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祥勤,本王听说锺离与你关系甚笃?"
"是的,王,锺离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所以......"
"很好,那麽如果在本王和锺离之间选择,你会选谁?"
"这......"
"很难回答?没关系,本王给你时间,不过现在命你将这封信交於锺离。"
"......"
"怎麽?有问题?"
"是,王为何不亲自交於锺离?"
"呵......‘亲自'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
在宫中的生活无忧却有虑,富足却空虚。锺离保持著一贯的低调,一晃眼,已过数月......不知从何时开始,锺离忽然发现,一些宫人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不是鄙视或蔑视,而是无视,彻底的无视。
他们会从他身边经过,不行礼也不说话,有时候三两成群站在一起聊天笑谈,却不去理睬锺离,锺离问他们话也是一问三不知,得不到结果。
这些引起了锺离的怀疑,而今天,他又从祥勤那里收到了这封来自莫语的怪异信件,这就更令人奇怪了。
"今天晚上来别宫小聚?"一边看著信件上古怪的字眼,一边走在前往别宫的路上,锺离口中念念有词,"莫语又打算干什麽?"一路下来,他还是找不到其中理由。
莫语的命令锺离不曾忤逆,如今也是一样,他踏入别宫的大门,一股酒香便扑面而来,定神一看,已退去繁琐外衣的莫语正坐在桌前,桌上两杯斟满的清酒,光是那香味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锺离?你来了啊!?"莫语见他的到来,立刻跑上去迎接,"快进来,就快入冬了,现在外面一定很冷吧!"
锺离进屋後关上了房门,随莫语来到桌前,就看他兴致勃勃地拿起两酒杯,一杯送到了锺离面前,"来,喝酒。"
"......"接过酒杯,锺离怔怔地看著那清酒,什麽动作也是没有。
莫语先行喝下,却见锺离不动,於是便问:"怎麽不喝?怕我下毒?"
锺离还是没有开口,而这次他的视线从酒水转移到了莫语脸上。
"哎......你还真是多疑,不信的话我喝给你看!"说著就接过那杯酒水欲饮。
"等等。"在酒水即将入口的那一瞬间,锺离还是出声了,"不用了,我喝。"说罢就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眼看著酒杯呈空,莫语逐渐露出笑意,"我就知道锺离你一定会喝的。"
喝完这杯,锺离将酒杯放回桌上,就此开始感觉体内一阵虚寒,随即而来又是一股燥热,忽寒忽热令他难受,之後一阵晕眩,他身体一倾靠在房柱上,险些站立不稳,意识开始迷糊,甚至连莫语的人影都模糊不清了。
"莫......语?"他吃力地喊出这个名字。
可那人站在他面前,露出那似有似无的笑容道:"锺离,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为什麽......?"锺离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只能吐露只字片语。
"你是问为什麽我为什麽下药?还是问我为何要叫你到这儿来?"莫语蹲在他面前问。
"唔......"额头上布满虚汗的锺离,双眼不住合拢,所剩无几的意识也听不见他的话了。
"我不想告诉你,你还是用剩下的日子慢慢去猜测吧......"他隐约听见莫语的声音,之後就失去了知觉。
看著被药物迷晕的锺离,莫语点点他的鼻尖,摸摸他的嘴唇,一声笑道:"锺离啊,想不到身为药师的你也会败在迷药上。"
"王,时辰已晚,今日是否要到惠妃娘娘的住处?"房门外,宦官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
莫语脸色一沈吩咐道:"不了,一个时辰过後,把惠妃带到这里来,本王在这里过夜。"
"是!"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远走,莫语这才有了下一步动作,将锺离搬到床上放下,为他脱去衣物鞋袜,正要拉开被褥,却不经意间瞥到了锺离那白皙的皮肤和修长的双腿......
莫语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也不由感叹:"为何你明明是男人,却能引起我的**呢?"
此话不错,虽然有了妃子,也明白男人生硬与女人柔软的区别,可是只要锺离在他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令他动摇。
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滑动,到那禁地,莫语微微感到自己也有了反应。
"啧啧,你真是我的克星......"说著,他也退去自己的衣衫,俯身到锺离身上,"所以我不能再让你出现在我眼前!"
