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然是耐不住x_ing子现身的司无正。
“嫂嫂,你信戏里所演吗?”司无正自知理亏,拽着清未走到人少出,盯着吐舌头的黑狗,一字一顿道,“你也觉得皇上对待德妃情深义重吗?”
清未没立刻回答,他揣着手低头沉思,片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他问:“大理寺其实查出了别的线索,但是并不能昭告天下,对吧?”
司无正扭捏半晌,道一句:“嫂嫂聪慧。”
清未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只问:“你想不想说?”
“若是不想说,或是不能说,那便走吧。”他不强求。
然而清未越是这样,司无正越是要说:“嫂嫂,其实裴之远打听来的故事大多是是真的。”
“只是……”司无正叹了口气,忽而把他抱在怀里,“只是皇上得知德妃娘娘和六皇子染上时疫后并没有让太医前去诊治。”
清未反抱住司无正的腰,困惑不已:“为何?”
“嫂嫂觉得,在没有诊治方法的时候什么法子能隔绝时疫的传染?”
他蹙眉思索,寒意逐渐漫上四肢百骸:“隔离……”言罢又飞快地否定,“不可能,皇帝喜爱德妃,六皇子又是备受宠爱的皇子,怎么可能……”可清未越说越不确定。
自古薄情帝王家,若是时疫当真无法医治,舍弃一个妃子或是一个孩子又如何。
显然事实正如清未猜测的那般,司无正苦笑着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微微干涩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清未明明没有看见司无正的神情,却觉得这人在难过。
“不仅如此,皇上为了不让时疫传播,听信了当朝太傅的进言,将德妃娘娘的寝殿一把火烧了。”司无正环在他腰间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德妃宫中一共二百三十三号人,不论活着的还是已经病死的,通通被烧死了。”
“那……那德妃呢?”清未的嗓音颤抖起来,即使已经猜到了结局,依旧不死心地追问。
“德妃娘娘当时还有气息,抱着六皇子试图冲出火海,但四面房门皆已倒塌,最后只能带着浓浓的怨恨闭上了眼睛。”
此时祭祀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戏台上的皇帝与德妃娘娘依依惜别,可现实中的德妃却被圣上亲口下令烧死在了寝殿里,不可为不讽刺。
清未偏头亲了亲司无正冰冷的耳根,s-hi软的唇把软软的耳垂蹭红了,他见司无正还没有抬头的意思,又向耳朵吹了口气。
司无正的耳根慢慢红了:“灯笼照的。”还不等清未笑就已经找到了借口。
他在红彤彤的灯笼下替司无正把衣领理了理,回头时发现戏已经结束,行人也散得一干二净,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他们两人还在。清未四处望了望,见远处似乎有卖灯笼的小贩,便抬腿与司无正一前一后地走过去,手还是牵在一起。
一阵裹挟着ch.un雨的风拂面而来,远处的灯火更远了些,清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停下脚步,轻声问司无正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司无正却没有回答。
清未吓得立刻回头,抱着司无正的腰急切地问:“我是谁?”
“嫂嫂,是我。”司无正哭笑不得地亲了他一下,抬手指着身后,“你瞧,那是不是……裴之远和荀大义?”
清未连忙顺着司无正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们方才站着的墙上忽然笼罩起斑驳的光影,宛若无数趋光的蚊虫,一窝蜂地凝聚在一起,细看竟是裴之远和荀大义的背影。
双生鬼这一回模仿的是他们熟悉的鬼魂。
可清未不理解:“模仿他俩有什么用呢?”
的确,鬼和鬼互相模仿并没有意义,既不能附身,也不能作恶。
司无正缓缓摇头:“再看看。”
只见墙上的暗影又开始蠕动,仿佛蚊虫闻到了别的味道,迅速地变换着形状,裴之远和荀大义的背影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狗,由黑影组成的狗在坑坑洼洼的墙面上打滚,每动一下都抖落无数小小的黑影。
清未灵光一现:“这不是你刚买回家的小黑狗吗?”说完四处寻找,“狗呢?”
他看戏的时候狗还在身边,和司无正在墙根下谈论德妃娘娘和六皇子的时候却顾不上狗,这时才想起来找,自然是找不见。清未来不及懊悔,手腕就猛地一紧,原是司无正牵着他往前走,而墙上的“黑狗”也沿着墙根撒欢般奔跑。
空地边的巷道幽深,左右皆是房门紧闭的人家,家家户户门前都悬着一盏昏暗的红灯笼,虽灯火摇曳却没有烛火熄灭,他俩的身影在墙上越拉越长,最后似乎也被“黑狗”吞噬,而双生鬼化作的狗因为他们的影子有了力气,在墙面上跑得更快。
风声在耳畔呼啸,清未边跑,边飞速地思考:双生鬼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地害过人,如今更是化作黑狗,所以他们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真相很快就揭晓了。
再长的巷子也有尽头,当黑狗跑到巷口时,眷恋地打了个滚,继而仿佛一滩砸落在地上的水,四散开来,清未身后的灯笼迟钝地摇晃,连带着他和司无正的影子也回来了。
“司大人?”墨色的夜里传来熟悉的呼唤。
裴之远和荀大义绕着一条黑狗团团转,听到脚步声,诧异地飘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司无正眉头紧锁。
裴之远解释道他们是被墙上的影子引来的。
“你们看到了什么?”清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荀大义拍着胸脯嘀咕:“自然是你和司大人,当时可把我和裴之远吓坏了,还以为你们俩都中了双生鬼的招。”还把当时的场景淋漓尽致地描述了一遍,说什么y-in风大作,鬼哭狼嚎,暗夜里到处都是血红的鬼眼。