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门外消失的地方,苏瑜将怀里的李言轻轻放下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别怕。”说完,将李言的魂魄收进掌心里。
苏瑜回到李言殿中,坐在床边。看着还是临走前血r_ou_模糊的脸,有些伤口处都已经皲裂了,没有流血,像一条一条干涸的血沟。李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挣扎了,苏瑜心又紧紧揪着,轻轻摸着李言的头顶,魂魄归位。
“太医,有没有药x_ing极寒的药材?”苏瑜温柔地看着李言,问侍奉在一旁的太医。
“苏大人,有是有,只是…”太医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觉得说了没用。
“你尽管说来。”苏瑜还是温柔地看着李言,想要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皮肤的所有细小的纹路都刻在心里。要赶紧在他醒之前把脸上的伤治好,不然这小子会痛哭流涕的。苏瑜想到李言用他的袖子擦自己的鼻涕,一边擦一边哭的样子,暖暖地笑着。
“在雪山上有一种奇花,常年生长在寒苦之地,药x_ing极寒。但那花生长在山崖边,除了史书记载后人都不敢摘…”太医低声说道。
“好。”苏瑜打断太医的话,后面的不重要了。
太医惊讶地抬头看着苏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苏瑜还是轻轻地摸着李言的头顶舍不得放手,深深地望了一眼后,起身出门。
按照太医的说明,苏瑜赶至雪山下,白雪茫茫,只觉眼睛要被刺瞎。苏瑜用袖子护着眼睛,艰难地往前走,寒风刮在脸上,像利刃狠狠割着皮r_ou_。
一步一艰难,苏瑜知道了逆风而行是什么意思,也深刻地明白了逆风而行的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遍。
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白雪覆盖,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坑。苏瑜只是浑浑噩噩地走着,走到路了就慢慢走,走到坑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走。
寒风凛冽,苏瑜的嘴唇冻得干裂,鼻尖冻得通红,眉毛上睫毛上都有细小的冰渣。走到半山腰上,突然“轰隆隆”巨响,头顶上的山坡裂开一道巨缝,像泥石流一样呼啸而下的白雪如洪水猛兽一般扑向苏瑜,来不及躲避被重重地埋在下面,没了踪迹。
苏瑜被深深地埋在雪下,好冷,好累。他紧紧攥着拳头,狠狠地告诉自己不能再躺在这里,李言还等着他。随即用元气割破掌心取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挥剑扫身上的雪,撑着剑从雪堆里爬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雪山白白的一片漫无边际,苏瑜撑着剑一步一步挨到山崖边。探出半个身子向下望去,搜索着崖壁上生长的所有东西。
一抹明亮的蓝色在白雪里特别耀眼,苏瑜颤巍巍地咧开嘴笑,深深地抽了一口,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将剑c-h-ā在崖壁上。身体悬空倒挂,双腿紧紧盘着剑身 ,双手努力去够下面的花。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苏瑜晃动着身体借势左右扫d_àng着找到一个最佳的点,左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崖壁,手指深深地c-h-ā在石壁中,死死地抠着。右手拼命张着,张到最大拼命地往下够着够着。碰到了!苏瑜大喜,一把抓住花,翻身一跃,上了崖。
苏瑜仔细地拍着花上的雪和土,手颤抖着根本拿不稳,却还是紧紧贴在胸前,嘴里不停地念着。
“李言。”“李言。”“李言…”
第25章 醍醐
回到宫里,苏瑜一刻都没有歇,赶到厨房亲自为李言煎药,将花瓣研磨成粉撒进药里。
苏瑜割破掌心,取血化成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胸膛,一点一点往下割。开膛破肚之痛,他现在算是尝到了。
胸膛处的血像没有关隘的阻止决了堤的洪水纷涌而出,浸s-hi了胸襟,浸s-hi了袖口,淌在灶台上,淌在地上,流成一条血河。
开了一点口子,苏瑜慢慢地将刀尖缓缓推进去,每用一分力,刀身就刺得更深,穿过血r_ou_穿过骨头。
一只手紧紧抓着灶台一角,死死抠着,指尖发白,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另一手也慢慢握上来拼命稳住。刀身全部刺进胸膛,小幅度地上下剜着,碰到了一根坚硬的骨头。找到了!苏瑜双手度过元气努力稳住刀身,一点一点剜着胸膛的神骨。锥心剜骨之痛,他现在也尝到了。
苏瑜满头大汗,嘴唇发白,一张脸完全没了血色,重重地低沉地喘着。连呼出来气都在颤抖,吸进去的气也在发疼,呼吸都是疼的。每呼吸一次都牵动着胸膛,越疼越喘,越喘越疼。
匕首终于剜断了一小节神骨,苏瑜喘着气用刀尖挑出来。看着透净无暇的神骨,苏瑜扯着嘴角笑着,虽然笑也是痛的,但是暖的。
苏瑜将神骨研磨成粉撒进药里,神仙的力量是猛烈炽热的,李言的凡人之躯难以承受只有以药x_ing极寒的药材做药引。
苏瑜慢慢搅拌着汤药,李言的一颦一笑俱涌上心头。路上风雪迷漫,苏瑜只是原地打坐风雪俱受之,是李言路过他,轻轻敲开他的壳拉着他逆风而行。
苏瑜端着药坐到床边,将药喂给李言服下。轻轻擦拭着他还残留着药渍的嘴角,温柔地看着他笑。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看不到他笑的r.ì子,苏瑜思之如狂。
翌r.ì,李言脸上的伤一夜之间全好了,和没受伤的时候一样。太医们百思不得其解,那怪花真如此灵?
苏瑜遣散众人,房内只有他们两人。苏瑜守在床边等着他醒来,李言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床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了?”苏瑜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