他对准锺离的喉咙轻轻一咬,换来锺离一声闷哼,而因为这声,莫语欲火更旺,迫不及待地进入那紧窒的天堂......
第二天早晨,强烈的阳光照射进屋,唤醒了沈睡的锺离,他揉著太阳穴起身,只感到身体疲惫,却一时忘却了昨晚发生了什麽。
"好痛。"他看了看房间四周,"这里是......"
"吱─"此时,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是两个小女官,"娘娘起......啊啊啊!"抬头见到锺离,她们仿佛见了鬼似的大叫起来,随後慌忙逃走了。
"娘娘?"锺离不明白,却听见身边传来了一阵女声。
"恩......什麽时候了?"祗慧也因吵闹声醒来,可看见的却是锺离惊愕的脸庞,"啊啊啊!为什麽你在这里?"她立刻拉起棉被照住自己的裸体。
"这......我也......"怎麽回事?
"混帐东西!"门口一片骚动,往那看去,身为皇後的玲珑带著宫人和侍卫已经站在了那里。
玲珑冷峻的神情让大家都明白,此次的祸事闹大了。
"淫乱後宫,败坏纲纪,你们两个真是不知羞耻!来人,给我拿下!"
"遵命!"
待续......
最近遇到了很不顺心的事情,正在调整情绪.......各位原谅我更得那麽慢........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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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昏暗,终年不见天日,岩壁阴湿,由深处散发出一股霉味。牢房内简单设置一张石床,其中铺设些稻草,就算完事。如此脏乱的环境,就连普通百姓也会厌恶三分,更不要提自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女。
祗慧从被关进来的那一刻起就牢骚不断,愤恨不平,她分明什麽都没有做,为何今日此时偏偏要她受此侮辱?她不愿,也不甘!
"喂,你们听见没有?我们是冤枉的,找王後娘娘来,我要和她说个明白!"她抓著牢房的木柱朝外大喊。可是没有任何响应。
"惠妃娘娘,不要喊了,不会有人来的。"隔壁牢房的锺离比她冷静得多,只见他双腿盘膝席地而坐,双目紧闭若有所思。
祗慧一听,立刻转向他,"锺离,你怎麽搞的?被人这麽冤枉,你愿意啊?不要跟我说你认了,昨晚我根本没有见著你的人,更不要说和你睡觉了!"她这人就是爽直,如果昨夜真的发生了什麽,她一定会承认。
锺离微微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惠妃娘娘,这次是锺离害惨了你。"
"哈啊?"祗慧听不懂,於是虚心受教地坐下。
她与锺离的牢房由木栅栏隔离,还是可以见得到彼此。
这时,她整理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提问道:"昨夜我和王在别宫过夜,怎麽醒来就成你在我身边了?"
"娘娘莫急,昨晚我们肯定什麽都没做,可是......有人却希望让人们看到我们昨晚确实做了什麽。"锺离意味深长地说道。
"哦?"祗慧再想了想,"你是说,有人想诬陷我们,那是谁?为什麽要这麽做?"
"娘娘觉得有可能办到此时的是谁呢?"
"唔......要进入後宫,还能指使宫人办事,还要瞒住众人......那是......"祗慧一一顾虑到,得出了答案。
"除了莫语那臭小子,还有哪个混蛋!?"此时,忽然对面的牢房中传出了女声。
祗慧诧异地朝那个方向探去,而锺离也是吃惊地出声:"师傅!?"
"嗨,好久不见!"对面牢房里的正是绯姬,她不知哪里弄来的绣板,正在刺绣中,"还有惠妃娘娘,你可好啊?"
"你真是锺离的师傅?"祗慧简直难以置信,"那你为何要害他?为何要告诉王,是锺离让他失去了生育能力?"
两人初次见面就是在数月前的後宫,绯姬见了莫语,当著三位娘娘的面告诉了他,他没有生育能力,而原因就是锺离对她的承诺。之後,莫语的反应另人不寒而栗,他不怒不悲,而是露出了冷漠阴鸷的表情,然後就去了锺离的药屋......
