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大概是遭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瓶颈,一下子就吓蒙了,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襄离摇头:“你又何苦欺负他一个弱……”想了想,她踌躇着措辞,“……弱傻子?”
我被安襄离认真的神色逗乐,不由得往她身上一伏,抱着她的肩晃了晃:“你要笑死我。”
安襄离毕竟是闺门小姐,许是从未被人这般亲昵的碰过,顿时就羞愤的红了脸颊,“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死去一边!”
我乖乖的死去了一边,顺手将撕碎的画像放在烛台上烧干净。
言语间,小祠堂像是被什么突然冲撞了一样发出了咚的一声声响,这声响仿若从地底下生出来的,在静谧的山林中尤为清晰冲耳。
小傻子被吓掉了魂,哇的一声痛哭出声:“可算是完了,要死在这里了。”
这次我和安襄离难得的没有欺辱他,因为祠堂开始摇晃,且有越来越激烈的意思。我当即拉着安襄离和傻子蹲进了桌案下面,就在我们躲开的那一刻,几块砖瓦从上方重重的砸了下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庆幸,挡在我们身上的桌案就倒塌了下来,桌案上尚未熄灭的烛台倒在小傻子身上,烫的他嗷嗷直叫。安襄离也怕极,缩在我身边紧闭着眼睛,我安抚她:“有我呢,没事的。”
话音刚落,一块巨石砸在小傻子头上,他白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安襄离面色苍白,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恳求:“求你别保证了,你一保证什么,我们准倒霉。”
“哪有!”我很委屈,“我说没事就是没事的,我们会平平安安的回到寨子中去当人质的。”
也真是顶他个肺的,以往我说话没有灵验过,就这次他祖爷爷的开了眼显了灵,在我说完这话后,地面上极巧妙的裂开一道缝隙,我和安襄离身子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这是一条漆黑不见底的甬道。
我和安襄离在这甬道中滚了好久都没有见底,我挡在她前面,摔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她也并不好受,没练过功夫的身子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差点让她送去了半条命。
不知滚了多久,我们终于停下来了,我脸着的地,以后大概是不中看了。安襄离落在了我身上,也没少受擦伤,当即也昏了过去。
我用了最后的气力将她从我身上挪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此处微风阵阵,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眼前的树上更有一串串野果子沉甸甸的挂着。我哼了一句:“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便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几个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听声音来看,应是三两个人。
一人声音还甚是耳熟:“不是要找她么,怎的来了这处地方?”
我回想了一下这声音,一口老气差点把自己憋死,这不就是那么莫名其妙关押我的县令魏子明的声音吗?
我此刻不知是哭是笑,我跟这县令倒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刚从他监牢里逃出来,结果在这儿撞了个正着,不过也罢了,跟着这县令走总比被山贼抓走的好吧。
另一个人没有声响,只是默默骑着马。
魏子明话多,又说道:“这里不是你俩好上的那地方吗?怎么,符大将军,人找不见了,你就来故地以寄哀思……好了我错了,你别点我麻穴!我错了我不说还不行吗!”
我迷迷糊糊的想为点魏子明麻穴的人鼓掌呐喊:点,点死他!
魏子明道:“我已经为把她弄丢的事情道一百次歉了,可你也知道,她武功太好,我那个破牢房哪里圈的住她……”
那人依旧不言语,像是哑了声一样。
“哎,那里是不是躺着人?”魏子明突然道。
我眼泪差点流出来,这瞎眼的货,总算看见我们了。
魏子明音调又是一转,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好像死了,行吧,死那儿罢。”
我:“??????????”
我拼了老命的张开嘴想要骂他,可因摔得太重,挣扎了半晌,只吐出了一个音:“你……”
魏子明似乎一愣:“还活着。”
打了个哈欠:“那我也不想管,将军,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我:“…………………………………………………………”
魏子明你能当父母官真是百姓们八辈子攒下的孽!
马蹄声却渐近,一人跳下马,先看了一眼安襄离,又将我的身子翻了过来。
这个人的声音冷冷淡淡,却意外的好听,“都还活着,带回去。”
魏子明显然不想多管闲事:“请问你带回军营吗符大将军?”
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符将军,原来是个女子,声音好听的紧,熟悉的紧。
“嗯。”符将军应了一声。
随后又道:“那个女子长相与安云落颇为相似,若是我没猜错,应是安襄离。”
“嗯?安襄离?”魏子明一怔,“你不是说她现在在寨子里吗?你不是今早才从寨子里离开的么?”
“嗯,不知发生了什么,先带走罢,你抱她起来。”
魏子明不情不愿的嘀咕了几句什么,却还是下马将安襄离抱到了马背上。
我在心里大声的、无比大声的呐喊:还有我!!
希望这个不靠谱的县令能听到我的心声。
我也被人轻轻抱起,上了马背。
又是魏子明讨嫌的声音:“你抱那个猪头干什么?安襄离带走我可以理解,怎么猪头也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