当即放开了蔚小姐的手,神情也瞬时严肃起来:“怎麽?心疼……”
  “不是的,只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除、除了他。”蔚小姐生怕情郎误会,声音立刻小了许多。
  “不除他,如何确保我们俩的幸福!?”安译然一反往日的和善,厉声反驳,“不除他,如何让我们的孩儿正大光明地生活在安家!?不除他……如何取得当家之位!?”
  蔚小姐一听,也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她知道为人妇德,**是不对的,可是一直面对著冷情的丈夫,她实在是……实在是……太寂寞了呀!
  “我、我们……可以把他赶出去……”
  “月儿,别傻了,万一他回来复仇怎麽办?”
  “可、可是……”
  “没有可是!”安译然断绝了**的求情,“月儿,我看你是累了,为了孩子,还是快去休息吧!明日……按计划行事!”
  “可……”本还想再说什麽,但见情郎如此决绝,蔚小姐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说服他了,“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安译然没有阻止她,独自回到房里,蔚小姐还是良心不安,想著明日的计划,想著自己要做的事,她害怕极了。
  最终,良心未泯的蔚小姐还是忍不住偷偷取出了安译然之前给她的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据说只要将这个撒入安少游喝的茶水内,就能要他性命。
  蔚小姐颤抖著手,心一横去掉了其中一半。
  “这、这样……明日再多、多加水……冲淡一些……他、他就不会死……”她只能这麽安慰自己。
  这一夜,太多的人彻夜难眠,不为安家逝去的老爷,而是为那即将迎来的腥风血雨!
  035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入房中,安少游略显疲惫地叹了口气。
  他跪了一夜,如今天亮需要梳整一番再来面对今日之事,於是他缓缓站起,轻揉著发麻的双腿,慢慢朝外走去。
  倒了些清水洗了脸、漱了口,水的冰冷温度令他清醒,随後又用布巾拭干了脸上剩余的水珠,安少游长长地呼了口气。
  与他最亲近的父母先後离逝,安府也已经没有令他留恋的人或物了,他开始疑惑、开始迷茫,那以後的日子里,他究竟还要为了什麽留在安家……
  “少、少爷。”
  “……!”
  就在他正犹豫之时,忽然,身边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怎麽了?”安少游回头问道。
  只见管家的眼神飘忽不定,脸色也是颇为不佳,说话吞吞吐吐,一副心虚模样令人觉得奇怪。
  “少爷……译、译然少爷,请、请您去一次,说是……说是……有事商量。”
  这含糊不清的话语使安少游有了些警觉,这无缘无故,一大清早的,译然找他去商量什麽事!?
  “……是谁让你来的?”感觉到怪异,安少游一改方才的和气,蹙眉问道。
  “是、是译然少爷……”
  管家心中也是矛盾,两个都是主子,偏偏却……哎!
  他的这副模样不像是说谎,倒像是有什麽难言之隐,莫非真的是译然有事?
  带著疑问,将信将疑之下,安少游独自来到了安译然的屋子。
  打开房门,有些惊讶,屋子里的人比他预料得多,安译然、蔚小姐、还有那群叔父伯父……
  安少游虽然性子单纯,可毕竟也混了这麽多年的生意场,对於这些所谓亲戚,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原以为他们只是与父亲为伍,父亲死了,他们也该安分一些时候了,可没想到这麽快就有了新花样。
  还有,安译然……
  “译然,还有各位伯父叔父,找我有事?”
  观察之时,安少游的视线特意在安译然身上多留意了片刻,今日的他不似曾经的堂哥率直坦然,眼中反倒多了几分野心与……**!
  “你堂哥,我是说安译然,他很危险,你最好离他远一些。”
  橙音曾经的劝戒在此时浮上了他的心头,安少游有些不安了。
  莫非,他说的都是真的!?
  起先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语,而在安译然向众人示了一个眼神後,叔伯之中年纪较大的一位才站出来,以长辈的身份及口吻向安少游说道。
  “少游啊,我们与你父亲也算是亲朋密友了,他担心的事我们也明白,你看……你都快近三十的人了,但是孩子还没有一个,所以……”
  “子嗣的事不用各位叔伯操心。”安少游直接回了他的话,双眼看向名义上的妻子,那冰冷的眼神令她不由缩到了安译然的身後。
  这麽明显的一个举动让安少游瞬间便掌握到了什麽,他轻轻挑起眉,倒不是不满,只是有些──出乎意料!
  被他这麽一说,现场的气氛顿时十分尴尬,谁都不知该说什麽好,几位长辈纷纷看向安译然,这一举更令安少游确定了这事的主谋定是自己信任的堂哥。
  想到这里,安少游不禁紧紧握起了拳头,眉头深锁,眸中溢出了不解和不信,身体也随著怒气的上升而微微颤动……
  在他心中安译然一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任的亲人和助手,即使两人分开过,可当再次重聚时,他依旧将他看作是知己,甚至以前安承瑛也亲口与他说过,妒嫉他口中时常提起的堂哥,安少游重视他们俩之间的亲情,可见一斑。
  然而,当他发现其实自己是错的,这个被自己重视的亲人不过也和其他人一样觊觎他的权利与地位时,他受伤了!
