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堂课大家正摇头晃脑背着论语,林泽从背后戳戳李言,“六儿,你知道吗。这位陈老先生,你别看他慈眉善目,大马猴似的,可凶着呢。听说昨r.ì四殿下《承华要略》讲不出来,被打了三十下,手心都肿了,今儿写字还哆嗦呢。”林泽说完啧啧地叹着,不知是同情四皇子的遭遇还是怨一个五十岁的老人这么狠心。
“那同你那罚抄书的先生比呢?”李言幸灾乐祸地问道。
“那肯定是不如打我一顿,四殿下胆小怕事,x_ing情柔弱喜静。我呢,好动。唉,你说,会不会我俩的先生搞错了,肯定是太良院的那帮人成天打瞌睡办事不得力!”林泽忿忿地说道,恨不得下一秒就提刀去太良院逼他们改过来。
“你呀,说的你好像见过太良院的人一样。人家可是学富五车的大学士,治国之臣。”李言好笑道。
“我爹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虽敬夫子先生,可我更想上战场为国效力,江山是打出来的。”林泽注视着窗外说道。
李言没有答话,笑了笑摇摇头,继续背他的书。
课间休息,先生又去西阁了。一早上,去了好几次,拉肚子?林泽正纳闷呢,忽然听见外面的宫人喊他,便闻声出去了。
李昈抬头正好和那宫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转过头对李弦说:“先生今早让我去楼上书阁找《国史》和《左传》,我肚子疼不舒服给忘了。马上就要用了,耽搁了先生要罚的,四哥代劳一次吧。”说着装作肚子很疼的样子,哎哟几声。
李弦也是胆小,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跑出去,生怕先生责罚。
李昈起身拉过后面的千洵,说:“上次是我鲁莽了,今r.ì特带了几分礼物来赔罪。就在外面,可否一同前去看看?”他装作彬彬有礼真心实意的样子对千洵笑道。
千洵看着他的样子,既然是来赔罪的实在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出去。
李昈回头看着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李言冷冷地笑了一声,走出去特地把门拉上,屋里只有李言一个人。
三省堂外,皇后宫里的宫人拿着一包糕点对林泽说:“皇后惦念着少爷,今r.ì小厨房做了新糕点命奴才特地拿来给少爷尝尝,希望少爷用功读书保重身体。”
林泽接过糕点,打发了宫人。正准备回去,看见阁外大门处又一个身影探头探脑的。走过去发现是十公主,“公主怎么在这?”
李玥从门后走出来,小声地说:“我是来找六哥哥的。”
“那怎么不进去?”林泽不解道。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太后在前面的畅溪园听戏,我趁着无聊就溜达到这了。”李玥指了指前方。
林泽笑了一声,“外面冷,公主进去等吧。”
“不用了,我正好在这花园逛逛,等六哥哥下课。”李玥摆手拒绝,“我才不想见到五十多岁的夫子老头呢。”
林泽终于听到有人说出他的心里话,不免觉得畅快。还是从最小的公主口中说出,更觉惊奇,笑了出来,“公主当然只想见到六儿。”
“不啊。”李玥看着林泽,“生得好看的我都想见啊。”
林泽顺着她的话问:“不知在公主眼里,何为好看。”
“嗯…”李玥停顿了很久掰着手指,认真想了想,好像要把她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长得好看的人都罗列出来。
“六哥哥好看,珂表弟好看,旸哥哥好看,来秋华寺诵经的王夫人的儿子好看,最后就是…”李玥抬头指着林泽,嫣然一笑道,“林哥哥好看。”
林泽听了一怔,见着眼前这张活泼可爱,妍姿俏丽的脸庞。不知不觉,一颦一笑俱在心头。
见林泽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才这样,觉得有点羞涩,转身逃开,“我,我去花园逛逛。”又恼自己没出息的结巴又想笑。
林泽望着李玥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缓过神来,回味着刚才的话,心头暖暖的,走路的脚也软了。
走到大堂门口,遇见李昈和千洵回来。李昈在前,先一步进去,林泽拉过千洵问道:“你怎么和他走在一起?”
千洵指着手中的玉石器皿,“他说带了礼物来给我赔罪,让我出来挑喜欢的。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林泽看着手中的玉器,又看看千洵,再往门里看看,不满地说道,“黄鼠狼给j-i拜年。”说完拉着千洵进去。
后半堂课开始,先生终于从西阁出来。走到案桌前坐下,正欲拿水喝。端起茶盏,看见里面都是墨水,气得重重地放下茶盏,盖子都摔了下来,“这是谁干的?”先生大声呵斥道。
众学生闻言都凑上前去看,无人应答。
“竟然没有人承认,敢做不敢当。伪君子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先生胡子都气歪了。
“我们不知道是谁干的,课间我和千洵出去了,先生应该问留在这里的人。”李昈故意提议道。
“课间,咳,有谁,留在这?”先生呼吸都缕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