如此想来,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了对锺离的报复!那麽如今的事情......
"等等!"祗慧顿然醒悟,"王是故意的,他要陷害的是锺离,而我给了他这个机会!?"
"不能说是机会,他只是顺水推舟,即使没有娘娘,他还是会找另一个人,和我一起‘淫乱後宫'。"锺离自嘲,"可惜啊可惜,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他的目的。"
祗慧见不得他对自己的嘲讽,咬咬下唇,不目标对准了绯姬,冲到自己的牢房门口就道:"都是你不好,你这算哪门子师傅?竟然去告诉王是自己徒弟害了他,不是存心把锺离往火坑里推吗?"
怕她的话惹怒绯姬,锺离刚要帮腔,却被对面的绯姬阻止了,"这位娘娘说话好不厚道,我哪里有说是锺离害他?我分明是说锺离为了救他一命,而替他选择了这条路而已。是你们曲解了我的意思罢了。"
"这......"这话没错,绯姬的确将事情说清楚了,是锺离为了救莫语的无奈之选,"可是......"
"可是什麽?莫语那小子只懂‘责怪',却不懂‘感恩',只想到锺离害他失去了生育能力,却不曾想过若没有锺离当时的不顾一切,哪能来得他此时的逍遥自在?"绯姬尖酸刻薄地冷哼。
这番言论果然使祗慧没有了声音。
是啊......他们只是看见了白纸上的污点,为何没有人能看见,那污点周围的纯白呢?
"师傅,不要说了。"锺离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您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才留在这里的吧?"
"不愧是我选中的徒弟,果然聪明!"她仿佛小女儿般娇嗔,想这区区天牢怎能困得住她蛊毒魅姬?"师傅只是想让你看清莫语那臭小子的真面目,怎麽样?和师傅一起离开吧!"
锺离默默看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摇摇头,"不行啊,师傅,我......还是放不下......何况如果我今日走了,那麽......"他看了祗慧一眼,"惠妃娘娘就必死无疑了。"
"切,只要自己好,管别人那麽多干什麽?"绯姬撇撇嘴,"不妨告诉你好了,我啊,以前去亓羿皇宫偷了点水晶育林的水晶,想研制出一种无分男女,无分生育可否的生子药,不过数量有限,目前可能成功的只有一颗。"
"就是你给王後娘娘的那一颗?"祗慧接著问。
"......不错,我是给了她一颗。"绯姬坦白,"所以锺离你也不用担心他的子嗣问题,还是听师傅的话,和我一起走。"
"不行。"锺离的态度依旧坚持。
"为了这个女人?"
"恩,有我在,娘娘就是安全的,而且莫语似乎也很喜欢她的性格......"锺离呢喃,却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悲哀。
深睇了爱徒一眼,绯姬放下手中的刺绣,拍拍衣上的灰尘,叹息一声:"哎......真是死性不改!罢了罢了,为师就知道你会如此,事至今日,我已仁至义尽,不再多留,去教训我那混帐儿子咯!後会有期啊,白痴徒弟!"
说完忽然封闭的牢房内吹过一阵怪风,扬起灰尘,令人迷糊了视线。
"咳咳,怎麽回事?"当怪风停止,灰尘落罢,祗慧再往那对面牢房看去,已然没有了绯姬的影子。"诶?消失了?怎麽可能?"
"师傅一向如此,娘娘莫要见怪。"锺离劝到,突然,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是谁?"祗慧好奇望去。
只见莫语带著祥勤,两个人来到了牢房门口,冰冷的视线不带一丝情感,迎著他刺人的目光,锺离不为所动,再次闭上眼睛,神情显得失望。
"王......莫语,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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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莫语哼笑一声,转头问向身後的祥勤,"祥勤,说说锺离的罪名,也好让他死得明白!"
祥勤神色一暗,张开了手上的书简,缓缓念来:"罪人锺离,私会後宫妃子、淫乱後宫,串通敌国,谋害王族......"
