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我……”
“别在叫我长流了小安大人,我有真名姓的不是吗?南卿流这个名字你熟悉的很罢。哦对,我的名姓你身为臣子不能随便叫,那便叫我公主罢。”
她红了眼眶,望着我的目光似有无尽的无奈和悲伤。
我真想她告诉我真相,告诉我她为什么要瞒着我的身份不告诉我,或者说为什么要留我在她身边整整八个月,又为什么对我好的让我恍惚以为她心悦我。
我希望她告诉我真正的缘由,好好为自己辩解一番。
只要她说,我就会相信,我就会原谅她,就会像以前那么喜欢她。
可是,她没有。
半刻后,她缓缓的跪在地上,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是,公主。臣,安云落失礼。请公主责罚。”她的手紧紧地掐入自己的手心中,她难过时便会这样,我知道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压住自己满腔的失望及怒火,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道:“阿流,我有自己的苦衷!”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她又接着道:“对不起,我不能说。”
她的声音还是像往常一般温润婉转,每句话都像是黄莺歌唱,好听的很。可是这句话,却像是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一般,只有暗淡无光的伤感。
我站在风中,似乎能感受到她话音中的颤抖以及无奈。
“樱落,再见。”我轻声道。
勤政宫。
后殿,透过黄纱帘,看到了殿中站着的文武百官。
我对随行的宫人道:“今日之事,我但凡听到外面传来只言片语,你们便都得死。”
宫人们吓得立即跪地应下。
欺负完宫人后,我压抑的心情好了很多,给自己鼓了鼓气,从后殿缓缓迈上了朝堂。
我登上第一级台阶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总管太监便高声道:“监国公主到——”
文武百官列队整齐站好,跪,拜,念道:“参见公主——”
声势浩大,庄严肃穆。
我的脚底微微有点虚,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暴露了自己失忆了的事实。
龙椅左侧有一把椅子,应是为我准备的,我缓缓坐了上去,抬了抬手。
总管太监道:“起——”
“谢公主——”
众大臣起身站好,抬头望着我。
我环视朝堂,大部分官员在昨晚的宴会时见过,不过也有几个生面孔,但都在符泠给我画的肖像图中提过,我稍稍回忆了一下,也都能对号入座。
我当先开口:“昨夜宫中微乱,搅了各位爱卿的好兴致,不知爱卿们回府可能安睡?”
听了这话,大部分官员想起昨夜差点成为把斩首公主的罪人,吓得低下了头。只有安定侯爷和桑丞相不同,侯爷面色坦然,仿佛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昨夜的罪过都与他无关。而桑丞相则是脸色发青,即使在朝堂上,也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我很困惑,我他妈到底怎么得罪这位相爷了,他为何就这么看我不顺眼?
许是盯相爷时间太久,我感受到了朝堂另一侧传来一个淡淡的目光。
这目光一来,吓得我缩了缩脑袋,我连忙看过去。
在武官最前排,身着紫色官袍的符泠正淡淡的看着前方。我说道:“昨夜之事到底也有本宫的不是,倘若早将计划告诉诸位爱卿,想必定然不会出现那种事。不过好在符将军与魏大人及时出现,解了本宫的困顿。”
“是——”
魏子明品阶低,不在朝堂上,否则说不定能看到他被表扬后毫不掩饰的骄傲脸。
“马上就是新年了,宫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很多,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经过了本宫便不再追究了。”
“谢公主——”
“今日上朝,主要来商讨西南地震的事该如何处理。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一时间朝堂静默。
我靠在椅背上等。
过了不多时,一臣子从人群后跨出一步,说道:“臣以为,帮助百姓重建家园。且派得力大臣前往西南,监督地方官员重建实施。”
我点头:“嗯,这是自然,派谁前去呢?”
臣子道:“臣以为,公主身边有许多能干的臣子,魏子明魏大人虽年纪轻轻,却聪慧无双处世精明,此番前去西南不仅能为西南子民解脱困境,对魏大人而言,也算是十足历练,日后便更能为公主所用。”
这句话点名了魏子明,虽字字都在为我着想,但我听来却不像那么回事。魏子明那出懒洋洋嘚嘚瑟瑟的样子,任谁看都不像是能堪大用的。且他不过二十几岁,无甚处理大事的经验,此番把他派去,岂不是出尽洋相?日后我就算有心提拔他,有这事压着怕是也难了。
我瞥了眼舅爷,想必他也清楚自己宝贝儿子的尿性,一听这大臣如此说来,面如土色,生怕我真应了这个提议。
我摇头道:“子明虽聪慧,可到底年轻,地震之事非同小可,牵挂着万千性命乃至江山社稷,不可草率而为。”
这大臣归为,另一白发苍苍的大臣迈出,说道:“老臣以为,符泠将军十四岁随符元帅入军历练,十七岁便独自带军奋战,这一年又镇守边城保得边疆安宁,有足够的处世经验。且符将军性情沉稳,睿智多才,想必派她去最为合适。”
老大臣身边的几个大臣听闻此言也连连点头。
我内心冷笑,我当时什么呢,说来说去不是魏子明就是符泠,其实不过是想将我身边的人调走让我无人可用罢了。这些老贼,心思是坏透了。
我看了眼符泠,她面色凝重,想来也明白了那些老贼的意思。见我看她,立即收回目光,一副朝堂之上我才不跟你眉来眼去的正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