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太认真,带得许慕然也严肃起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但是,当然了,”她随即补充一句,“如果诚心悔过的话,情况肯定会有改观的。”
“是吗?”徐知阳也站起来,他比她堪堪高出二十多公分,整个人挡在她面前,像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天会听犯错者的话吗?”
陌生男人的气息离自己太近,许慕然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了几步,来到一个尚算安全的距离:“会啊,我说了,只要诚心想认错的话。”
“那好,那我就说了。”
“周磬之所以进去,是因为我做。是我去她实验室偷了最关键的测算数据,这意味着,这个实验很难在短期内被重复,说她学术态度不端的底气也就足了。”
“但是,”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平淡得看不出情绪,“我的初衷并不是想搞臭她的名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人,具体是谁,你得去问周磬。我也被威胁了,那个人说,如果我不妥协,他就会公布伪造的关于周磬的小道消息。”
“我怎么能让她这样?”徐知阳抬起手,捂住眼睛,声音颤抖起来:“毕竟,我跟你一样喜欢她。”
——这件事,因我的卑劣所起。
——也请允许卑劣的我,亲手将它作结。
第52章 052
徐知阳走后, 她在原地又枯坐许久, 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她又想起他说的话。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吧。”
“这件事情, 是我做的。”
“周磬之所以进去, 是因为我。”
“毕竟,我跟你一样喜欢她。”
……
那些被认为可笑的、不值一提的细节被名为“命运”的巨手缓缓勾连, 逐渐展露出令人心悸的模样。
直到服务员有点担心地走来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没……没有, ”她如梦方醒般地站起身来,还踉跄了一下:“谢谢。”
她走出门,站在马路边抖了抖风衣的领子,仿佛要将近日愁绪涤荡干净一般,无声地叹了口气。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何中励眉目带笑地将保险箱的钥匙收好,坐回老板椅上,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别人刚刚给他送过来的铁观音。
扳倒了周磬, 这日子过得就是舒服。再没有人在组会上严词厉色地苛求实验数据精确度,再没有人要龟毛地将实验重复再重复……都到这个年纪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过且过不好吗?
正打算想想一会跟老同事去哪喝酒, 电话就响了:“喂,叔?”
“怎么了?”
“那女的拘留期已经过了,已经放出来了,我这赶紧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这种在兴头上一口吃了个死苍/蝇的感觉让何中立嫌恶地皱起眉头,情绪又不能对电话那边的人施, 只好假笑两声:“行,谢谢你啊小李。”
撂了电话,他不屑地轻哼一声:出来就出来吧,数据没了,她还能翻上天不成?
.
许慕然急匆匆地赶到看守所门口,恰巧逢着周磬出来。
她看上去跟前几日一样,没什么大变化,除了原本就尖得吓人的下巴更尖,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之外,其余都还说得过去。
周磬抓着许慕然的手摇了摇,笑道:“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许慕然心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背已经消瘦得爆出青筋来,还在强行安慰自己。
许慕然接过周磬手里的素描本,递给周声,自己非常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丝毫不关心身后工作人员圆张得仿佛能塞进鸭蛋的嘴——
谁管他们。
除了跟自己的女人靠在一起,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有种,“这天下,舍我其谁”的错觉。
周声将她们两个送回家,稍微说了会话,让周磬早点休息之后就走了。许慕然忙前忙后地替周磬将卧室收拾好,烧上水泡上茶,强硬地让她在被窝里呆着不准出来,又定了一单养生粥的外卖。
周磬看她忙活这一通,最终忍不住出声:“别忙了。”
许慕然摇摇头:“你多久没回来,我帮你做点事,应该的。”
谁想到对方莞尔:“你是我老婆,帮我做点事,确实是应该的。”
啧。
许慕然心如鹿撞,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唾了一口:“谁是你老婆!”
下一秒,周磬的手越过过道握住了她的手腕,尾音微微上挑,勾人得很:“你说谁是,嗯?”
夭寿啦夭寿啦夭寿啦!这是要干嘛啦!
她面红耳赤地在床边僵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才十分矫揉造作地“哼”了一声:“你放手。”
周磬:“不放。”
“你放手啦!”
周磬:“不。”
“你放——”
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拉得倒在床/上,周磬迅捷地翻/身/压/住她,手开始不安分地摩/挲,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敏/感的脖/颈周围,激起她一阵颤抖。
周磬刚刚洗过澡,清新的草木香钻进鼻尖,令人旷然神怡,又脸热心跳。
许慕然已经软成一滩水,只好任她摆/弄。
意/乱/情/迷间,只记得她低声道:“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再醒来时,天已黑了。
许慕然撑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周磬的睡颜,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再也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