"等一下!"祗慧急急站起来反驳,"你说锺离和我的事也罢了,可是他对你是无微不至,你不能这麽随意给他按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无微不至?我看是无孔不入才对!"莫语瞪了她一眼,"惠妃,你不妨问问,先王是怎麽死的?先王的两位王子之一又是为何出生就夭折了!?"
"什麽?"祗慧闻言,即刻诧异地看向锺离。
可锺离还是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半垂下眼,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还有呢?给我的裁决是什麽?"锺离问。
莫语比了个手势,示意祥勤继续,"可念其对本王幼时的照顾,故免其死罪。免其职、削其级,贬为奴役,烙奴印,其族亦终身为奴,不得平反。"
"这太过分了。"一听就知道,莫语这次是铁了心,要锺离永无翻身之日。
祗慧不满地蹙眉而对,"那我呢?王打算如何处置我?"
"惠妃。"莫语悠然地走到了她的牢房门口,悠悠地看著她,忽然伸手触及她细嫩的肌肤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本王还是念及往日的情分,只要你肯指证,把一切罪过都推到锺离身上,本王可以不计前嫌,你还是你──本王的宠妃。"
"我呸!"祗慧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你这算什麽?念及情分?可笑......那你为何不念及锺离对你的情分,他那麽贴心至腹地对你,结果却换来其族奴役终身的命运,你不会良心不安吗?莫语!?"
"惠妃娘娘!"祥勤担心地脱口喊道。
而莫语却不以为杵地挥挥手,冷冷地道:"祥勤,将惠妃贬为庶人,立刻送出宫去!"
"......是!"祥勤百般无奈,还是不得已将祗慧带了出去。
祗慧被带出牢房,口中还是不停大喊"昏君无道",直到他俩远去,那声音才消失。
他们走了,牢中就剩下了两个人,刚才未发一语的锺离这才开口:"莫语,你的目的达成了,高兴吗?"
"......!"莫语眯起眼睛,带著一丝危险道,"如果我说不高兴呢?你又会怎样?"
"呵......"锺离轻抬嘴角,"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相信以後我们再无见面之日。"
"是啊,你我永远不会再见!"话到这里,莫语忽然暴怒起来,"你是奴隶,终身的奴隶,而你们一族也将永远如此,不要妄想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奴隶!"
"是的,我会成为韬潋最卑贱的人,不会有妻子,也不会有孩子,这样你可以平息你的怒气了吧?"锺离说得很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不要再牵连他人了,你针对的只有我一个,就算你说的是‘我族',可大家都明白,药师一族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这是什麽意思?我针对你?哈......你算什麽东西?你没有让我针对的价值!"莫语愤怒道,"不过是大家对先王的死因都有疑惑,找你断後而已。"
原来是这样,他还不具备他针对的价值吗?那看来又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你笑什麽?"看见锺离脸上的笑容,莫语更是不爽。
"没什麽,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笑意不减,"人说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可生为何?死亦为何?我不明白呀......"
莫语皱皱眉头,手托住下巴在牢房前踱步,"锺离,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
"......"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张笑脸,无论何时你总是用那张温和的笑脸对著所有人......所以我要折磨你,贬低你,我看你这张笑脸还能维持到何时!"
莫语无情无礼的话语如今听进锺离耳里,却犹如孩童般的童言无忌,曾几何时,好像以前也听到过这样的话语......
"锺离哥哥,不要笑啦,你都受伤了,为什麽还要笑?"孩子的莫语天真地问过。
那个时候他的回答......"莫语乖,没事的,一点儿也不痛,所以哥哥才笑得出来啊!"
"真的?"
"真的。"
"恩,莫语知道了,因为哥哥不痛,所以在笑!"
"就是这样,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回去吧!"
"好。"
如今旧事重提,一样的人,心境却早已不同,那个时候担心自己的孩子已经变成了韬潋王,他还应该说些什麽呢?或者,是不是应该做出痛苦的样子来满足他?不,不可能,如果那麽做,那锺离就不是锺离了。
"莫语,这次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了?"
