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我警惕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在巴结我罢?”毕竟朝中已有传闻,皇上欲把我立做监国之位,手握重权。
她闻言又笑,轻轻摇头:“不是。写得真的好。”她抬眸温和的看着我:“只不过,青流二字再稍稍隐改一下更好。”
清流是我文字中的主角,我把她当了自己。
“你有什么高见?”
她沉吟片刻,伸手蘸了些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两个字。
“清榴。”
我撇了撇嘴:“我当你能写出什么来,也不过如此。”
她含笑点头。
我心思一动,突然说道:“既然你觉得写得好,不如你与我一起写,我也看看你能写出什么?”
“怎么写?”看来她也有些兴致。
“你就顺着我结尾写,我若觉得不错,就顺着你的结尾……”我原本觉得她不会明白我的意思,刚要详细解释。
她却笑道:“好。”
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爹爹不许我出来久了。我在家中写完,着人送去你宫中。”
“你知道我是谁?”我有些意外,我见她不行礼的样子以为她把我当成了什么府的小姐。
“你文中化名太不隐晦,所以才让你改去。否则被人看出,岂不惹了麻烦。”
她又像是想起什么:“我给你的信写你名字似不合规矩,不如也隐了,叫你轻瑠如何?”说着蘸茶水写了那两个字。
“你随意。”
她轻笑:“那我先走了。过几日给你接下来的文章。”
“嗯。”
她袅袅而去。
我这才想起没问她名姓。
“哎,我要给你回信,怎么称呼你?”
她停步,温和笑道:“从我名姓中取木连朱,株雅如何?”
我不以为然:“真不好听。”
她好脾气道:“那再隐隐,竹芽如何?”
我乐了:“蛀牙好,这个好。”我竟笑的趴在桌子上。
等再抬头睁眼……
“阿流,你怎的了?”眼前是安襄离和魏子明关切的目光。
“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摇摇晃晃,四下看去,原来是在马车里。
安襄离用手绢按了按我的额角:“做什么梦了?神情这么痛苦,出了这么些冷汗。”
我这才发现,我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啊?”我呆呆道。
安襄离摇了摇头:“问你做什么梦了!”
“做了个……”我一顿,竟连梦中梦见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句温柔的话:“取木连朱,株雅如何?”
我缓缓摇头:“忘了。”
魏子明立刻嘲笑我:“依你那破脑袋,忘了正常。”
我做起身,望了眼车窗外光秃秃的山丘,这才想起我在赶往震去的路上。
我刚松了口气,又是一顿:“不对啊,你俩怎么在我车上?!”
明明记得,出城时马车里只有我一人啊!
魏子明和安襄离瞅着我嘿嘿讨好的笑。
我木这脸:“说!”
魏子明委屈巴巴:“那人家也担心阿泠嘛。”
安襄离委屈巴巴:“那人家也担心二姐嘛。”
我微笑:“你们最好编个我信的理由,尤其是襄离。”
魏子明道:“我家老头逼我娶妻,我得出去躲躲。”
安襄离道:“我家父亲逼我嫁人,我也想出去躲躲。”
我继续微笑着看他们。
片刻,二人终于低着头心虚的说了实话:“想去玩。”
***
安云落在这个小空间中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唤还在想办法将头顶上的墙块移走的符泠:“别白费力气了,这墙体千斤重,单凭你我哪里移的开。”
符泠纠正:“是单凭我。你自始至终没有动过。”
安云落笑道:“什么时候了阿泠还斤斤计较。”
符泠:“……”
符泠距离安云落一丈远的地方坐下:“已经一天了,送消息的人已经快到临省了罢。”
“八百里加急的信,明天阿流就收到了。”
“嗯。”
安云落顿了顿,温和的笑道:“阿泠坐那么远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符泠淡淡道:“难说。”
安云落笑意一顿:“阿泠这是什么意思?”
符泠靠在墙上,用明天可能会下雨的平淡语气说道:“你派人暗杀我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罢?”
安云落垂眸,再抬头时温和的微笑化作了没有温度的似笑非笑:“彼此彼此。”
符泠不再言语。
安云落惆怅道:“这次刀柄上都抹了毒,你竟还是没事。真是可惜。”
符泠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伤口一直不停的疼痛的感觉,安抚她:“也并不是很可惜。”
安云落勾起往常的笑:“罢了。反正,我们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了。”
余震猛烈,这房梁本就不结实,一旦哪里断裂,她们便会彻底埋在这废墟下。
安云落学着符泠的样子,也双手叠起垫在脑后:“以我的命换你的命,父亲大约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