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沙场,大风刮过来,扬起的沙尘立即将我眼睛迷了。我就开始趴在马背上揉眼睛,结果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从暗卫的手中飞出。身边传来一个闷哼,一个粗壮的胡人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公主,这胡人在风沙中能看清事物,又爱偷袭,一定要当心。”
我点了点头,反手抽出剑。作为阿泠的那一位,我不能在战场上给她丢脸。又想起桑谦那个老不死的狗东西,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手起剑落毫不犹豫,竟也一时间杀开了一条血路。暗卫都是符泠精挑细选的,武艺自然不在话下,他们将我围城一个圆圈,但凡有人靠近便立即射杀。
带兵冲进了胡人的包围圈,却没有发现符泠,只有几个受了伤的士兵还在勉强撑着。
我顿时吓坏了。下马拉起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几乎是嘶吼着问:“将军呢?将军呢??”
“将军……受伤了……”
我手脚冰凉,背后爬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人呢!!”
士兵受伤太重,说完那句话后便再也吐不出字来,只是指了一个方向。
我立即骑马冲了上去。
士兵与暗卫都与胡人纠缠在一起,无暇顾及我。我用力的甩了一鞭子,马嘶吼一声,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前方是一片枯树林,枯林后有一个巨大的坑,使得路边形成一个不算很险峻的断崖。断崖上有几块大石头,我的泠一手扶着剑坐在大石头上,背对着我,望着天边出神儿。
符不服瘦了一圈,勉强都看得到腰了,正疲倦的卧在枯林里休息。我翻身下马,摸了摸符不服,这马第一次给了我个好脸,歪着马脸往我脑门上蹭了蹭。摸完它,我慢慢走向符泠。
听到动静,符泠微微偏了偏头,声音干涸沙哑:“谁?”
见她没事,我心口倏然松懈下来,缓缓的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流?”她几乎立刻就听出了我的声音,身子却没有动,只是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许多时日不见,一见就让我经历这样提心吊胆的一幕,我实在委屈的很。
“符泠你个大坏蛋!”武功那么高,还要吓我。
我气的转身就跑。
“你去哪儿?”她的身子仍然没动,声音却焦急起来。
这个大坏蛋,见了我竟然就只是淡定坐着,也不过来抱抱我,也不过来哄哄我。垃圾!
我继续哭,继续跑。
她急道:“你去哪儿?我动不了。”
我脚步一顿,哭哭啼啼:“你怎么了?”
“腿被砍了一刀,太疼了,动不了。”
我脚底一软,也不知道怎么走到的她身边,只知道不停的流眼泪,不停的哭嚎:“怎么办?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死了?”
她看起来很累,眼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清俊的面容沾染了尘土显得有些落魄。可即使如此,也挡不住眉宇间的沉着英气。她的唇干涸的流出血丝,不知多久没顾上喝水了。她的大腿上有一道刀伤,很深,皮肉都翻了出来。她勉强用药粉糊住了,却仍压不住血。
我一走过去,她就抱住了我,因为用力,伤口上又渗出了血:“死不了。”
我哭得更大声:“你总是受伤。”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道:“行军打仗,就是这样。总算是福大命大,从包围中突围出来。也得亏你这救兵来的及时。”说完低头碰碰我的唇,“怎么突然来了?”
“想你。”我揉着眼睛说道。
依照符泠古怪的性格,此时应该说些别扭的话才符合她的设定和脾性。我也做好了被她冷不丁怼一下气的跳脚的准备。
可是她却把脸埋进我的发中。
“我更想。”
嘿嘿嘿嘿。我顿时傻笑起来。
“哼,你那信鸽简直讨厌,叫它都不理我。”
“嗯,”她抬眼低笑道,“那,好吃吗?”
我心虚:“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听不懂你说什么……”
符泠说:“我那儿还有许多信鸽,都不怎么听话。但是应该挺好吃,都给你吃。”
我喜滋滋,但嘴上还要矫情:“你好残忍,鸽子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好。”她点了点头。
又突然往我脖子上唆了一口:“那吃你。”
我被她吮的老脸通红身子酥麻,我娇羞的推了她一下:“这么浪,腿不疼了?”
“疼。”她倒吸了口气,“医疗兵怎么还不过来。”
医疗兵是没有到,可我的暗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公主,你没事罢?”实心眼焦急道。
“没事,符将军腿受伤了。”
实心眼闻言过来看了一眼,由衷的钦佩:“伤这么重,将军还面不改色,属下真是佩服。”
符泠原本是有点疼的龇牙咧嘴的,可实心眼暗卫这么一说,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只得硬生生的把痛感憋回去,假装云淡风轻:“嗯,习惯了。”
我的手被她捏的有点痛,可是妻唱妻随,只能陪着她装这个比,我挺直腰板:“符将军很耐疼的。”
“这么厉害。”实心眼暗卫赞叹道,然后弯腰按了按符泠的伤口,“这样也不疼吗?”
符泠身子明显一颤,眼底一红,却还倔强的说:“不疼。”
暗卫又按了按:“还不疼?”
“不疼。”咬唇。
这含泪的模样就跟小时候的小哭包一样可爱。我拎开暗卫:“滚一边儿去,取担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