"......不错。"
"那麽......"锺离站了起来,走近莫语,隔著栏杆双膝跪地,俯下身,额头磕在了地面上,"最後一次......恭送韬潋王。"
"你......"莫语惊愕,迟迟不能言语,伸手可刚进栏杆便又缩了回来,思索再三,他终究什麽都没有说,起步径直离开了天牢。
莫语走了,却不见锺离起身,寂静的牢房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久久,锺离起身,不在意那衣上污渍,而是紧紧盯住那人离去的地方,薄唇微启,无声地诉说著什麽,一抹笑颜过後,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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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太後。"女官一拂身行礼,"奴婢打探到了,三个月前,也就是他被定罪七日後,就施行了烙刑,奉王懿旨,将他发配到了奴役库工作。可是......"
太後背对著她,望著满园风景,不知是什麽表情,可凝重的声音悠悠传来,却没有了以往的英气:"......可是什麽?"
女官定定神,吸了口气道:"可说是奴役库的奴隶,却没有人见他到奴役库或是去采石场奴役,听说是王後早早将他要了去,吃住都是王後安排的。"
"王後?"太後愕然转身,"她为什麽要他?"
女官不明白太後为何如此震惊,便小心地开口问:"太......太後?"
感到自己过於暴露的感情,太後即刻收敛,垂下眼坐回原位道:"没事,那然後呢?王後要他做什麽?据哀家所知,她那里并不缺人手。"
"......"
"怎麽不回答?哀家问你话呐!"
"是。"女官唯唯诺诺地答道,"那是因为......因为......听闻王後娘娘她......似乎是想报复锺离。"
"混帐,哀家还未报弑子之仇,哪里轮得到她?"太後怒击椅柄。
女官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太後息怒,奴婢都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啊!"
"罢了,走,随哀家去王後寝宫!"说著,太後架起往日的威仪,踏出步伐,"哀家倒要看看,那王後究竟是要抱何等大仇!"
"是......是!"一群宫人也紧随而去。
王後的舒虞宫坐落於北院,宁静祥和却不失气派。可从三个月前起,在这宫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多出了一幢小木屋,就如平民用的那般,十分简陋,与王宫的华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点儿也不搭调。
在木屋的正前方一左一右,放著两口硕大的大水缸,水缸挡住了木屋,两缸之间只有一条只得一人通过的小道,摆放很是怪异。而在宫人们来回走动间,不时见人提著水桶来水缸取水,却未曾见人倒水,著实奇怪。
"嘿谑!"两个受命前来打水的小宦官一起用力将水提了上来。
其中一个灰衣小宦官放下水桶後就赶忙揉揉自己的腰,口中还不停抱怨,"哎哟娘哦,水缸放在以前的奴役库不好吗?那里好来也好走,现在被搬到这麽个鬼地方,真劳神。"
另一个一身青衣,他也颇有微词,可是他心里却明白得很,安慰地拍拍同伴的肩膀道:"想开点吧,王後娘娘想整死那个奴才,我们也不好说什麽不是?"
"奴才?啊......"他恍然大悟。
"知道了就不要多嘴,不然小心脑袋!"青衣小宦官比了比颈子,做出砍头的动作。
灰衣的那个立刻瑟缩一下,"哎......真是可怜,想锺离以前对我们下人也不错,至少不会摆主子的架势,可如今居然落得这麽个下场......"
"伴君如伴虎,哪个不知道锺离的事情有诸多嫌疑,可王认准了,谁也不敢多说。"
"可不,还命令谁也不能和他说话,寒冬腊月,让他住木屋,每天独自一人往返长路给水缸添水,破袄都不给一件,这待遇连奴隶都不如,简直是当畜生在养嘛!"
"好了好了,这宫里人多口杂,你少说两句,不然下一个畜生都不如的大概就是你了!"
"哎......"
两人一边轻声交谈,一边提著水离开,直到不见了身影,庭院中才走出了一行人。
"兰心,他们两人所说可有假?"太後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太......太後。"贴身婢女兰心从未见过太後生气,更不要说这样的愤怒了。
"混帐,药师一族乃韬潋重臣,服侍了几代韬潋王,功劳甚多,苦劳亦足之,岂能如此说废就废的!?"太後勃然大怒,"来人,替哀家将王和王後一并叫来!"
"是。"
──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