  难道在安家,就没有一个能让他信任亲近的人麽!?
  不理会他的惊怒,安译然冷静地推了身後的蔚小姐,示意轮到她了。
  蔚小姐虽然胆小心软,却也不敢违背自己喜欢的男人,更何况,还有他们的孩子……
  於是她颤颤悠悠地走到後面拿出了纸笔走向安少游,期间她不停颤抖,现任丈夫的冷漠与眼神令她倍感压力。
  “夫、夫君……我、我们分开吧……”鼓足勇气,蔚小姐终於开口道。
  看了她一眼,安少游肯定地问:“因为你喜欢上译然了?”
  “……!”蔚小姐先是一惊,惊讶过後她慎重地点了头,“是的……他才是……我喜欢的……”
  安译然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意,随即也道:“我与月儿真心相爱,她需要的是一个真心对他的男子。”
  036
  这个声音令安少游觉得恶心,他也是男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没有男人愿意看到妻子红杏出墙,还是在这麽多人面前承认的。
  “……还有呢?”沈默片刻後,安少游继续问,“安译然,你还要什麽?当家之位?九酝春酒的酿制秘方?”
  “呵……少游,你果然聪明。”安译然也知道一旦坦明事实,安少游一定能猜到他的目的,“我都想要,你的位置本就不属於你,你也不适合……”
  “你做梦!”不待他说完,安少游就瞪了他一眼,充满了敌意,“还有你们也是!”
  他说的正是那些墙头草般的叔伯们,以前安继禹在他们就奉承著他,从中捞取利益,如今他死了,他们知道在安少游身上捞不到好处,便统统倒向了安译然,真是混帐!
  “只要我活著,你们就休想得到著九酝春酒的秘方和当家之位!”
  原来,在安家有著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得到九酝春酒秘方的人便能成为安家的当家,这是祖上代代相传的秘密,而现在知道这秘方的只有安少游,还有安承瑛。
  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回答,安译然的反应并不激动,他哼笑一声後在蔚小姐耳边吩咐了什麽,顿时蔚小姐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可她还是没有违背他,轻轻点了点头便从後面取来了一个酒壶。
  看著酒壶,安少游意识到了对方的狠辣,刚想著要趁机脱逃,不料安译然早就防著他这手,一击掌,便有四个高壮的打手从门外进来拦住了安少游的去路。
  安少游本不是江湖人士,腿脚功夫也不过是为了防身,面对这四个大汉自是抵挡不过,双手很快便被制住缚於身後,他眼看著安译然接过那壶酒慢步朝自己走来,而那群老头们,还有蔚小姐都为了自保而悻悻退了出去。
  真是孬种!
  安少游恶狠狠地瞪著来人,咬牙切齿,用力反抗却不得效果。
  直到安译然走近他,一把扣住他的下颚,四眸对视,令他不能动弹。
  “一直把你当兄弟,是我有眼无珠!”安少游如此一说。
  却把安译然给逗乐了,他笑了两声道:“少游,不要怪我无情,何况你也不比我强!”
  “不要将我与你这个败类相提并论!”安少游不满地吼道。
  可对方显然是不赞同他的说法,哼笑道:“我对你,与你对安承瑛都是彼此彼此……你得到了当家之位,又负了他,而我则是先负你,再得位,有何不同?”
  “我才没有……”那麽卑鄙!
  “没有什麽?你明知大家对安承瑛没有好感,明知所有分家的人还有那些下人们都在欺负失势了他,可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肆意糟蹋利用他的真情真心!这样还不算麽?安少游,你可比我狠得多!”
  “你……”他的一席话使安少游无法反驳,这些都是事实。
  “我比你强,比你精明!这当家当然只有我合适做!”安译然自大地说道,“而你……不过是迷惑了安承瑛那个小骚货才得到了权利而已。”
  “不许你这麽说他!”
  谈到橙音,安少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中似乎压抑著怨气,他不允许别人侮辱他,谁都不行!
  “不许?”安译然挑了挑眉,“可笑……这些话不都是曾经出自你的口中麽?”说著,他拿起酒壶,作势就要往安少游嘴里灌。
  “你放心,你死後,我会将你以前任当家的身份与你父亲一起风光大葬,至於那九酝春酒的秘方……我自会去向你的小**去要。”
  “……!”
  安少游诧异地望著他,也顿时明白了安译然的用意。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安少游的当家之位,以及安承瑛的九酝春酒秘方。
  “不许你去找他!”安少游激动地想要挣脱束缚,可惜没用。
  见他面目狰狞,恼怒不已,安译然更加嚣张了。
  “怎麽?心疼了?”安译然轻笑,“看不出来……原来你对他也存了那麽几分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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